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头发》我叫宋一

16、for forever

　　圣诞节那天是舒兰的生日，恰好是周五，百一每个月最后一星期都会提早一天放学，苏蔚提议叫上明月，几个人去玩，江晓顺便约了董秋宇。

　　他们选择去沙湾广场吃饭，然后晚上一起去隔壁浅水湾散步。

　　浅水湾为橙安区政府新开发的海湾地区，花费三年才陆续建好。夜晚常办活动，载歌载舞，吸引不少青年靓女前来游逛。

　　吃过晚饭，几人决定分开去逛，舒兰特意给江晓和董秋宇留空间，把明月叫来陪她和苏蔚。

　　他们在人海中挪行，漫步，没说话，许久方来到一处人口密度不大的净土。此处有台阶，但都当座位使用，前有一圆弧区域，摆上两只音响，供游客一展歌喉。

　　在牵着手的碌碌行人中，恍惚，沙滩上的聚光灯并不是打在一对对恋人身上，而是交叠的手，靠着肩膀的后脑勺。如此爱意，在黑的夜色里熠熠生光，海风会催生出情来。

　　他们走在海风徐徐中，有一种幽会的难言窃喜。

　　能把这张无形的纸捅破吗？江晓瞥向他。他的侧脸被暖黄色的路灯勾勒出线条，像月光般温柔。

　　董秋宇向黑暗中的歌者稍稍眯眼，一位高个子女孩正唱摇滚。

　　“那个，我朋友。”他认清了人，扭头说道。

　　江晓看着音响，心里生出个念头，他把嘴凑到董秋宇耳朵边上，“哥，我也想唱。你帮我问问她呗。”

　　“那行。我跟你过去。”董秋字下意识伸手去捞，又觉得牵手不合适，最后还是用食指勾住江晓的手腕。

　　他点了一首《For Forever》。

　　董秋宇随那女孩向石阶去坐下，便当是芸芸观众一员了。

　　此处望去，以大海作画，深蓝色碾成颜料铺盖，一切广阔，尽在江晓身后。那是一副安详，静谧的画。

　　董秋宇盯着他发呆，情绪不免因音律而调动。

　　I told him.
　　I told him some things never last forever
　　Sometimes they do but hot forever.
　　And now I see for real
　　……

　　自然是好，曲终时掌声一片。江晓在观众中找到董秋宇，在他身旁空位上坐下。

　　观众席上尽有借酒消遣的小年轻。小年轻毕竟是小年轻，不会大饮诸如威士忌，龙舌兰等伤身又伤钱的昂贵酒品，喝的也是五颜六色的低度数鸡尾酒，款式也是市面上常见那种。

　　江晓向那女孩要了一瓶，白桃味的。

　　接下来的曲目是一位留胡子到鬓角的男人点的，《修炼爱情》和《你就不要想起我》，两首歌时间江晓已将手中的酒饮尽，嫌得无聊便把罐身捏得窸窣作响，凹瘪好几处。

　　这两首歌伤感，他们也没有说话，仿佛沉浸其中。演唱者太厉害，让整个观众席都失恋了，抑抑无声。

　　酝酿一会儿，“走吧，沙滩那边逛逛。“董秋宇首先提议。

　　浅水湾的沙难在聚光灯不断摇摆下变换着，红色，蓝色，紫色......如此歌舞升平，尽繁华，果真是年轻人夜生活的典型代表。

　　“哥。”江晓有些醉了，轻轻牵住他的衣袖一角，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不言。

　　“小孩，你醉了。”董秋宇见识了他的酒量，“才三度，喝成这样。”

　　“没，我很清醒。”江晓凝视海无尽头，“那首歌，是唱给你的。”

　　他默不作声。

　　“变相表白吗？”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听出来了？”

　　“我英语过了四六级。”

　　说到这时，二人不禁大笑起来。

　　“江晓，我喜欢你。”

　　也许，从现在开始，他们不用猜虑般的爱昧。

　　不用看破不说破。

　　不用拐弯抹角地表达。一切光明正大。

　　嘴唇是温热的，在冬的海风中，他们在亲吻。不顾后果，只念前因。湿润而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