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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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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哥说,“每天从五公里的负重跑开始,体力是一切的基础……”
结果,五公里的路程就成了我每天的全部。
薪哥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估计就没见过我这样能把准备活动当作全部活动来做的人。同我一同接受薪哥训练的其他人,人家都是跑完了五公里然后就开始一天的正式训练,午休、晚修定时定点,然而我却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在随行车里面放上午饭、晚饭,整个一天天都处在长途跋涉之中。
薪哥本来以号称能把朽木变成木雕而著称,可在见了我之后,他才肯承认,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木渣的存在,这是连他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终于在连续的训练了三天之后,薪哥彻底拿我没辙,一脸沉痛的站在我面前,犹豫着该怎么对我说他想要把我退回去给我大哥的话。
不过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出口来,大哥人就已经来了,说出要带我去办一些事情。
一向连在大哥的面前也保持着威武架势的薪哥,这回却屁颠屁颠的凑到大哥面前打探,看他是打算永远把我带走,再不回来呢;还是只带走一会儿。当然他的希望绝对是前者无疑。
然而大哥却根本没有理他,而只是瞄我一眼,然后将我塞进车里,载着我绝尘而去。
车子被开到一间警局的门口,大哥很熟门熟路的领着我走了进去。
他的皮鞋蹭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在空洞的走廊上发出让人有些心虚的声音来。
我跟紧他,不安的问:“大哥,我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他转脸瞄我一眼,“你说呢?”
我搓手,“反正不会是要自首的,对吧。”
他顿了一下,瞪向我。
我立马后退了一步,做出我错了的表情。
他哼了一下,继续前行。
不片刻,大哥已经将我带到一间办公室内,他象征性的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不好意思,我是来认尸的。”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都惊讶的将目光转向门的方向,其中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看见大哥的一刹那,立刻像是弹簧一样的蹦了起来,想要扑向大哥,却被他身旁的陈井醉一把拦住,按下。
我退后了两步,仰头瞄了下门牌——反、恐、特、别、组。
我心怀忐忑的咽了口口水,那个……我……我也怕恐怖分子,所以……我应该那个啥……不是反恐的对象吧……
陈井醉已经走过来,站到我们两人面前,“不好意思,陆先生,你好像走错了地方,如果你是要认尸的话,那应该先去找刑事科,而不是我们这里。”
“哦,”大哥也抬眼看了下门牌,不过却还是很惬意的微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对警局不是很熟呢,不知道陈警官可不可以带我们走上一趟。”
我虚软的靠在一边的墙上,没敢指责大哥刚刚明明表现得对这警局熟门熟路得很,反正他们两个是对彼此都已经感到“很不好意思”了,那我觉得我最好还是一边乖乖呆着的好。免得一会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井醉的拳头上已经青筋显现,虽然此刻还老实的贴在裤线上,可谁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贴到大哥的脸上去。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
大哥微微一笑,嘴角上泛起一道显得有些孩子气的笑纹来,“不是我,是我们。”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暗暗的使了劲,将我推到陈井醉身前。
陈大警官却是连瞄都没有瞄我一眼,从大哥的一边绕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的带起路来。
找到了刑事科的办公室,陈井醉同里面的组长做了些交代,就一起带着我们去了陈尸的地方。
我紧跟在大哥的身后,却还是不甚明白,“大哥,我们到底是去认什么尸啊?”
大哥很悠游自在的答我,“几天前我们蓝诺的一名重要员工不是失踪了嘛,后来听说他被人枪杀了,所以我们来认尸啊,好歹是员工嘛。”
“哦,”我表示明白的应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陈井醉听见大哥的说法,身体已经越发僵硬了起来。我赶紧尽量不着痕迹的离大哥稍远了一些。
好不容易安全的走到陈尸间,泛着寒气的冰柜被打开,乔浩的尸体躺在停尸台上,透着青白。
大哥看了一眼,微笑,“这的确是乔浩没错,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真没想到会落得今天的地步。啊,”他抬起头来,看着陈井醉,“还望陈警官你们能够尽快破案,找到凶手!”
陈井醉咬着牙冷笑,“你放心好了,陈先生,杀害他的凶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看着两人之间冒着冷气的对峙,以及几天前摔倒在我身上时还仍旧温热的乔浩的尸体,不禁觉得有些想呕。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然而这感觉却是越发强烈起来。
含糊的同大哥打了声招呼,我奔出停尸房,找到厕所,趴在洗手台前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将肚子里仅有的一点东西吐出去,我就着水管漱了漱口,抬起身来。
陈井醉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见我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他,就冷着脸道:“看到了吗?你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杀了人,也可以站在尸体的面前毫不愧疚的说什么希望你们尽快破案。这样的人……”他吸了口气,缓了一下后继续道:“如果你再这样走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不是同样的死在他的手上,就是跟着他一起被枪毙,知道了吗?”
吐在水池里的秽物已经被我用水冲了下去,我又撩着水洗了把脸,然后冲他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让他被枪毙的。”
“不会?”陈井醉冷笑,“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做这样的肯定。你没有看到吗,局里已经专门为了你大哥成立特别行动组了,你以为现在还是你外公那个没有人管的时期吗?我告诉你,你大哥不会嚣张太久的。”
我转过身,面对着陈井醉,嗤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啊。某某人‘你不会嚣张太久的’!怎么那么像台词啊。不过陈大警官,我们现在好像不是在拍电影或者电视剧吧。”
陈井醉握了握拳,脸上竟然出现了比薪哥还要痛心疾首的表情,“陆亦晨,你就非要这么执迷不悟吗?”
我无辜的看着他,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我是该否定还是该承认。
“好,”陈井醉让了步,“就算你能帮你大哥,”他可能又是觉得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所以马上又改了口,“就算你大哥的运气能一直那么好,一直逃过我们不被逮到,可你以为他就能一直平安无事下去了?看看你外公,再看看你母亲,告诉我,他们哪一个是得了好死的?”
我反手握紧了水池的边缘,“我妈是空难死的。”
陈井醉看着我,“你信?”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会让他死的,至少不是那样的死!”
陈井醉偏过头,好一会儿才又转回来,看着我,恳切道:“陆亦晨,你大哥他已经泥足深陷,再也走不出来了,你帮不了他!你现在能帮的只有你自己而已,知道吗!”
我笑,“陈警官,你上次不是说‘随我去’嘛,既然已经决定要‘随我去’了,那么再说这些,不觉得婆妈吗?”
陈井醉瞪了我一会儿,然后退后了一步,让开通往门口的位置,冲我摆了个“赶紧滚蛋”的手势。
我冲他笑了笑,理了下头发,走出厕所。
走廊上,大哥的身影远远的走在通往楼梯的方向上,背冲着我的方向。
好像……刚刚在门外听到了什么,然后才转身离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