《花泥》小诡孩

1、壹

　　凌晨四点，远远近近还稍有灯影。
　　沿离裹紧薄薄的毛衣，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早早的煮好一锅锅的粥，热腾腾的。
　　沿离是个憨厚的孩子，没爹没娘。
　　每天都推着木头车卖粥，地点都是码头。
　　码头，
　　有我喜欢的海。
　　和他。

　　“小离，来碗粥。”
　　“不给，你都三天不给粥钱了。”
　　“我不是写了信抵消粥钱了吗？”
　　“你明知我不识字还糊弄我。”

　　还是递上一碗白粥，沿离看着蹲在推车旁的寿，
　　不禁摇摇头。寿和他年纪相仿，大抵十七岁。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寿是码头的搬运工。
　　听附近的人说到寿十岁时他家就中落，之前还是个小
　　少爷哩。寿每天都会给沿离写信，沿离不识字，可
　　是见字迹清秀也舍不得扔。

　　“我的信呢？你有没有好好藏着哩。”真是个赖子模样。
　　沿离赌气说“全扔了谁叫你要粥不给钱。”
　　反话反话，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在钱袋里。

　　沿离早已习惯有寿的生活。
　　看他吃着粥，听他说过去。
　　好像，
　　依靠着某一个人的感觉。

　　“小离小离你在不在。”急促的拍门声。
　　“小离我进来咯。”
　　“寿…　…”
　　“不要说话你发烧了。要喝水吗？”
　　… …
　　眼前的人儿静静地睡着，寿轻轻亲了他额头一下。

　　… …

　　“王大娘你怎么在这？”沿离揉揉太阳穴。
　　“在给你煮点瘦肉水。你这孩子累倒了。”
　　“那大娘你来时见不见到寿？”
　　“沒。”
　　大娘一脸的黯然。

　　第二天，
　　沿离继续推车卖粥，还专门买了个大包，谢谢寿。
　　没来。
　　第三天，
　　还是没来。
　　第四天
　　去市集时听路人说，
　　寿被活生生的打死。
　　好像是偷了点猪肉碎，那猪贩子赌钱输了把气都发在寿身上，
　　就打死了。
　　死之前嘴里还不断呢喃，我给小离煮点水喝，他病。

　　逼仄的天空
　　是灰的。

　　最后一封信最后一句

　　小离，我想给你幸福
　　可是我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