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快乐的人吧》青木一木

50、第五十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姜末哭累了，就靠在张默恒身上。
　　“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张默恒记忆刚回来的时候，他是很惊喜。
　　但是慢慢他越来越犹豫，他不确定姜末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序延然。

　　但是就在昨天，他才想明白。
　　序延然就是张默恒，张默恒也是序延然。
　　她喜欢的就是他，纠结是哪个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重来一次的张默恒想告诉姜末，就算没有来生，也希望姜末记住她的生命里曾经有个一个男人的出现，虽然他曾经很懦弱。”张默恒说道。
　　姜末眼睁睁看着张默恒的身体慢慢在变透明。

　　她甚至已经哭不出声。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真的不会再自私了。
　　都是她的错。

　　“张默恒，对不起。”姜末哭喊道。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自私且固执，她现在终于吃到了苦头。
　　可是为什么要把这种痛苦附加在别人身上？

　　张默恒不后悔。
　　两个时空，都可以遇到姜末。
　　他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还是有一点遗憾，但是相守本就很难，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了。

　　“末末，我爱你……”
　　这是张默恒和姜末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唯一一次张默恒对她说的爱字。

　　他离开的时候，她的眼前闪过一幕幕他们在一起的场景，这辈子还有上辈子的。
　　无论悲伤还是快乐，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她和张默恒过往的日子好像是一场梦。
　　不再有人记得他。
　　在学校，再也没了张默恒这人的任何轨迹，他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可她却还时常能感受到他残存的余温。

　　真的没有了吗……

　　“你说，他只是我的梦吗？”姜末靠在床边，将下巴搭在交叠的双手上。
　　“姜末，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无论是张默恒还是序延然，都已经不在了……”
　　姜末这还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这个名字。
　　“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姜末喃喃道。

　　“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些日子就是一场梦，和他在一起像在做梦，和他分手像在做梦，然后他不在了更像是一场梦……”姜末已经不想哭了，最近她哭的太多，“可是为什么梦这么短呢，你们给我造了一场梦，却为什么不让我圆满呢？”

　　“姜末……”神史看她这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也难过。
　　不仅是因为她而难受，更因为了解她在因为他而难过

　　八哥冷眼看着神史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感叹这憋屈程度。
　　地府最年轻的神史官竟然有一天会这样卑躬屈膝地在为情敌的离开而难过。
　　这要是换它它可受不了。

　　生活还在继续，姜末却还沉浸在失去张默恒的悲伤里。
　　而这份痛苦，无关别人，只能她自己承受。
　　她甚至无法将这份苦楚诉与他人。
　　没人记得，因为所有他相关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六月初，已入初夏。
　　高考如约而至。

　　蝉鸣临至，微光甚好。
　　姜末的高三分班考试在安然却激烈中落幕。
　　而彼时，代梓寒的大学通知书也悄然而至。
　　这意味着，姜末将正式成为一名准高三生。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有些回忆，她终究无法欺骗自己忘怀。

　　“末末，来吃点水果。”代莉叫住姜末。
　　果不其然，她又在发呆。

　　姜末在高三分班考试中考了全校18名。
　　姜昆很是惊喜，他以前一直想着姜末要是考不上高中，就送她出国，起码有个学念。
　　可没想到姜末近一年竟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惊叹着不愧是他姜昆的闺女。

　　可是代莉却觉得姜末近段时间心事重重，还经常发呆。假期放了这么久，却还是只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出门。
　　整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
　　她很怕是姜末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逼得自己吃不消。

　　“谢谢阿姨。”姜末回过神来，端过水果。
　　有一下没一下的咬几口。

　　“不出去玩玩吗？”代莉提议，“你哥哥最近在准备毕业旅行，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代莉总觉得自己这妈当得过于轻松。前有代梓寒，后有姜末，一个比一个让人省心，自觉学习。
　　姜末摇摇头。“不去了，我数学基础太薄弱了，趁着暑假能赶多少赶多少吧。”姜末婉拒。

　　“末末，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代莉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没有啊。”姜末下意识否认。

　　“末末，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代莉如是说。
　　姜末目光微聚，短暂失神后便笑了笑，“阿姨，我真的没有。”
　　“没有就好，我就是看你最近有点闷。”

