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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


  •   微张的唇内贝齿尖尖,被堵住的唇缝间发出“哈啊”的声响和咽喉听着毫无震慑力的“呜呜”声...

      他大概咬破了什么,鲜血的味道沾在唇齿与舌尖,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色。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将发生什么。

      双重的恐惧在此刻愈发空茫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幻化成了宋景译的模样。孔牧尘来不及想,在什么触碰到他肩膀时完全失力,那双眼茫然锁紧被单,不管不顾还溢着血的唇瓣,微张着唇大口喘着气。

      一个巨大的灰黑色物体从眼前闪过,孔牧尘闭眼侧过脸闪躲,低声哽咽,肩胛高耸着高涨了安全感。

      然后孔牧尘闻到了宋景译的味道,温柔地将他的意识回流。眼里清明了些,他看到那个灰黑色人影蹲在床边满眼担忧,有些猩红的眼眶压过来,语调带着颤音:“牧尘...”

      “宋...宋景译...”音调低低的,无法完全压抑的声音从喉口中不受控制得呜咽出来,没有平时那样朝气,听上去细细软软。比起即使有意撒娇的宋黛衾软糯得酥心的调子,孔牧尘的声音显然对宋景译更有威慑性,此时的低吟凄厉得心疼,像是悲鸣,有些松软也有些喑哑。

      最合适的比喻,或许是雨日备好伞却因为雨势过大湿了全身的脆弱与失落,明明有所准备,但即使毫不吝啬地在这样的天气把伞送出去,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孔牧尘贴着宋景译,不自觉用侧脸蹭着,唇吻脸颊,原本体温偏热凑紧宋景译就显得更燥热,呼出的气息扑在唇角更加灼烫。断断续续的低呼轻轻地裹挟着烫得恼人的喘息,一并被呼吸捎起再扩散在空气中...他当然知道发出叫喊不是明智之举,尤其不该是这样就不知廉耻的一直叫着宋景译。

      但这层想法就像是和他的意志分开却一直存在,拒绝接受他的理智支配,反倒是一意孤行地不停低喃着,把“违背伦常”和“抗拒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也许是太冷了,被冻人的寒气与由内而外的酸胀夹击,映照在双眼里的灰黑色弯弯曲曲的人影逐渐清晰,就像宋景译身旁点燃了无数根蜡烛,热浪似的波浪笼罩了四周。

      蹭着脸颊带来的温热感扫进心底,那并不能让他舒服多少...

      究竟是怎么跌跌撞撞抱紧宋景译的,孔牧尘说不清,但他知道更准确的说法是“扯”紧衣领,“摔”进被单。这对于素来以温柔命名的孔牧尘来说,可谓在这词上冷冷浇下一瓢水,毫不留情地再摔下瓢。再怎么傲的脾气都被命运和现实的镜子反射出了真实情况,到底栽得多狠,就像一头撞上石柱,啪的一声响,让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这是宋景译啊。孔牧尘拖着无力的身子埋进宋景译怀里,手搭在肩上拽着衣领,充血似的胀得肿痛的翼点一并摩擦在胸口借以舒缓疼痛。

      这样的情况,只要经历一次,怎样都不会忘记...奈何宋景译的内心多强大,都有被摧折的那日,他不得不在孔牧尘面前低头。

      曾经对于离别时表现的漠然和满不在意,在一点点放大化的疼痛感和失落情绪的酸胀心里中转化成了恐惧。

      对宋景译离别后再也不会见面的恐惧。

      或许孔牧尘不该生病的,而是该与陈游一同分析战况和饱怀着对未来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老老实实完成每一场对赛对局。

      那样谁都不会难过...或许。

      会将他一步步地从一个徐晏讨厌的三无选手变成完善的好队员。或许一个世界赛结束,赛季单人积分榜上的第一页出现孔牧尘游戏名时,他会成为一个继宋景译之后看起来真真正正的全能选手。但实际是一个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会为出类拔萃的选手,却没有任何其它作用的存在...

      可那样又有什么不同呢?对其他的选手而言,除了能够组队外或许本就派不上实际用场的自己...

