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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婉云上一刻还觉得自己与徐瑶从周府逃出来异常顺利,定是自己头上吉星高照,无往不利。下一刻她就发现她还是太幼稚,与徐瑶刚从周府逃出来,就遇到封闭城门这种倒霉事,站在夜幕中,婉云看到三队身着玄衣的人马从东西南三门急促地追了出去,为什么没从北门而去?那是因为听徐瑶说北门外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到处都是土匪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朝那边去,至于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听说是吴郡某个官员家丢了一个要紧的人,正在紧急出城追寻。

      婉云看着这么大的阵势,暗戳戳的怀疑是不是某个官员家的小妾和人私奔了,以至于这么兴兵动众。

      此时二人牵着马匹正在门口排队,眼看着就要排到他们出城,忽从后面走来来了几个玄衣士兵,为首的那人叫到:“且慢。”

      婉云徐瑶对视一眼,皆是微怔,转瞬即逝。

      为首那人大步走进,将他们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两个这么晚了出城是要干什么?”

      婉云不待徐瑶开口,抢先一步回答:“我们兄妹二人此番来出城是因为家中老母病重,我们急着赶回去请大夫为老母治病,还望小哥通融一二。”

      玄衣军士看着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审视:“既然是回家探望老母,怎不是从东西南三门出去,反而来这北门?难道你们和青龙山的山匪是亲属?”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婉云此时很想把徐瑶痛打一顿出气,她当初说了要从东门出城,徐瑶偏偏要来北门出城,说是东西南三门有追兵,万一被误逮,有口说不清。反而北门外的青龙山山匪盛行,他淮南第一杀手的名号响亮,反而不敢惹到他头上。她当时和他争辩,官员家丢了人他们有何干系,他们又不是某官员家私奔的小妾,徐瑶解释不清,只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嫌弃的威胁她再敢废话,就把她一个人扔下马。

      那几位军士见他俩神情闪烁,欲言又止,瞬间将二人围在中间,气氛一时剑张拔弩。

      “小哥……这话可乱说不得,我与兄长是绝对的良民,家中世代都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家中老母着实是生了重病,从北门出城是因为我们家住城外的谢家墩,离青龙山还是有几里路的,四道城门唯北门最近,若不是老母重病,我们也不至于入夜出城。”说着一边偷偷朝那为首的军士手心塞了一些铜钱,说是给他们弟兄喝茶的辛苦费。

      那为首的军士冷冷拒回:“既然是谢家墩的村名,夜色见黒,你们出城可要小心些,青龙山的山匪最近已经抓了好几波商队。”说着便挥挥手放行。

      婉云拱手谢过,示意徐瑶牵马赶紧跟上,二人脚步极快,宛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转眼便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黑衣为首军士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仍是孑然不动,从他身后上来一人,轻声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再追过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挥挥手:“不必了,大人只说是将他们往青龙山方向追赶,并没说让我们兄弟将他们擒回交差。”语毕,带兵回去复命,自是不在话下。

      月落日升。

      黎明时分的山岗上霞光隐隐。

      徐瑶靠在树下微微喘着粗气,白色骏马则在一旁悠闲的吃着青草,偶尔从鼻子中发出几声粗重的哼唧声又甩甩头,骑马一口气跑了十几里的山路,武功还在恢复之中的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清晨山岗的云雾还没有尽数散去,云雀腾飞,苍松柏翠,婉云伸着懒腰发出三声得意的大笑,用力而深沉的一呼吸,让她感觉到自由的空气是竟如此香甜,她感觉自己简直要陶醉。

      一夜的餐风饮露劈荆斩刺让婉云觉得有些饿了,走到徐瑶面前,踢踢他的脚,语带不满:“徐瑶,我饿了。”

      徐瑶掀了一下眼皮,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婉云缓步走到他身边蹲下,皱眉打量了他一番,嘟起嘴:“你不是淮南第一杀手吗?这才十几里山路就累了?”

