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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窗外的鸟叫揭开宏蒙市的又一天。
      第一缕带着泥土芬芳的阳光尚未打进窗帘内的床单上,吕子曰就被楼下的野狗吠醒了。兴许是又看见了不远处的野猫军团,声音奇大,物穿点满了的那种。
      黑发遮住了吕子曰不耐烦的双眼,强压着火气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的往侧边一砸,却是空的。
      半秒后吕子曰的脸上如雨后天晴一样切换得如此丝滑,甚至还笑了笑,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厨房里。
      楚南杉一边切着肉丁一边义正言辞地吐槽:“这都多久了还没养成早起的习惯吗,还是说头顶上的警徽没给你压力?”
      “闻着味了。”
      女声顿了顿,一道轻捷的身影伴着清粥和肉包的味道踱步而来,两腿把拖鞋一甩,顺势骑到了吕子曰的大腿上。
      “滚起来早饭。”
      “停!我起。”
      还没等吕子曰坐起来,楚南杉狠狠地在他腿上掐了一把,刚刚还乏到出窍的大脑瞬间被浇灌了八百盆冰水。
      “疼——”
      厨房内又回到了乒乒乓乓的节奏里,隔壁的卫生间里,是水龙头和刮胡刀的声儿以及一段又一段阿谀又奉承的讨好。
      “方头,三天前的抢劫案已经板上钉钉了,那孙子全认了,顺带还把几星期前的两起盗窃五起诈骗给抖落出来了,等会我就把报告弄完上交……喂小孩,东西写完了没?还吃!昨儿我就让你把报告写了上交你就跟我在这摸鱼,就不信我再把你送回学校练几年?……喂,啊,恬军同志,就放半天假行不……啊,啊哎呀就这样嘛……”
      楚南杉在几米外的客厅内做着简单的拉伸,她揉着发软的侧腰对着厕所不轻不重嗔了一句。
      听上去,吕子曰抬手关掉了水阀,全然不顾电话那头的唠唠叨叨,推开门就出来了。
      大爷今天竟然特意打理了几下头发,几斤摩丝甩在锃亮又犀利的黑发上,上身不知道从哪捯饬出一件白衬衫,外头裹着件冲锋衣,警服和警裤躺在椅背上。
      不过大爷现在脚底下的人字拖比较违和。
      刚刚还在假装生气的楚南杉突然瞅见现在打扮得富丽堂皇的吕子曰,一口米粥又笑喷回碗里。
      “咳,你,咳咳,哈哈哈哈……”
      就像是一个贵族学院派的高管嚼着锅盔一样尴尬。
      有点看不下去的吕子曰大步走过去,抓起俩包子堵住了楚南杉咯咯咯的嘴。
      半秒后他也笑了,顺手拿走了她的粥。
      “吃,饭。”
      “你,你……呸,哈哈哈……”

      早上,宏蒙市公安局。
      阳光折射在大楼的警徽上,松枝混着五颗金星扬出一抹无声的威严。警员们开始出入于大门前后,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三楼是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
      “嘭!”
      一声巨响穿透所有玻璃传遍整栋楼,隔壁大会议室里还在研判线索的几个刑警闻之相视一笑。
      “方头又在怼小朱了。”
      方头坐在椅子上一边指着办公桌上可怜兮兮的结案报告,一边冲着面前的同志大发雷霆。
      “你敢保证这些都是你那姓吕的艹蛋老大写的?我建议——你还说是?!咳咳……你要么现在就把他揪回来然后把警帽扣在他头上,要么我就让马幡随手整瓶福尔马林让你俩睡一起得了!就因为头上多了几根毛就敢跟我横上了?……”
      朱奉双腿并得极拢,根本不敢抬头,头低得像没有脊椎一样,嘴里就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了。
      另一边,隔着一片单向玻璃就可以看见那个躺枪的药剂师只不过一边翻书一边推了推黑框眼镜,嘴角上扬了些肉眼不可辨的高度。
      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失态也不怎么雅观,方头额头上的千层饼逐渐瘦了下来,转身接了杯水,转过头见这小年轻还杵在这,又吼了起来。
      “还不赶紧去?!”

