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棠棣之华

2、变故

　　“小姐，小姐......起床了！”
　　第二天早上，小玉看见周绾还在睡着，怕她误了时辰，就来叫她起床。可是她的声音太轻了，没叫醒她，于是上前晃了晃她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一边晃一边嘴里仍然叫着。
　　周绾被她叫醒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几点了......”
　　“几点了？”小玉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于是又凑上去问：“小姐，您说什么？”
　　“什么时辰了？”周绾艰难地睁开眼。
　　“已经卯时了，小姐。”
　　“卯时......”周绾立马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卯时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后，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朝小玉问道：“才卯时，这么早？”
　　“不早了，小姐，尚书府距皇宫路途遥远，光来回的路上差不多就要花费两三个时辰，而且这茶会可是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想必不会草草结束，还有......二小姐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您要是晚了，她们恐怕又要找您麻烦。”
　　周绾看着外面才刚刚有点亮色，但隐约听到那边院子里传来的嘈杂之声，周绮她们确实开始准备了，但她不比周绮，没什么好准备的，倒也不着急，醒了醒神，就吩咐小玉：“去打些热水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周绾下床，还没穿好衣服，小玉就打了洗脸水进来，还端来了几小碟点心、茶水之类的东西，她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小玉就开始给她梳妆。
　　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虽然比之前的她好看，但始终没有习惯，总是觉得怪怪的。但是看着小玉手法熟练地给她梳着一个繁复精巧的发髻，不免又觉得有趣，更是觉得这小姑娘手巧。
　　梳妆盒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她翻来覆去，有很多她都不认识，找了半天，发现一只赤金月季流苏的额饰，觉得跟自己今天的发型很是相配，就拿了出来，递给小玉。
　　“戴这个吧。”
　　小玉接了过去，手法细致地将它戴在周绾发间，周绾看了看效果，果然不错，不免自恋地感觉到有几分古典美人的神韵了。
　　“小姐，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这次开茶会，表面是名媛集会，实际上是要给齐王选妃呢。”小玉看着镜子里的周绾，一边梳着头一边说。
　　齐王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也是皇后嫡子，当年皇帝对张贵妃用情极深，放眼整个皇宫，不但张贵妃一枝独秀，连皇子也是格外恩宠张贵妃的儿子肃王，甚至后来张贵妃身染时疫，久治不愈，皇帝心急如焚，在爱妃生命垂危之际，直接下旨封肃王为太子为张贵妃冲喜，可惜张贵妃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认为肃王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尤其是皇后和众多皇子，他们同暗中笼络的大臣殚精竭虑地筹谋了那么多年，万万没想到肃王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储君之位。后来肃王薨逝，原本就虎视眈眈的皇子又开始重整旗鼓，各自拉拢大臣成立各自的阵营。齐王本就是嫡子，皇后又有强大的母族势力，现如今已被诸多势力认为是未来的太子人选。齐王要迎娶的正妃也必定是他夺嫡的重要砝码。
　　“选妃？哦，怪不得周绮那么高兴......”周绾自从用了这副身体以后，脑中时不时涌现出从前周大小姐的记忆，所以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朝中大致的局势，她依稀记得萧夫人是萧皇后的娘家人，她的父亲也正是因为娶了萧夫人才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这么说来，周绮倒真有可能嫁给齐王。
　　“所以啊，您可要好好打扮打扮，抓住这次机会，齐王身份高贵，您要是能嫁给他，以后二小姐和夫人就再也不敢欺负您了。”
　　听她这么一说，周绾顿时明白她今天为什么这么积极了，原来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皮笑肉不笑：“我可不要，这种好事，还是让给周绮吧。”
　　开玩笑，千金小姐嫁给身份高贵的王爷，那不是小说里的剧情吗？说不定那个王爷早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上人，他要是被迫与自己的心上人分开娶自己，那她一定会被那个王爷厌弃、冷暴力，最后他心里的那个白莲花，哦不，白月光再得个不治之症，需要换肾、换心什么的，然后......