      徐瑶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宛如看见一个智障:“ 淮南第一杀手也是一介凡人,也是血肉之躯,武功被封住这么久,又天天困在府中三寸之地胡吃海塞,解药刚吃下去哪能那么快就得解?更何况还带着这么大的一个累赘。”说道最后,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

      婉云蔑视他一眼,没好气:“我是累赘?我看是你不行罢?”

      思及昨晚徐瑶的谜一样的操作,她就痛心疾首,如若听她所言从东门出城,一夜疾行下来,此刻他们已在旅店整顿休息,至于一夜的餐风饮露?结果他言之凿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直奔北面青龙山地境,说什么淮南第一杀手的名号保准他们如履平地,结果行至半道,又托词武功还没恢复,连累她与他在此地修整半夜。

      徐瑶似是被刺激到了,红着眼一蹦老高,气急败坏地冲她呲牙:“老子不行?老子闯荡江湖就从没有人说过不行,现在就带你去闯青龙山,敢拦路的统统宰了挖心给你下酒,只怕你胆怂不敢吃。”

      婉云此时只觉得饥肠辘辘,自然不愿意饿着肚子跟着他跑,退开几步,语气倔强凝视他:“先吃饭,我饿了。”
      徐瑶心中咒骂,怒火稍减:“正巧,我也饿了。”

      四目相对,凉风习习,二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片刻过去,徐瑶败下阵来,坐在山石旁拿剑劈柴,做着各项伙食准备工作,一边叨叨絮絮的和她抱怨:“一介未嫁女流,将来总是要嫁人的,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周府,以后打理内务之事还是勤快点好些,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婉云心中切的一声,眉开眼笑地蹲在他身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嫁不掉就不嫁了,这不还有你么?”

      徐瑶像是被一记响雷炸的耳边嗡嗡作响,劈柴握剑的手抖了抖,差点让他手指见血,转头朝她冷言冷语地泼冷水:“老子心里有人了,你想都别想。”

      生硬的语调,像是生怕婉云将来赖上他。

      婉云轻轻一哼,笑容渐敛,真没趣。

      不过徐瑶这般钢铁直男居然也有喜欢的人!这倒她感到颇为意,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应该都是那种天下不宁,何以为家的家国情怀么?

      徐瑶自知失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铁青的朝手下的木料撒气,三尺青锋被他刀刀狠辣地一顿乱砍。

      晨光荀灿,空气清新。

      婉云有些吃撑了,饿了一夜的五脏府得到了应有的安抚,此时她觉得很满足。

      “我们现在是继续朝青龙山而去?”

      徐瑶点头,牵马遥望不远处青翠的山峰,只见方丈之内,层峦叠嶂,近者数里,远者数十里,争齐竞秀。神色中带着少见的严肃:“青龙山虽然山匪盛行,但过了青龙山地境,再向东南方向便是海盐(今嘉兴平湖东南)再向南是余杭,再过后你想去哪里都由你自己。”

      婉云会意,知他至多护送到自己到余杭县,便是分道扬镳,抖了抖肩上的包裹,她心中稍定有了底气,这可是她“卖身”周府赚来的,加上匡周瑜在玉珍阁收罗的珠宝首饰,足够她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刚来时在居巢县城外偶遇七七,分别时,知她去了江陵,此刻她决定去投奔。

      “海盐余杭一带此时可算安宁?”

      徐瑶冷冷一笑:“算是吧,从海盐转道余杭目前还算安宁,只是世道繁乱,到处兵荒马乱,你一介女流出门若是落了单,后果要思虑清楚。”

      婉云拉住包裹的手微微收紧,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走吧。”

      “好。”

      骄阳似火,树上蝉鸣阵阵。

      **********

      聚贤楼外重兵把守,江东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到场之人面色凝重,平日里端茶倒水的侍女此时一个都不见,人声鼎沸的阁楼中落针可闻,气氛微微有些沉闷。