      但是孔牧尘生了贪念,因为那抹鼻息间依然留有残留暖息的熟悉味道那样清晰又温暖,因为那句显然听得出是在刻意压抑着情绪的“不会走了”...因为抱紧自己双肩埋在耳侧神情温柔的那句“别难过,只有你开心,我就也很开心了。”

      恍惚间听到的种种,让动摇的心在跑起来的那一瞬为自私的孔牧尘利用起来,硬是消散了理性中清晰存在的担忧,让他在摇摆中倾斜,让自己听信了江玉赫那一句自己知道宋景译会来看比赛,全当是安慰的想起了好几声“嫂子”。

      所以情绪偏了方向,在那一天一分为二的岔道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孔牧尘私心的大肆干扰下,敛不住的私心暗戳戳地将两条道合成了同一条。

      这或许就是属于孔牧尘的独占欲。一如宋景译出现时的傲桀,或许在灵魂深处,孔牧尘依然觉得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来说,宋景译应该是属于自己生活中的,即便是否愿意的选择权在于宋景译。

      而孔牧尘的思绪被宋景译的浅色双瞳吸引,他的理智也一并滑坡...这一夜孔牧尘睡得昏昏沉沉,嘀嘀咕咕不断念着宋景译的名字,原本便兴致不佳的宋景译难以在这样的情况里入睡,守了一夜后穿着孔牧尘的战队服落吻离开。

      “队长?嫂子呢?难道又发烧了吗?”
      “什么又啊,嫂子就没好过。”余鑫苦着张脸看向许映旸,没想到许映旸尬笑两声表示自己微微有些心急,已经是世界赛了,因为生病影响比赛是真不好了。
      “跟小鱼一样断断续续一直没好全,但在来比赛那天都感觉快好了。”

      其实不论孔牧尘是否生病,赛场上的压制性都不见弱势,一如往常让对手难受。但在比赛后,孔牧尘每每都是那个看起来柔弱的SC队员。

      这天赛前的休息室很是热闹,EIK的主C来休息室门口好几次与江玉赫言语不通对骂着,宋景译坐在角落观赏也不参与。只是回头看向门口那个找寻着什么的绿毛指了指战队服身后的名字,张嘴无声道:“Er ist mein Freund.(他是我男朋友。)”

      跟着EIK主C一同愣神的还有他身旁的工作人员,失了魂似的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直到宋景译坐上孔牧尘的参赛席才晃过神用肩撞了撞身旁的人,“就宋神和牧神,是那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微微挑眉垂目看着打了鸡血的同事,“这么明显的事,你才知道?”

      被安排在观众席靠后位置巡检的两个人嘀嘀咕咕讨论着,现场挤满的观众手持着灯牌与横幅高呼喜爱的选手与战队,两人的对话被压在这一场期待中。

      显然迟到的黑色外套男人从备用通道口慌张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捏着一张参赛证,身旁跟了位高壮的保安,两人交谈了什么,见男人挂上选手证保安才点头离开。

      现场人流量多难免产生意外,拿着应援牌试图更换位置的女生被绊倒,直愣愣摔在男人的跟前。女生吃痛抬头的瞬间,男人一手捡起应援牌,伸出另一只手臂架在空中,开口的声音带着些嘶哑,被口罩遮住也极难掩盖住疲惫:“小心些。”

      女生呆滞地看了男人几秒,轻声询问道:“牧神?”

      被连衣帽压着的头发杂乱散在额前,及细看还能发现狭长的眼下有些淡的青黑色,垂在胸前的选手证标注着国籍与‘Pastoral’,这是孔牧尘没错。

      孔牧尘没回话,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后台。

      来到休息室时能看到的战况已经接近BO1的尾声,摸不清宋景译多变打法的新战队显然吃不消,极强的攻势在后半场的作用更加明显,赛前放出狠话的EIK的攻击型在这时不免有所减弱....孔牧尘倒是没想到第二日比赛才刚刚开始,宋景译的巫灵就已经杀疯了,闭眼躺在沙发上长松了口气。

      对局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选手一散场,导播将宋景译一副冷厉面孔投放大屏上,解说们聊得起劲,门口的工作人员也不知在争些什么,孔牧尘此时头还有些昏沉,也懒得去听一片嘈杂。

      嘎吱,开门声。

      刚萌芽的睡意被扼杀,睁眼就对上了宋景译一言难尽的眼神,“回来了?”