      距那个商场几十公里外的郊区,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屋子。
      周围只有横生的杂草,废弃掉的平房,毫无生气;个别当地的农民带着锄头往返于此,却也不会朝它们投射出一个正眼。
      面积不大,但是塞满了物件。
      破烂的椅子,破烂的窗户,破烂的地板,角落里堆着杂草丛,房梁上布满了蜘蛛网,一只接着一只飞虫盘旋在烂掉的白炽灯下。
      首先撕开残破的死寂的是个男声。
      “龙哥,咱们就真得按照他讲的把他处理了?”男声的主人猛吸了一口烟,似乎有点不耐烦地把未尽的烟头甩在地上踩灭,然后把可怜兮兮的烟头装进塑料袋里。
      被叫作“龙哥”的男人从包里不骄不躁的抽出一瓶菊花茶泯了一小口,然后带着一种很享受的表情反问一句:
      “咋的,要不你带着意见去参他一本?”
      于是就没人说话了。
      似乎又过去了很久的安静,龙哥的菊花茶逐渐见底,环顾了周围几个男人的神情后他笑了笑,把包一挎,拍拍手。
      “得,赶紧干活,你们当中有谁想还在这呆着?”
      闻讯,众人起身,一齐看向了那个草垛。
      仔细辨认,这块儿草好像在抖。

      市局的大门口缓缓打开,门口摊贩的扑鼻的香气卷着烈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侧边,一台SUV打了个甩尾漂着卡进了停车位。吕子曰迈着腿从车里跳出来,很绅士地拉开了副驾的门。
      两人又特意回家换好了衣服再回局里,只为让方头少掉几根头发。
      方头方恬军,原宏蒙市局刑侦支队呼风唤雨般的存在,雷厉风行来形容他似乎都掉了点面儿。曾经还被上头调去公大教了一段时间的书,在整个公安内网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带出了好几批优秀干警,有的甚至还被选中戴上了光荣的蓝色贝雷帽。
      唯独那个姓吕的是个例外。
      “老——大——!”一个年轻的男声混着楼梯的声音好似冲了过来。
      另一边。
      “吕子曰!!”河东狮吼般的气势从地基震到楼顶。
      楚南杉歪头瞟了他一眼,知趣地拍了拍他的肩,朝法医室走去。吕子曰还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悠哉悠哉地迈进办公室,随手就抽出一份报告读了起来。
      “上起案件的报告写好没?”
      朱奉上气不接下气地破门而入:“老大你不能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跟楚姐姐出门约会然后把烂摊子甩给我呀,还有啊刚刚方头对着我发了一肚子关于你的火,精神补偿费你要补给我,然后就是这个结案报告——”
      “你打住,”吕子曰起身接了杯水,旁边的小孩眨着眼看着他,“动机,手法,过程,人员,证据链不都齐活了吗,你还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呢?”
      “哦,不是这个,就是孙局让我通知你要出现场了。”
      吕子曰差点没被嘴边的茶叶噎死,抬手就是一脑瓜然后死死地盯着朱奉。
      “那你刚刚叭叭那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被你带过去了嘛,哦,前期情况是这样的……”
      “停,”吕子曰起手摁住了他的手和嘴,难得换了一个严肃的语气:“先去楼下开车,我去叫人——哦还有,”
      “嗯,啥呀?”
      吕子曰手在朱奉肩膀上揉了揉。
      “该洗头了。”
      大概二十出头的朱奉是吕子曰前不久从学校招安来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黑进各大网站然后一点痕迹不留,网警同志们都快认识他了;大概是小朋友特有的心气和智商被吕子曰批准入职了,成天不经批报就登陆系统监控安保暗网什么的,然后花个几秒钟把资料拷走。

      外郊这片不大不小的林子吕子曰还真是第一次来。
      分散着几栋破平房,密集的梧桐树被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包围着,在与林子的接壤处仔细辨认,里面似乎还有几只野兔在跳跃。
      吕子曰咂了咂嘴,锤了两下车窗:“痕检的新鸠,刑摄韩政波先上,我和法医在外头等着。”
      “好 。”
      “小孩,出来汇报一下。”
      朱奉从车窗探出了一颗头,手里捏着份报告:“三个小时前,这里一个路过的老农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味道,顺着味儿他摸进了这个平房,”朱奉顺手指了指,“里面一地杂草堆,一具女尸。”
      吕子曰已经换好了装备,撇了眼已经出来了的班新鸠和韩政波。
      “这么快?”
      “进去就知道了。”班新鸠点着头,一脸尴尬。
      这么尊重法医——不,这么尊重人民公安的现场吕子曰第一次见。饶是楚南杉也愣了一秒钟后才打开勘查箱。
      破烂又狭窄的平房内一地杂草,昏暗的环境下一个半封闭的类似养鱼的长柜子躺在众人面前,一具尸体泡在整整一箱液体里,仅剩一只连和部分快泡发了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楚南杉反射性抽了两下鼻子:“福尔马林?”
      “这就是老农说的莫名的味道吗?”
      解剖刀已经被握在了楚南杉手里,然后大概过了几分钟,大大的疑惑充满了整个小房子。
      “表皮无明显外伤,枕后无击打痕迹,颅表,无明显外伤,颈部,指甲,甚至都是整整齐齐的。鼻腔,腋下,脚,会阴……”
      她自言自语着,踱了几步又蹲了回去,拧着眉捏着尸体的指骨。
      “毒杀?”
      “什么意思?没有损伤吗?”
      “至少是在肉眼看来。”
      吕子曰凑近来看了眼,然后是好几眼:“尸斑,尸僵,静脉……哎,在这儿掖着呢。”
      吕子曰拿过手套戴上,捋过了被尸体的长发遮住的脖颈右侧。
      楚南杉一边转着刀一边偏过头。
      一个直径五厘米的缝合口。
      “先搬回去吧,在这看不出什么,把马幡给我叫来,得让他帮忙。”
      “行,朱奉!”
      “这儿呢!啥吩咐?”窗口窜出了一颗脑袋。
      “叫人把这儿的一切运回去,注意保护现场和这一缸子福尔马林,让物证几个人尽快上报告,顺便提点这液体回去做毒理;把苏组长驹回来,抽人把死者这还算完整的脸往系统走一遍,能走访到路人的尽量去做笔录。”
      “好。”

