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捕网》霏霏日摇蕙

36、36

　　孔牧尘绝对没料到宋景译会接这么一句话，尽管他以为这是场梦。

　　“算了，就算是在梦里也会良心不安。”孔牧尘给宋景译塞了杯酒，回过头对着酒瓶子自顾自喝了起来。

　　“梦？”宋景译瞥了眼孔牧尘手里的酒瓶，“良心不安？”

　　“你说说你，结婚了还来梦里骚扰我。”孔牧尘叹息一声，睨着宋景译愤愤道，“也就我脾气好...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结婚？”宋景译将又堵上嘴的酒杯抢走，另一只手握着手腕摇了摇头，“谁告诉你的。”

　　孔牧尘想了想，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转移了话题，“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从前我问你，你宁愿摸狗也不愿意理我。”

　　宋景译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以前也告白吗？”

　　目光落在调料碗上，纠结了许久才又看向宋景译，“嗯，见到你都会说一句‘我喜欢你’。”

　　“是吗？”宋景译挑眉，声调略微上扬，“这次好像没听到。”

　　“胡说。”孔牧尘拍桌而起，垂头顶着宋景译委屈极了，“我说过一次了。”

　　“一次？”下唇沾上孔牧尘喝过的杯口，仰头咽了口酒，毫不避讳地起身迎上去，豹类盯视一般锁住孔牧尘，“难道不是四次？”

　　过近的距离让孔牧尘后撤一步，后仰的颈项有些难受。孔牧尘确定宋景译动作很小向前移了一步，并且目光极不正常落在被毛衣遮盖的纹身处，鼻尖随着接近的动作靠近了孔牧尘鼻尖，温暖的鼻息使孔牧尘本能不适，原由不明，却也无法拒绝开始贴近的双唇。

　　腿部后退硌上桌缘，越发用力让孔牧尘贴近桌缘的地方很痛，躲闪的双眼紧闭，可潜意识里却想知道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因为酒精忽然上脑而睁开的眼，因为身后突然响起的酒瓶被碰撞声又闭紧。

　　“队长...额...”

　　脊背后蓦地垫上了手，腰际也被锁紧，落在肩背和腰际的手让孔牧尘无路可退，宋景译像是一面墙隔开了尴尬得令人窒息的距离。

　　“我就起来上个厕所，你们继续...”

　　宋景译溢满不悦的眼紧紧盯着江玉赫，冷冰冰的眼刀能把江玉赫剖出好几个窟窿，紧张过度的江玉赫连滚带爬撞了好几次墙与椅子才拉开门跑了出去。

　　紧闭着眼的孔牧尘看不到江玉赫的表情，也看不到宋景译一副冷厉的模样，唯有被背脊与腰际处轻轻护着的力量让他感到安心，忍不住回应加深了吻，却被突然被撬开双唇极缓地勾起舌尖的动作让他紧了神经。

　　宋景译的唇离开孔牧尘，勾唇带着笑意温柔道：“谣言切勿轻信，我这人孤身二十好几身心可都没背叛过你分毫。”

　　贴在背脊的手轻柔抚摸着，似乎是在安抚孔牧尘过度紧张的情绪，“放松些，小朋友，没有做梦。”

　　门被打开又关闭的闷响响起，声音重复好几次，宋景译一动不动的望着江玉赫机械进出的动作，直到江玉赫顶着压力颤颤巍巍关上门走进包厢才缓缓道：“队长，我去续了个通宵回来睡觉，别在意我，我很快就能睡着，不会坏事。”

　　绷紧背脊，孔牧尘双手撑上身后的圆桌，与宋景译紧贴的位置拉开一丝距离，偏过脸盯着地面红透了一张脸，甚至说不上为什么好像被灼烧一般滚热。

　　“我们先走。”

　　入耳音调温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话落瞬间锁紧孔牧尘的手落下扣紧不知该往哪儿闪躲的掌心，孔牧尘反握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对上那双漾着流光的眼轻声道：“队长啊，等一下...”