　　想到这里，周绾彷佛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零件在隐隐作痛了，赶紧制止自己无限蔓延的脑洞。
　　小玉看她这么抗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她又挑了一个并蒂芙蓉花步摇和一个八宝玉簪，戴上之后，照了照镜子，感觉差不多了，就坐到桌前吃东西了。
　　没过多久，周绮那边已经弄好了，就派人来催她。
　　周绾穿上外袍，又到穿衣镜前照了照，最后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交代了小玉几句话后，就自己出去了。
　　说来也奇怪，那张请柬上言明，到了宫中，一切礼仪流程都自有专人指引，所有前去赴宴的人都无需带侍从，表面上看是出于照顾，但更像是一种命令。不过她也没多想，反正今天她不是主角。
　　来到前厅时，虽然时间还早，但周绮已经盛装打扮在那等着了，说是盛装真的不为过，周绮一席锦绣华服，妆容精致，珠光宝气，和周围的仆婢还有她比起来，十分的光彩照人。
　　她瞥了周绾一眼，见周绾打扮得如此寒酸，心中越发得意起来，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不配与她同去赴宴。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即刻启程吧，别耽误了时辰。”萧夫人对众人说道。
　　“是，夫人。”众人齐声答道。
　　于是周绮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门口，在上马车前，看了眼周绾的车夫，朝他使了个眼色，那车夫会意，也朝她点了点头。
　　周绮上车之后，周绾也跟着上了她后面的那辆车，随行的有不少护卫，是为了保护她们进宫路上的安全，到了皇宫只停留在宫外。
　　一众人等纷纷出发，不久，车就行到了郊外。
　　过了一会儿，周绾似乎觉得自己的这辆车慢了下来，离周绮的车和前面的护卫人员越来越远，她心中渐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没有开口问车夫，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这车似乎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追上去，反而越来越慢了，几乎都看不到前面的人了。她终于忍不住了，便离开座位，掀开帘子，问车夫：“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慢？”
　　车夫回头朝她说道：“大小姐莫怪，这匹马之前害过病，后来请人来看过，已大好了，不想今天又没了精神，许是旧疾复发了。”
　　周绾观察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撒谎，只得又问道：“会不会耽误今天的行程？”
　　“这个您放心，小的断不会耽误您的行程。”车夫信誓旦旦地说。
　　周绾放下帘子，回到车厢内坐了下来，心想应该只是巧合。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个巧合了。
　　没过多久，车轱辘居然坏了，这种情况下打死也上不了路了，而前面的车队刚刚还能看到，现下已经无影无踪了。
　　车夫一脸的愧疚和焦急，直言自己无能、耽误了大小姐的行程万死不辞等等，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周绾很是哭笑不得，周绮要整自己，他也是奉他主子的命行事，于是顾不得跟他争辩，只是问他：“皇宫的路怎么走？“
　　车夫见二小姐交代他的事已经办妥了，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就据实告诉她说：“往前走十里，有一条街，穿过这条街，再向右行二十里左右，就能看到宫墙了。”
　　“十里是吧？好，我先下来走，这里离家不远，你赶紧回去找人帮忙，回头再追上我。”
　　他倒是没想到周绾会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答是，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尚书府的方向跑了。
　　周绾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对他照她的话来做并没抱什么把握，只是眼下若是还这么磨蹭下去，不知道还要耽误多少时间，延误皇后的宴席可是不小的罪名，于是只能试试看了。
　　她叹了口气，拖着身上长长的大袖外袍，很是无奈地走着。
　　她没法看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脚都走得酸痛无比，还是没有看到车夫口中的那条街，树林里的路不比现代直来直去的大马路，许是她走岔了。
　　周绾实在是走不动了，身上这个外袍又肥又大，礼服的料子又比寻常的衣服沉重，走路非常地不方便，而且衣摆因为一直拖在地上，都已经弄脏了，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歇了一会儿。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小玉早上给她梳的发髻有点散了，于是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有一片湖，于是赶紧站起来提着衣服走过去，蹲了下来。
　　清澈的水清楚地映照出了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到这里，周绾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她困在荒郊野外，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儿，于是在心里恨不得将周绮鞭尸一百遍。想到这里，她更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可是，不待在尚书府，她又能去哪呢？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出去了也迟早会饿死。
　　周绾内心充满了绝望，按照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有男主出来解救她吗？她的男主呢？居然还不出来，难道她不是女主？
　　“叮——”想着想着，她头上的突然玉簪掉到了地上，碰到了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