      他们今日所议是曹操兵败张绣,公元197年,曹操南征,部队到达淯水,张绣率领手下众将归降,曹操见张济遗孀邹夫人生的花容月貌肌肤胜雪,便起意强纳其为小妾,张绣心中愤慨难平,曹操逐起了杀心,悄悄派人给张绣手下胡车儿送礼物,张绣闻知便疑曹操对自己起了杀心,逐采取手下谋士贾诩之计反曹。是夜,张绣突然起兵偷袭曹操,曹操战败,长子曹昂,猛将典韦,侄子曹安民皆被斩杀于马下,张绣想乘胜追击,被曹操击退。

      公元198年三月,曹操再次南征张绣,包围他所据守的穰城。不久又闻袁绍欲乘虚袭取许都,情急之下从穰城撤退,张绣听从手下谋士贾诩之言,一举击溃曹操后卫部队。

      此时曹军十七万,日费粮草甚大,诸郡因连连兵乱加荒旱,接应不及,眼见粮草将尽,逐至书与孙策,借粮米十万斛,而孙策犹豫不决。

      孙策见手下众人皆是缄默,心知再议下去也得不出结果,侧首望窗外见天色已近正午,索性便道:“今日便议到此处,大家都散了吧。”

      众将从聚贤楼中出来,孙策叫住周瑜:“公瑾左右无事,不如陪为兄去后院喝一杯?”

      周瑜迁思回虑,点点头:“好。”

      二人相携来到后院凉亭落了座,自有一干侍女上前来将吃食碗筷摆好酒杯斟满,又静静退开到几步开外。

      孙策此时无心喝酒,双手手肘搁在桌上十指交叉,下巴轻搁其间,薄唇轻抿,显然是心中有事。

      周瑜随手将桌前酒杯拿到面前,垂眸时见杯中清酒澄澈如镜,心念一起指尖微动,引得杯中泛起层层涟漪,面带微笑:“兄长是在犹豫吴郡剿匪之事?”

      江东六郡地处江南,风调雨顺,粮草充裕,曹操借粮便不足为虑。

      孙策放手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清酒入了喉,犹如烈火烧灼,一声长叹,只觉心中千头万绪:“江东粮草充足,曹公借粮之事倒还无虑,但六郡虽尽得我等之手,吴中却山匪盛行,加上此地百年世家大族众多,关系错综复杂,更甚者互为姻亲,各自又有豢养私兵习俗,如今属地虽众,可征的兵源却不多,若是将来再图他计,只怕征兵之事倒成会成为兄的一桩心事。”

      周瑜从容而笑:“兄长多虑,此番荡平六郡匪事,何愁没有兵源?至于将来征兵之事,以兄长素日行事,还怕笼具不了前来投效之人?”

      孙策想了片刻:“话虽如此,但就青龙山一带便有大小十几股悍匪势力,此番出征,只怕又要折损不少兵源。”

      周瑜一笑,道:“此番青龙山剿匪,公瑾愿为兄长策马北驱,奋寡犯众。”

      “哦?”孙策疑惑,但见他笑而不语,举杯喝酒间一派的潇洒风流。

      忽想起昨夜亲兵来报之事,心念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听闻公瑾府上丢了一个要紧的家眷?”

      周瑜自知昨晚入夜封城之事声势浩大,自是瞒不过他,坦然告罪:“公瑾昨日莽撞,还请兄长责罚。”

      孙策对他的告罪不以为意,反对那名丢失的女眷颇为好奇:“无妨,与你相交至今,从未听说公瑾娶妻,不知昨晚丢的是?”

      周瑜沉默片刻,道:“如今还不属公瑾家眷。”

      孙策思及昨晚那名身量芊芊为他斟酒之人,再见他眸色晦暗,不由乐的拊掌大笑:“妙哉妙哉,名动江左的风流周郎,竟也会有思而不得之人。”

      周瑜嘴角一勾:“世人皆道兄长英气杰济,猛锐冠世,亦有思而不得之人。公瑾此番自属寻常。”

      孙策笑容凝固:“……”

      周瑜迎着他的目光眉目舒张,笑里藏刀,孙策嘴角笑容僵冷,紧紧捏了捏手中的酒杯,极力稳住他此刻想一拳灌到他脸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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