　　悸动占据了思绪，一点一点地，但接下来想说什么一点也接不下去，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宋景译也接着话头打断了孔牧尘，“没有等一下这种东西。”

　　夜间十点的人流不息，紧扣着手的两个男人就格外瞩目，孔牧尘想要松开的意识增强，不顾宋景译的想法在火锅店大厅挣脱了牵引...却在一下秒被宋景译又重新扣紧了手。

　　孔牧尘想告诉全世界他爱宋景译，可他却怕世界伤到宋景译。

　　“队长，松开吧。”孔牧尘始终低着头，抬起另一只手带上帽子只露出了些许黑色刘海。

　　“等等！我认得这两个人！还有声音！他们肯定...”声音像是女孩追了上来，却突然又停顿渐远。

　　宋景译眯眼带着笑意，食指停在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昭示了自己的好心情。

　　“小月，你怎么跑这么快？看到谁了啊？你不是第一次来魔都吗，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
　　“是啊...那个男生的外套是同款，太像了，就认错了..哈哈哈，走吧走吧，回去继续吃饭啦！”

　　声音逐渐远了，硬是想挣脱的手软了力，跟着宋景译的脚步也逐渐放慢了下来，打着伞匆匆错过的行人不时投来目光，宋景译弯腰凑上孔牧尘垂下的头，抬手擦了擦孔牧尘脸上的不适，噙着温柔贴近双唇...朦胧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地面映出倒影的碎片。

　　落在脸颊的指尖短暂停止了几秒，随即下滑拥紧了少年，贴紧的唇叫扯出浅得没有弧度的笑意...

　　“宋神？”

　　因为呼唤而离开红透的脸的宋景译静默地望着远处带着惊艳眼神的少女，好像老熟人一般缓慢地将哽在喉间的气息呼出，“嗯，这是Pastoral，孔牧尘，我男朋友。”

　　少顷，便收笑头也不回牵着孔牧尘踏上了路程，移动中扯掉孔牧尘的帽子，揉了揉额前的刘海笑着将气流溢出薄唇，“抬起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落下的银珠并不大，轻轻柔柔沾上发丝在灯光下像极了闪烁的星辰，似乎贴得并不稳，微微一抖就从发丝间滑落，孔牧尘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不动声色望着宋景译，眼下不自然地抬眼垂眼又抬眼，“队长，真的不是做梦吗？”

　　手上力度被轻易反握，宋景译指尖轻柔滑过孔牧尘脸颊，语气趋于平缓的探出唇间：“不是做梦，即便你入睡后再次醒来，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闪电划破天际，孔牧尘的脸那一刹被照亮，变大的水珠打在孔牧尘的眉尾惹得睫毛微微颤了颤，宋景译拉开外套将孔牧尘塞进怀里，招了辆车带着孔牧尘坐上后轻轻顺着后脊。

　　昏黄的灯光直射出宋景译望着孔牧尘的侧脸，原本总是阴沉死寂的表情今晚缀满了温度。

　　接近基地的转角与路障太多，孔牧尘左右摇晃最后被宋景译又搂紧了些，司机好气看了眼后视镜被宋景译带着冷厉的眼吓得加快车速。

　　怀里的孔牧尘甩了甩脑袋拉着宋景译的衣角抬起头，还未来及的开口说什么便被宋景译握紧手腕又塞回怀里。孔牧尘的侧脸贴近宋景译胸口，起伏的心跳似乎与自己的持平，好奇心理作祟，孔牧尘抬手落在宋景译的胸口位置，开口声音虚弱沙哑：“如果是骗我就赶快结束这段关系，以后关系恶化了就不好收场了。”

　　“嗯？”宋景译递出现金颔首向司机示意不用找零，打开车门引着孔牧尘退了出去，“直视我，牧尘，喜欢我你可以大胆一点。”

　　应该是酒劲上头，孔牧尘轻声回应了句就跟着宋景译刻意放慢的步伐上了楼，直到宋景译将他塞进卫生间抬手抛出一个浅色的物体，孔牧尘没抬手接，浅色物体在暗处缓缓落下，轻轻落在孔牧尘的阴影里。

　　浅色物体被隐在黑暗中的少年弯腰捡起，是纯白色的小块毛巾，孔牧尘将它挂在肘弯就垂着头跟在宋景译身后，宋景译回头望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不想洗漱？”

　　孔牧尘抬眸，支支吾吾倒还是把一句话完整说完，“今..今天...不能，不能一起睡吗？”

　　咚咚，是动脉搏动声传递给耳朵的声音。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宋景译眯眼，满溢着危险的气息。

　　向前几步，孔牧尘弯腰偏头对上孔牧尘因为紧张而垂下的眼，抬手勾下脖颈纹身处的毛衣露出一小截黑白色，“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不是个能忍得住自己欲望的人...”