　　姜末笑笑。
　　她该知足的。
　　她起码经历过和张默恒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起码拥有了这么爱她关心她的家人，还有真正的朋友。
　　缺憾总是会有的，但她不可能一辈子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
　　斯人已去，悲伤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带着他的那份，好好地走下去。
　　这一世，本就是他们奢求来的。

　　高三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无止境的学习考试，就连朱朱莉也沉稳了许多。
　　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她在她耳边提起代梓寒这个名字了。
　　是啊，所有年少时的喜欢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怎么会有一辈子的爱呢？

　　一切都在慢慢回归平静。
　　她再不像初来时那般格格不入，她好像已经开始慢慢留恋这的生活。

　　正当她发呆时，神史又是突然出现。

　　“你最近虚度光阴的次数倒是多了。”神史看着姜末这模样，像是有些不习惯。
　　现在的她和他初见她时的模样大不一样，也不再乐于和他撩拨几句，连带着交流都少了许多。

　　姜末见是他来了，便张口道，“我是不是要快要功成圆满了？”
　　神史愣了愣，面上飞速闪过一丝阴郁，随即正色道，“是快了。”
　　“那就好。”姜末站起身看着窗外，在这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她还能清楚记得自己刚来时的迷茫以及对周遭的不安与惊喜。

　　“恭喜你终于要回归自己的生活了。”神史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是姜末听起来却感觉有些异怪异？
　　她不禁侧眸，看他表情也并无异常。
　　“如果……我走了，那这里会怎样……”姜末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越发临近离开，她对这里越依赖，她刻意强制自己不再去关心这里的一切。

　　“这个世界将不会存在姜末。”神史淡淡地说。
　　“就像……张默恒一样吗……”姜末喃喃道。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这世界一样的忘掉她？

　　神史不语。

　　这么久了，他知道她没有放下过他，但是这么听她提起却还是有些不爽。

　　“万物都是因果循环，所有不过命中注定。”许是看她难过，他还是补充了几句。
　　“命中注定……”
　　就是因为命中注定，他们遇见了两辈子又有什么用？左不过命中注定。
　　姜末自嘲地笑笑。
　　有时候，人不得不信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说法，她已经过了。

　　“姜末，你知道你第一次缠着我时我是什么心理吗？”神史突然说道。
　　姜末转头看向他。

　　“那时候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像是回忆般的，神史罕见地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姜末，眼前的女孩安静地看着他，眼睛也带着笑意，整个人明艳而美好。
　　“我在这个轮回这几百年，见证了无数人或鬼，所有不过一念之间，但是你不一样。”神史低头看着姜末，“姜末，你是不一样的。”
　　神奇的是，他的眼神像是蛊惑般的对姜末下着咒，姜末沉迷于其间。

　　许久，姜末才回过神。
　　又看了一下他俩的距离，好像过于亲密。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神史看着她后退的这一步，眼神暗了暗。
　　一面又安慰自己她总是这样，没什么意思。

　　代梓寒放假回来。
　　一反常态地竟给姜末和姜昆都带了礼物。
　　姜末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粉嫩嫩的袋子，暗叹一句有这份心总还是好的。

　　代梓寒难得犹犹豫豫，眉眼之间满是局促，“你们高三允许拿手机吗？”他问。
　　姜末瞥他一眼，提醒道，“你不过才刚离开高三。”
　　……

　　“你朋友有新换号码的吗？最近有个活动还挺实惠。”
　　……

　　姜末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找朱朱莉？”姜末眯起眼。
　　怎么看怎么觉得代梓寒不对劲。

　　被点到名字的某人飞速否认，犹豫了一下又承认。

　　姜末嫌弃地拍了拍自己，平时挺会察言观色怎么现在才觉出代梓寒的不对劲。
　　她突然正眼看向代梓寒，后者被他看得有些毛躁，“你看什么？”
　　“我倒是不知道你对未成年还暗含祸心。”难得有可以调侃代梓寒的时候，怎么能错过？
　　“姜末！”被戳中心事的代梓寒恼羞成怒。

　　“死心吧，朱朱莉见一个爱一个，她现在已经有新目标了。”留下一句话，姜末就转身回房了。
　　让他受受挫总还是好的。

　　只剩下留在原地黯然失色的代梓寒。
　　他每次给她发消息只偶尔几句回应，再到现在连回都不回。
　　要不是偶然还能看见她的朋友圈，他真觉得是她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