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曾经可言》原汐

5、第 5 章

　　回到家中总感到莫名的烦躁，明知道自己困得很，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像一闭上眼睛就会发梦，忽然惊醒再合上眼皮，另一个梦又频繁而至，如此重重复复直到半夜，再也忍受不了，猛然揭开被子走入洗手间，不停地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她和自己一模一样，额前的发被水沾湿，憔悴不堪，人比黄花瘦。这又是何必呢？她不停地问着自己，何必苦苦惦记那前尘往事？

　　她寻思良久，始终没有答案。

　　年少时对事物的新鲜感都很强，比如前几天还买了某某明星的CD，今天就已经筹够钱打算去看另外一个明星的演唱会，本来世事万变，可谓山中尚一日，世上已千年，也并没有什么奇怪。怪只怪在为何这么多人走过，这么多人停留过，她只独独看见他。

　　那一天，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早早起床，坐公交车赶到学校，上课，分针不停地转过，她没有半点停歇，只因为月考即至，她答应过父母，一定会用心学习，考上好的大学。她也曾经迷惑过，自己的人生路途是否如此波澜不惊，就这样沿着上学，工作，结婚，一成不变地走下去？但是片刻过后，她已明了，她没得选择。谁说人本平等，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如果是，那为何同一天出生的婴儿，有的含着金钥匙，大幅大幅的照片频频曝光；而有的却只能躲在父母的怀里，只有少数亲戚朋友絮絮几句便匆匆了事？她便是后者，可幸父母自小对她呵护有加，她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母亲闲聊时总爱牢骚几句，说什么当初不是嫁给父亲或许便不会落得今天如斯局面，但是她知道，母亲说的时候总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在娓娓道来别人家的故事。

　　铃声“叮铃铃”地宣示着下课的到来，数学老师依旧拖了几分钟才慢悠悠地宣布下课，她刚一前脚踏出，同学们都一窝蜂地涌出了教室，她并没有跟在他们的后头，只是静静地坐在原位，转过头去看外头的风景，她一向都不喜欢热闹，同窗两年，能谈得上话的十个指头都能数得上来。倒不是说与他们相处得不好，只是她的性子闹不起来，便日益生疏了。

　　窗外风景正好，蓝天白云交映相衬，无尽的苍穹一览无遗，她不知怎的眼睛就定在了那一处，久久没有回神。

　　“小姐，在看帅哥吗？”忽然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了她的肩头，她微微一愣，回过头来，片刻轻轻一笑，没有答话。

　　“你不会真的傻了吧？”涂语芯张开五指，稍稍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她还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低声道：“怎么会跟个哑巴做了朋友？”

　　她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凑在一起了，唯有玩味地说道：“怎么了，下个课也不让人家好过？”

　　涂语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用手指勾了勾，示意她凑过来，颇有些神秘的味道，她无奈地微微靠近，声音簌簌地传到她的耳朵，“我告诉你哦，隔壁班来了个新插班的男生，听说长得蛮好看的。”

　　“你明知道我一向对这种八卦没有什么兴趣。”她无趣地耸了耸肩。

　　“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对男生都不怎么上心呢？”涂语芯歪了歪头，似是思考，片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你不会是喜欢同性吧？”随即紧紧地抱着双臂，戒备严谨。

　　“去你的。”她笑着作势向涂语芯身上打去，却被对方轻巧地躲了过去。

　　“那你跟我去看看好了，”看她还不同意，便换了个字眼，“那，陪我去看看好了，就一眼，拜托啦。”涂语芯双手合拢，就差跪下磕头喊她一声娘了。

　　她不由得轻轻地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是偏偏对她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耐不起她的软硬兼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其实后来先遇到的并不是他。

　　“同学，怎么，又是一群来招蜂引蝶的？”对面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倚着墙角微微翘起嘴角，颇有些嘲讽的味道，“可惜啊，跑错了地方，也跑错了时间。”她不禁红透了脸，唯有轻轻地拉了拉语芯的衣角，“走吧。”

　　“可是……”许语芯无可奈何地被扯走了，但后面那个男生还是没有死心地叫着，“记得下次来先预订门票啊。”她的脖子羞得更红了，这个男生还真像只狐狸，她想。

　　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像只狐狸的男生叫陆楚，而她们找的男生碰巧是陆楚的哥们儿，季末寒，果真是卓然不凡，这是她以陆楚的女朋友的身份见程卓然的第一印象，眼神锐利，斜鬓入目，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后来的她总会在半夜惊醒，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陆楚就好了，那就不会遇见季末寒，现在就不会痛了。如果，只可惜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