      看着看着就要日落了。
      法医鉴定中心里,楚南杉斜下口罩和大褂,摸了两下冒汗的侧脸,盯着那个从缝合口中取出来的东西。
      一个写有“OUT”的纸条躺在镊子边,干涸的血液浸在歪扭的笔迹上。
      毒理师从隔壁房间拿着试管和滴管出来了:“标准的30%甲醛溶液,提取不出什么杂质,应该是实验室级别以上医用水平以下的那种,专业性很强。这是死者的血检。”
      楚南杉接过马幡的报告蹙了下眉:“嗯?”
      靠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的吕子曰走了过来:“有什么问题?”
      “死者血液里检出大量氯离子,浓度高得离谱,还有一种不知名但存在的化合物,结构式略像氯化铵,但本质完全不一样。”
      “你这呢?”
      “看了一下午,全身上下我都检查了一遍,无论是腹腔,颅腔,各个器官,体表,又或是关节,毛囊,什么损伤都没有,只有这个口子以及这张莫名其妙的纸条。胃内容物提供的死亡时间是在案发前三小时左右,然后是她的耻骨联合,”楚南杉用镊子捏起这张纸,“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嗯,暂时没别的,因为客观信息真的少。”
      “所以说死者是通过这个五厘米伤口注射了某种大量氯化物然后,然后……”
      吕子曰淡定地看向楚南杉。
      “细胞脱水,中毒死。”
      吕子曰冷着眼皮端详着冰凉的尸体,无话。
      “老大。”
      朱奉推门进来了。吕子曰缓缓转过身。
      “说。”
      “苏组长回消息了,让我们走一下进展。”
      “好,那就……”
      “吕队,那边有点事。”然后又有一个刑警出现在门口。
      刚踏出门没两步,一个年轻人跪在了刑侦支队门口。
      吕子曰愣在了原地,拿手肘戳了两下身边的实习生:“这位是?”
      实习生还没开口,所有人都被朱奉的一声惊叹噎住了。
      “黄因纹?是你?!”
      “??”
      吕子曰看着他跑到那个年轻人面前,这个跪着的男孩在和朱奉的眼睛交汇之时,吕子曰分明捕捉到了一抹愧疚和为数不多并且不坚定的希望。
      “老大,他是我之前在学校里的好朋友,原来还一起冲过浪呢。”
      吕子曰掐着下巴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示意让这几个实习生去处理一下。
      吕子曰迅速清理了下思路;这个年轻人多半和那个女尸有关系,况且这小孩还认识他,估计又是什么青葱岁月的八卦流言。
      ——可这些对于三十而立的吕队来说毫无兴头。
      吕子曰走了过去,触了几下朱奉的肩头。
      “你那个,把你这位好朋友带到旁边询问室聊聊。”
      吕子曰同时还瞪出来一个眼神,朱奉当即会意,搀着地上的年轻人把他拽起来。
      突然,他一把扯住了朱奉的手,随后缓缓抬起头,盯着通红又空洞的双眼看着他,语气无比颤抖。
      “朱奉,你还记得段凡诗吗?”
      朱奉登时就木在了原地,后面像是没听见的吕子曰捏着报告走了。

