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苍与银》晴空星色

3、神职者

　　“小狄狄你捡了个什么人回来啊？”
　　青年双眼紧闭，绵密细长的睫毛垂着，鼻梁高挺，薄唇轻抿，脸色苍白，模样很是俊美。
　　杨戬终于走出去帮狄仁杰扶住那个没有意识的青年，他歪着头打量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孩子长得真不赖，睡颜都这么好看，睁开眼睛那还得了哦。
　　他看所有普通人类都觉得是自己曾曾孙辈，都带着一点悲悯和同情。
　　不过此刻嘛——他心里想的是，这么好看的孙子，认了不亏啊！
　　完全不知道杨戬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站在旁边的狄仁杰总算回了口气，他捶捶肩，缓了一会，才有力气解释：“呼，自杀分子，还是个异能力者，扁鹊呢？让他给看看这小子什么毛病，突然就晕倒了。”
　　“他就在大厅。”
　　杨戬指了指后面，同时瞬间收起心情，异能力者就算了，还是普通人类可爱一些。
　　“二狗子快把人带进来。”
　　扁鹊在大厅里以看戏的心情招呼着。
　　“就来就来。”
　　杨戬轻轻松松地就把青年扶到大厅的沙发上，狄仁杰在后面再次确认两人身高的确相差无几，就是不知道杨戬多重，他体检的时候都不肯把铠甲脱了，扁鹊就让他跳过不称重。
　　放好了人，扁鹊弯腰给青年做了一个粗略的检查，他靠近青年的嘴唇嗅了嗅：“他喝过忘忧水，而且量还大，至少有50毫升。”
　　除此之外，身体倒是健康，没什么大碍。
　　喝了一口水的狄仁杰茫然：“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是忘忧水就算了，怎么连剂量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扁鹊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可能就要被蹩脚的侦探抓住了。
　　“该不会是扁鹊爸爸你……”
　　蹩脚的侦探出现了。
　　“忘忧草特有的苦味，再加上过量饮用忘忧水才会导致突然昏厥，这不是常识吗？”
　　奶爸说常识就是常识，杨戬和狄仁杰不敢反驳。
　　谁让上一个反驳的人刚出院呢。
　　扁鹊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狄仁杰，做好准备吧，这家伙醒来后不止记忆全失，脑子可能也有问题。忘忧水饮用过量会损坏脑部的。”
　　弊大于利的药物都后患无穷。
　　所以忘忧水才是A级禁品，虽然忘忧草最开始是他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他会变成一个白痴？”
　　“七成是了。”
　　三人一起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
　　细碎的刘海柔顺地挡着他的左眼，右眼低垂着的眼睫毛长而微卷着，像一把小扇子，双唇虽无血色却也为他更添一丝羸弱。
　　这样一个走在路上都会被星探围住的好苗子，就这么失去了他的脑子。
　　“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杨戬咂嘴。
　　扁鹊和狄仁杰：“……”
　　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要怎么处理？”
　　“先汇报给社长吧。”
　　狄仁杰让逐梦先把青年的事情报告到社长那边。
　　不安分的杨戬拿起手机给青年拍了几张照片发到聊天群里。
　　【家有恶犬：图片.jpg 图片.jpg
　　姐可是传说：哪来的小伙纸？长得还不错哦。
　　生命主宰：狄仁杰在东区那片地捡的，@逐梦之音，你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姐可是传说：咱们研究社可真会捡人，一捡就是这么帅的，不过东区最近很不安分吧？他是被牵扯到了吗？
　　家有恶犬：应该是吧，他还喝了忘忧水，现在都没有醒来的亚子。
　　姐可是传说：那可真是大麻烦。
　　隐刃：……
　　逐梦之音：在华夏的居民资料库中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相关资料，最近的失踪人口案件中里也没有相似人物，结合发现地点，妾身认为他极有可能是一个黑户。】
　　狄仁杰休息好就去拿回自己遗忘的手机，也加入了聊天。
　　【代理社长：他还是个异能力者，你查一下异能力者那边的，也许最近有录入新人。@逐梦之音】
　　异能力者的资料并不会出现在普通居民资料库，都是另外存档的。
　　【逐梦之音：已经查过了，本年度新登记的有11位异能力者，其中并没有人和他的样貌相符，妾身觉得他应该也不是从国外来的。
　　家有恶犬：害，既然如此，我们研究社就收了吧，反正挺缺人的。】
