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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上掉下个大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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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次日一清早,韩小虎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溪楼湖都已经起了,正在厨房忙活着,房门前放着一盆洗漱用水。
韩小虎一边用布擦脸一边瞟着韩子澈的房间,房门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还没有起,韩小虎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见不免有些尴尬吧,韩小虎叹了口气,踱步到厨房门口。
“两位姑娘,一会儿等你们少爷醒了,如果找我的话就告诉他我去树林了,叫他莫急。”
“是,记住了。”楼溪回头温柔的回答,然后看着韩小虎跑出了她的视线,再一回头就对上楼湖询问的目光,她只好摇摇头。
等早饭已经做好了,楼湖走出厨房,看少爷竟然还没有起,便去敲门。
“少爷?该起了,还在睡么?”说罢推门进了房。
韩子澈睡觉本来就浅,听到动静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
“少爷,都几时了还不起,都快成小懒猪了。”楼湖假装生气,把韩子澈从被子里拽了出来,解开他的衣服,要给他更衣。
“干吗!”韩子澈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顺势向后一跳,脸颊上泛起两片红云。
“更衣啊,又不是一两次了,少爷还害羞个什么劲啊。”楼湖看少爷红了脸,嘻嘻的笑起来。
韩子澈无语,只好像木偶一样让楼湖给他换衣服,洗漱后便往门外跑。
“少爷要干吗去啊?”楼湖疑惑的问。
“去找小虎啊。”韩子澈回过头理所当然的回答。
“韩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还让我们告诉你不要担心。”楼湖把韩小虎早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却看到韩子澈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出现了失落的表情。
“是么,楼湖,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说罢便走出了门。
韩子澈心里黯然,小虎这是什么意思,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当韩子澈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楼湖尖利的叫声:“少爷,小心啊!”
嗯?啊,怎么天突然黑了一块?
这个男人好漂亮,虽然他知道用漂亮形容男人是不正确的,可是这确实是实际情况,不过他也不像自己这样像个女人,而是棱角分明,让人能感觉到他的气魄。只是这个人好冷,周身散发着冷气让人有些不能靠近,眼神所到之处仿佛要把一切冻成冰块。
看着他布满血迹的白衣,韩子澈还是不禁皱了皱眉,这可比韩小虎的伤严重多了,要赶快止血才好。
而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冷淡。
“喂,这位大哥哥,你没事吧?”韩子澈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冲过去想要扶起躺在地上的男人。可还没等蹲下身,就觉得脖间一凉。
男人正手持宝剑,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喉咙,可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角下出现了一朵紫色的莲花。
韩子澈顿了一下,而后也不管抵在脖子的东西,一手拨开宝剑,蹲在地上查看他的伤口。
“你疯啦,你知不知道你受伤了啊,还伤的很严重,我是好人,你不用这么戒备。”韩子澈有些愤怒的看着地上的人,这个人怎么这样,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他立刻吩咐楼溪楼湖把这个人扶到自己屋里,然后去打水,拿伤药。而男人好像放下心,昏过去了。
韩子澈也没闲着,小心翼翼的脱掉了男人的衣服,有些地方因为血迹干了,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韩子澈只好先用清水将其沾湿,在脱下来。再看了看男人的脸,可能是因为疼痛,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轻轻的给男人的伤口上药,用布把伤口包起来,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自己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楼溪楼湖从外面进来,端着新换好的水。
“少爷,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发烧了?”楼湖看着男人有些微红的脸,转过头来问韩子澈。
韩子澈在男人额头上摸了摸,烫的吓人,叹了口气。他拿过楼溪手中的布,在水中浸湿,再拧干,叠好放在男人的额头上。
“你们都先出去吧,这个人我来照顾就好了,你们做点粥什么的把。”韩子澈转过头对楼溪楼湖笑了笑,摆摆手让她们出去。
“可是,这个男的刚才想杀少爷啊,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照顾?”楼湖心直口快,楼溪也在旁边皱了皱眉。
“没关系啦,他都伤成这样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想杀我,估计我早就死了。哦,对了,要是小虎回来的话,要赶快告诉我。”叹了口气,韩子澈看着楼溪楼湖都退了出去,刚才的忙碌让他险些忘记了韩小虎的事,转过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这个人真的好帅啊,好像以前武侠小说里的杀手一样,酷酷的冷冷的。或许是发烧的缘故,漂亮的眉皱了起来,韩子澈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眉头。慢慢的,男人的脸恢复了平和,安稳的睡去。
男人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14年前,他一人伫立在大堂里。
少时的管家从后面的寝室跑来,神色匆匆。
“宫主,那个女人就要生了,之后该如何处置?”
“杀。”
男人只吐出了一个字,还带有少些稚气的声音却让站在旁边的管家抖了一下。
“宫主,虽然那个女人背叛了您,可她刚生下的也是您的孩子啊,也要一起杀掉的话,是不是有点……”
管家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男人冰冷的眼神,好似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管家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女人杀,孩子放在迷林旁的后院里,派两个仆人一个奶娘伺候。”
男人的声音依然冰冷,没有起伏,管家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男人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头上传来了一阵清凉的舒适感,柔软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偏头便看到了此时已经累的不行的韩子澈正趴在床沿打瞌睡。搭在床边的手上被划了很长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住,大概是在挡自己剑的时候留下的吧。
这个小孩就是自己的儿子?像自己如此无情的人竟然能有如此善良的儿子?
男人自嘲的笑笑,刚想从床上起来,韩子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呀,都晚上了呢……”韩子澈站了起来,抖了抖麻木的胳膊,把从男人身上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走了出去。
男人无言的盯着韩子澈的身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好。
他活到现在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谁,可他突然很想相信眼前的这个温柔纯洁的孩子,他的儿子,14年不闻不问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