      原本打算集体去EIK休息室打一趟却被工作人员赶回来的一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阵阵咳嗽声。

      “嫂子还没好啊?”

      看着进来的几个人,孔牧尘摇摇头说道:“好些了。”

      宋景译紧抿着唇,捏紧拳头坐在孔牧尘身边没说话,眼睫轻轻颤动,目光锁在他的面容上,眼眶却有些不争气地染上绯色,真不像那个冷面心狠的宋神。

      后脚迈入休息室的徐晏打趣道:“对,好些了,至少今天看上去还是活的。”

      眼前这个戴着口罩的人状态不好,不仅神经大条的江玉赫看出来了,就连刚刚只见过孔牧尘几秒的女生似乎也有点察觉。在孔牧尘直面宋景译时,一句“我能和你一起比赛吗?”

      显然宋景译的头脑没有跟上,这该怎么策应?宋景译陷入被动。

      “我能上场吗?”孔牧尘试探性又问了一次。

      “牧尘。”
      “病有点严重呢,好好休息吧。”宋景译舍不得孔牧尘难受,原本状态不好再加上高强度的比赛,结束必定会吃不消。

      “没事的,不要担心。”视线抬起,孔牧尘看见了一群人诡异的眼神,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景译,头一次有了一点纠结,“我...”孔牧尘咽下本想说的话,他是真的想和宋景译一起。

      他到底还是没能上场,宋景译心铁,是绝不会让孔牧尘上场的,为了孔牧尘的身体,也为了自己的私心。

      BO2,BO3,BO4。

      每一场对局结束孔牧尘都询问着宋景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比赛?”

      第五场比赛的结束,SC积分稳步上前,越过第三,与第一仅仅只差了98分。直到这天,不少观众才看出了端倪,Whi吃透了孔牧尘的打法,但一人压不住火力极猛的刺客,约着国外四个战队进行对这个刺客选手的围剿,自带隐身的刺客对上一队还能勉强换人逃脱,但是两队的包夹就是妥妥的被杀局。许久不见宋景译的Whi自然摸不清套数,即便从前吃过亏,现在也满脑子是孔牧尘那极端夺取人头分的激进打法,自然也就招架不住宋景译。

      最后一场比赛,SC与EIK,就看冠军季军花落谁家。

      中场的休息室孔牧尘面色苍白坐在沙发上,一眼就能辨认出生病了,他看向宋景译,语调有些颤音:“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比赛?”

      “好好休息。”

      不算直面回答,但却拒绝得彻底。

      一群人沉默看着两人的互动,听着孔牧尘的接连请求被宋景译一两句搪塞过去,再加上原本状态不算好的情况,很快,孔牧尘不说话了。

      “那个...”林妄非微微开口,“其实我打得有些累了,要不我休息一场?”

      紧接着,队员开始向宋景译做出哀求,宋景译环顾一周后看孔牧尘看孔牧尘盯着自己,他轻声开口,略带着喑哑:“我能和你一起比赛吗?”

      ....到底,宋景译还是妥协了。

      倒不是因为队员的求情,是孔牧尘最后依旧带着企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宋景译心化了。

      这场比赛,走了五场清边的打法被孔牧尘的加入排除,一场对局没有出现刺客,怪异的选角阵容在进入游戏才被看得清楚,解说突然升调也昭示着不解:“宋神居然让牧神选了控制,自己玩了奶?是选错角色了吗?”

      即便如此,换位的宋景译与孔牧尘还在队伍的核心,即便不是刺控体系,孔牧尘依旧愿意相信宋景译,像曾经的回答对宋景译的回答一样,永远信任着。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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