　　狄仁杰捏住杨戬的后颈肉：“二狗子我看你心思挺活络的啊，万一他是个智障你来养吗？”
　　狄仁杰虽然也动过留下青年的心思，但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异能力者——还是送到北荒那边吧，北荒那边的分部也蛮缺人的，愿意去那里工作的只有异能力难以自控，必须远离人群的异能力者，比如说差点冻死多人的甄宓。
　　【“家有恶犬撤回一条信息”】
　　大丈夫能屈能伸，撤回不就完事了，杨戬一身连体的铠甲，但回到研究社内时会暂时解除脖子上的护甲，露出铠甲下的黑色紧身衣。
　　非常没有意义的举动。
　　扁鹊的评价是：骚里骚气。
　　杨戬：你就是嫉妒本神职者高大的身体。
　　两人差点又要互掐起来，狄仁杰往中间一站强硬地分开他两，并给他们发布任务：“扁鹊你看着那个男的，杨戬你去沙发上坐着。”
　　“好。”
　　“哦。”
　　半个小时后。
　　“他要醒了。”
　　一直观察昏迷青年的扁鹊出声了，狄仁杰和杨戬一听，赶紧凑了过去。
　　青年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嗷！”
　　当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完全睁开时，杨戬喊了一嗓子就往后退了一步。
　　“发什么神经？”
　　扁鹊和狄仁杰都疑惑地看他。
　　莫非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可怎么看怎么不像。
　　“他，他……”
　　杨戬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个青年，半晌才说得出话，“他是神职者！”
　　还是个绿眼睛的神职者！
　　神职者通常能够看出其他神职者的身份，只是方式不一样，杨戬就是通过眼神对视来判定的。
　　如果对面是个瞎子神职者呢？也许有人会好奇这个问题，但神职者从被创造出来就必定身体完美，器官即使损坏也能自我修复，所以杨戬还真没见过瞎了眼的神职者。
　　“你不也是神职者吗？惊讶个屁。”
　　扁鹊无语，还以为要爆个大新闻，结果说了和没说一样。
　　“神职者和神职者是不一样的！”
　　杨戬嘟囔着，几十年前，还是几百年前的时候，他正年少轻狂，皮痒地惹到一个绿眼睛的女神职者，被她追杀三个月，现在再仔细一看这青年的样貌，和那个女神职者有六成像，说不定是她儿子。
　　万一子承母业要揍他怎么办？
　　“怕什么，他已经失忆了。”
　　扁鹊没好气地提醒道。
　　“噢，也是吼，哈哈哈。”
　　杨戬又想到，有着血缘关系的神职者是不会同时在世，必然只存在一个的规则，终于放下心来。
　　于是青年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狄仁杰。
　　“这是数字几？”
　　狄仁杰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
　　青年眨眨眼，吐字清晰。
　　“你还记得我吗？”
　　狄仁杰又问。
　　青年摇摇头。
　　狄仁杰继续问了几个常识问题，青年一一作答。
　　“记忆的确是没了，但是脑子还正常，兴许是因为他是个神职者。”
　　扁鹊做出结论。
　　神职者是神直接创造出来的人类，和普通人类相比他们的身体更加坚韧，精神也更加难以破坏。而且神职者一诞生就拥有智慧，就算服用大量忘忧水也不会变成傻子，顶多记忆从零开始，要不是结果不可逆，他是想让杨戬试试忘忧水的。
　　狄仁杰二话不说开始搜青年的衣服口袋，青年坐在沙发上，微微张开双臂，任由狄仁杰上下摸索，态度顺从得不像话，只是其他三人都一时忽略了这点。
　　窥视着的逐梦若有所思。
　　“嗯……？”
　　摸了许久也只摸出一张拇指大小的白色卡片。
　　卡片上用圆润的字体写着一个字“李”。
　　“我想起了一个人。”
　　扁鹊说道。
　　“这么巧，我也想起了一个人。”
　　狄仁杰摸下巴。
　　“你们想起的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杨戬慢吞吞地围了过去。
　　尧天的第一干部“李”，尧天首领的左右手，神出鬼没的异能力者，研究社的人只知道李的性别是男的，外貌无人见过，身高不知，体型不知。
　　尧天的人也经常出没在东区。
　　“他们一直都戴着阻碍认知的面具，也不会在现场留下什么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信息。”
　　换言之，根本不能证明这个青年就是“李”。
　　“也可能是尧天混淆视听。”
　　尧天一直不按理出牌。
　　如果是没失忆还好，狄仁杰还能严刑逼供一番，但现在青年已然失忆，还是服食了忘忧水这种不可逆转的失忆方式，想套点线索出来也做不到。
　　那这个人，留还是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