　　委屈的视线盯紧宋景译露出柔情的眼，“还劳烦队长了。”

　　“牧尘啊，这不是梦。”宋景译起身揉了揉孔牧尘的头，双眼没有回闪，依旧微眯审视着孔牧尘的态度。

　　“我知道，今晚就麻烦队长了。”沾着朦胧雾气的眼上移瞄向宋景译舒展开的容颜，牵起极浅的笑容，“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额前的刘海被宋景译划开低头落了轻吻，“比起告白，先去简单洗漱怎么样？明早醒来再去仔细清洗一下，今晚吹干头发就好好睡一觉。”

　　将孔牧尘重新塞进卫生间后径直看向孔牧尘的房间，“去给你拿套干净衣服，稍微等等我。”

　　孔牧尘轻轻应声，乖乖转身关了卫生间门准备洗漱。

　　打开衣柜的宋景译看到角落里躺着一本崭新的白色本子，虽说知道打探别人秘密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奇心作祟还是拿起翻开了第一页，本子第一页写着：‘今天见到了一位男孩，在奇怪的地方分了烟给他作为见面礼，但他说他不会抽。宋景译...该怎么做才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呢？’

　　这似乎是本日记，后来的一个多月只写了一句‘想见他’。

　　紧接着占据两行的潦草字体力透纸张‘他走了，说不认识我。’

　　中间的空白页隔了好几十页，落下的字迹成熟笔锋有利 ，‘听说他在玩Wild，我也注册了一个号，可惜没遇见他。’

　　时间大概过了三个月，本子空了几页又记录了一段‘他受邀参加游戏官方联赛，木阿姨也替我报了名，这次一定能见到他了。’

　　与之间隔的一行没有加上时间线，只是简单一句‘不是同地区比赛，联赛举办人说我没机会见到他。’

　　共同的一页接连记录了两段，依旧没有写上时间。

　　‘Brace买了我，说会请他做我队友，有些开心，所以我答应了。’
　　‘比赛进行一周了，他没有来战队，反而去了Cand。’

　　后翻一页突然出现了一条带着时间和天气的一段，也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没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中间又间隔了好几十页，一整页都写着‘想去Cand’。

　　在孔牧尘退役后第二天，他的日记本记录道‘阶梯局遇见他了，趁着技能冷却我第一次杀了他，有些后悔。’

　　这句话以后又空了好几页，孔牧尘突然记录了两个英文，Song和Grazier，结尾还有句‘不是他’。纸张角落有个极大的宋景译的名字，末尾用红色的笔写着‘有女朋友了’，再后来黑色的笔添上两句‘和他在同一个战队’和‘放下他’。

　　但从中间起的边角有烧焦的痕迹，像是被人点燃又匆匆灭掉，是舍不得吧？细瞅那行字的下侧有大力划出的痕迹‘放下他’。

　　宋景译笑了笑，真是要命。

　　日记本被宋景译偷偷捎走藏在卧室角落的箱子的，再重新回到卧室从衣柜拿出套衣服准备给孔牧尘送去，结果刚走出房间就与孔牧尘撞了个照面，鞋尖碾扁刚刚丢下的烟，发出一声冷笑抬手扯住宋景译的衣领猛地扯向自己，力度大到高出孔牧尘许多的宋景译也险些跌倒。

　　“看到了吧？衣柜里的日记本，我记录的每一条都与你有关，原本你只是被记录的人，但你拿走就与你有关系了。要怎么弥补我，什么时候弥补我，都只能由我决定，可能是未来，可能是明天，也可能在今天。”双手力道更重，孔牧尘的瞳孔有些扩散，仰头瞬间被宋景译猛地抱了起来。

　　“情绪，稍微失控，还请见谅。”宋景译眯眼，欲望在眼中扩散，“牧尘久久拖延这份感情，要是我还心平气和做一个旁观者就不太给面子了，刚刚想着不能强人所难，结果你突然来了兴致，既然如此，怎么能推你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