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兔子和高高

3、老何

　　“窗外的蒹葭、柔和的月光、耳机里的音乐和少年炙热的目光”

　　在李年多年的学生生涯里，见过许多老师，有的尽职尽责殚精竭虑，有的刀子嘴豆腐心，有的严厉，有的温柔，也有少数捧高踩低，有违师德。但是李年从未遇到过像何家宝这样的“奇葩”选手。
　　何家宝，外号老何，男，高二十三班数学老师，外表看起来像青龙帮一把手，实际上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工资还不到三千块的教师。看似凶猛的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的内心，办公室实际年龄最年轻的数学老师，一副老成的面相实际年龄却只有三十三岁。在没当教师之前有许多副业：卖过烤红薯，却因为总是遇到聊得来的人就多送人家好几块，导致最后送的比卖的多，亏本放弃了；去食品厂打工，进厂的时候说的是让他去包汤圆，因为手笨汤圆没包成，搬了好几个月的面粉；后来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回老家相亲，结婚生子，考了一个教师资格证，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据他本人说：“当年要是少考一分，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给你们上课，非常后悔，早知道少写一题了。”常年上身穿一件深蓝色海澜之家的短袖，下身一条牛仔短裤，露出黝黑粗壮的小腿，脚踏一双凉拖，腰间别着一大串钥匙，走路叮叮当当作响，总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经常在课堂上开玩笑，说话幽默风趣，从来不从窗口悄悄偷窥，和学生的关系很好。
　　李年和他的交集要从一个晚自习说起。
　　“同学们先把练习册做一下，等一下开始讲。”何家宝说完就出了教室门。
　　教室一下子就哄闹起来了。
　　“诶，等下下课要不要去商店？”杨烨转过头问张盛。
　　“行。”张盛想了想同意了。
　　言夏也转过头，不过是要拿走李年的练习册，这是李年的作业的必经之路，现是言夏拿走“借鉴”完以后，然后连带她自己的那一份，分给杨烨和张盛。时间久了，李年就养成了个习惯，每次作业写完以后，直接递给言夏，所以她的书就散落在周围三人的抽屉里。
　　“几点了？”张盛转过头问她。
　　班里面其实是有表的，但是张盛近视，看不见。问他为什么不去配个眼镜，他说眼镜会挡掉他的帅气。李年不想说话，就直接伸过手臂，让他自己看手表。张盛也习以为常。
　　“啊，还有半个小时，你表是不是坏了，刚刚就还有半个小时。”张盛抱怨道。
　　“越着急越慢。”李年慢悠悠的回道，张盛一节课要问她十几次时间。
　　“诶呀，烦死了。”张盛焉了吧唧的。“杨烨，你mp3拿出来给我听听。”他拍拍杨烨的背，说道。
　　一中是寄宿学校，规矩很多，不让带电子产品，杨烨的mp3还是上次他请假回家的时候偷偷顺进来的，没有手机的日子里，就靠着这小小的mp3打发时间。
　　“小心点，别让发现了。”杨烨小心翼翼的把mp3递给张盛，像是武警交接工作。
　　张盛点点头，把mp3放进校服内侧的口袋里，耳机线从袖子里穿出来，一只手撑着头，把袖口对着耳朵，伪装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李年看着他这一番操作，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能看见吗？”张盛问她。
　　李年摇摇头。
　　“要不要一起？”张盛问她。
　　李年本来是想听的，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张盛把mp3拿了出来，说是这样太不舒服了。他看看周围，马上就要下晚自习了，老师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就直接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他不会回来了。”张盛说，“要不要听。”张盛又问了一遍。
　　李年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下课，又看看走廊，老何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就点了点头，接过耳机，望向窗外—“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
　　“好听吗。”张盛说“周董的歌。”
　　“好听。”李年回道。

　　“我也觉得好听。”

　　张盛和李年突然惊醒，转头一看，老何背靠着门，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