      等到吕子曰再次返回解剖台时,两个人的手头工作已经收尾了。
      “我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凶手缝合伤口使用的缝线估计是可以被人体吸收的物质一类,我还特定把附近的皮肤组织切下来化验了好久才找到差别,紧接着就是倒药,摆柜,闪人,居然一点都不留证据。”
      “哎,刚刚外面啥情况?”
      “哦,那里跪着一个小年轻,朱奉的旧相识。估计多少跟这案子有关系,已经带过去了。”
      “行,上楼吧。”
      老方端坐在会议室面前,看着吕子曰他们几个陆续入座。
      “聊完了?”吕子曰撇过头看向身边的朱奉。
      “嗯,差不多。”朱奉没看吕子曰一眼。
      吕子曰撇撇嘴,揉了两下嗓子拿起矿泉水灌了几口:“开始吧,法医来讲讲。”
      楚南杉拿着报告走上台前:“女尸,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死因为摄入了大量氯化物导致细胞脱水而死;全身上下唯一的伤口位于此,”楚南杉点开一张PPT,“脖颈右侧,一个五厘米的伤口,我从里面提出一张写有'OUT'的纸条,上面检出了某种凝剂的成分,上述几点马幡的化验可以证明。”
      “死亡时间在三小时前,这与报案人的基本一致,但胃内容物没什么利用价值,属于清粥小菜的那种,除此之外我这暂时没有别的,方头。”
      “好。班新鸠。”
      痕检员拿着明显厚于法医一倍的报告走了上去。
      “灌木里提取出少量纤维,应该是某种衣物上的,等下可以给苏组长拿去走访确定目击者或是尸源。地上明显有好几处被脚碾过的烟头的痕迹,不过可惜的是物证量实在太少了做不出来,但是个数多,嫌疑人应该不只一个;比较恼人的是,”班新鸠走马观花似的切换白板,一张张PPT出现又消失,“没有足迹,没有指纹,没有生物信息,没有实质物证,真正的除了现场自带的灰尘外什么可疑的点都没有,所以我干脆提取了几分房间里的灰尘样本和外屋泥土里、树林里的土壤样本若干在做成分鉴定,所以,苏组长……”
      话音刚落苏旭就推门进来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略旧的警服抓起水瓶就是一大口,随后拍了拍班新鸠略显尴尬的肩:“你以为侦查科很轻松呢?不比你们坐实验室的舒服。”
      “其实呢我这收到的消息喜忧参半,”苏旭搬过把椅子坐着,“首先是那个最显眼的柜子,已经查过了,是市面上那种花鸟鱼虫市场常见的鱼缸,毫无抓手的那种;其次是那一柜子的福尔马林,没有一家医院,药铺,甚至是黑诊所能制作或是出售了这样的福尔马林。”
      大屏幕上很快闪现出一个女性的大头照。
      “段凡诗,女,刑南省人,四年前搬到了宏蒙。除此之外监控也没大用处,也是没什么疑点。最无法相信但存在的就是这一点,居然什么突破口都没有。”
      吕子曰挠了两下信息量少到爆炸的头,眼角突然瞟到身边今天居然一言不发的朱奉,于是戳了他两下。
      “说说,关于你那个朋友。”
      他低着头只是比了两下嘴型。
      “聊完他就走了,我想等会再说。”
      吕队抓了把朱奉的头,全然不顾几个小时前说了什么。
      “那我说几句,苏旭抽人去学校查查那个跪着的小年轻,如果有更多关于段凡诗的信息则更好;明早吕子曰带人二勘,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中,至于那张纸条,”老方也有点犯难,端着手想了会,“如果有什么实质突破就尽量多串联起来,先这样。”
      朱奉一个人径直推开门往吕队办公室里走,楚南杉正收拾着材料,突然看到这么一出以及后面耸着肩的吕子曰,莫名满头问号。
      “怎么了这孩子?”
      “不知道,”吕子曰盯着玻璃对面静坐的朱奉,“但我肯定是有办法的。”
      瞬间,楚南杉脸色剧变,抄起报告对准吕子曰后脑勺就是一记头皮。
      “又来!”

      太阳快下山了。
      天边的残阳射出最后一束烈焰,映射在市局的半边天上,楼下并没有车水马龙,只是个别汽车的鸣笛示意。
      吕子曰刚从局里出来,跟身边的人交代了点事,转头就去了一家门口还在营业的店铺,呆了一会就往自己的车边走去。
      朱奉平躺在后座上,乱糟糟的头发下敷着一双略显失落的眼睛。
      吕子曰拉开车门坐在主驾上摆弄着手机回头一看。
      刚刚买的牛肉饼和酸梅汤竟然纹丝不动。
      吕子曰不由得惊诧起来,转身碰了碰朱奉额头,后者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牛肉饼和酸梅汤都不能让你兴奋起来了?”
      朱奉还是没动。
      吕子曰耸了耸鼻子,转身轰开引擎:“行吧,那就回家说。吃饭了。”
      后视镜内,吕子曰分明看到那小孩泯了下嘴唇。
      吕子曰无奈一笑,把车开进川流不息的公路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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