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望》木一林森

29、离开

　　车站前聚集着满满的人群，熙熙攘攘。其中有很多穿着军装的人在与随性之人亲密的交谈，或流泪，或哭诉，或打闹，或沉默。而夹杂在人群之中的陆丰年也在和一旁等待的人弯腰亲密交流着。
　　“妈，我就要离开家了，不能再继续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奶奶，有假期了我会请假回来。”
　　从来未曾离开过母亲的陆丰年强忍着泪意，拉着母亲的手亲切的嘱咐着，而安安和平平也在一旁等待着送行。自从得知陆丰年的离开时间后，平平就做出了为陆丰年送行的计划。陆丰年的火车出发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安安和平平提前和老师请了假，瞒着父母偷偷地跑到火车站送陆丰年。
　　两人到来的时候，陆丰年正在和母亲以及奶奶说着悄悄话。两人担心会打扰到他们，便没有立刻出声，而是选择躲在一旁等待。他们藏在了一个等候室的门旁，早早地就被眼神明亮的陆丰年发现了所在位置。被发现的姐弟俩还在悄悄地偷看陆丰年的行为，却不知道他们早已被看见。陆丰年发现他们后并没有立即去寻找他们。和母亲和还有奶奶嘱咐结束后，他直接看向了两人的方向。
　　”丰年哥，你发现我们了呀？我还以为我们藏的很好呢。“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他们走出了躲藏的地方，来到了陆丰年的面前。刘翠兰和陆丰年的奶奶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安安和平平很开心，短暂的交流和拥抱后，他们认为孩子们需要有私人时间，就走到了稍远的座位处等待。
　　”你们怎么来了，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上课，你们逃课了？”
　　陆丰年质问着眼前的两人，两人年龄比他小，现在也是高中关键时期，他也会担心他们做违反校规的事情。熟知陆丰年性格的平平赶忙否认，告知了他们的所行之事。
　　安安和平平在前来火车站的路上买了橘子送给陆丰年，他们各自还给陆丰年准备了离别礼物。平平用自己假期的零花钱买了一个钢笔，而安安则像很多年前一样送给他一个亲手做的荷包，荷包上绣着青竹，边缘处隐约闪现着字迹，荷包里装着安安在夏季晒干的杏花。陆丰年珍惜地将荷包放在了衣服的内置口袋中，钢笔则放在了背包的外层中。
　　陆丰年留恋地看了安安很久，才将注意力转回平平。他同平平说起了他们未来学习和生活的一些事情，尤其关于安安的安全问题。平平也问起陆丰年将来的驻地，但是陆丰年目前只知道自己新兵期即将去金陵市，具体未来分到何处未可知，更何况他更想考军校。在一旁的安安默默地在内心记住这个陌生的城市名字。
　　“平平，我马上就要离开。此去山高水长，归期未定。你要好好进步，要学会照顾李叔林姨，要保护姐姐。”
　　距离检票进站时间越发的接近，陆丰年拍着平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交待着他的嘱咐。对着平平说完想说的话后，他转向了安安，目不转睛地久久地看着安安，慢慢地伸开了双臂，见状安安扑进了陆丰年的怀抱。一旁的平平吃惊的捂着嘴巴，看着两人。
　　“等我回来。”
　　短暂地拥抱过后，陆丰年离开姐弟俩人转而走向母亲和奶奶，一一拥抱过后，头也不回地的走进了火车站。
　　“他们为什么拥抱，为什么拥抱，为什么......？”
　　“姐姐，你和丰年哥在一起了呀，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爸爸妈妈知道吗？你们谁先告白的呀，谁先喜欢对方的呀？”回去的路上平平一直跟在安安在旁边追问着，让安安感到羞涩又烦躁。陆丰年的母亲和奶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火车站，坐车回去村庄。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她们想要回去照顾家中的庄稼，便拒绝了平平他们去家中的邀请。
　　回到家中，安安在自己的房间中偷偷地告诉了平平关于和陆丰年相恋的过程，并强迫平平做出向所有人保密的承诺。两人在家吃过饭后，就急忙赶到学校开始上晚自习。
　　“安安，你下午干嘛去了呀？班主任说你有事请假了？”
　　沉浸在离别的伤痛和亲密接触的喜悦中的安安像往常一样如实地告诉赵正青她的去向，洋溢着轻快笑容的面容和神采奕奕的眼神刺痛了赵正青的内心，他勉强维持自己的神情，镇定自若地继续和安安交谈。
　　“看来你和陆丰年的关系很好呀，专门请假去送他。”
　　单纯的安安并没有察觉到赵正青语气中的异样，赵正青的认同让安安更加开心地向赵正青诉说着她和陆丰年之间道德过往，但是他仍然保留着部分理智，并未告诉她和陆丰年间的情侣关系。尽管赵正青内心悲伤，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听着安安的诉说，企图了解更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和关系。
　　结束晚自习后，赵正青借口家中又事情就匆匆忙忙地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并未和从前一样与安安一起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今日的公交站台外格外的寂静，只有极少的学生在等待。
　　安安和平平日常所坐的二路公交车一般在晚上八点半就停止运营，自从学校开始实施晚自习制度后，为了方便走读的学生，县政府延长了运营时间。一中走读的学生大多方向与安安他们相反，一般都是坐一路公交车，因此今日乘坐二路公交车的只有安安和平平两人。
　　公交车到后，两人走上了空旷的公交车，整个车上只有除了司机只有一个成年男性。他的背部斜靠在椅背上，低垂着头颅，两手交叉在胸前，胸前鼓胀，貌似怀抱着东西，整个状态恍若熟睡一般。姐弟俩担心回打扰到可能正在睡觉的男人，便选择了一个距离他较远的地方落座。
　　一天的课程结束，终于踏上回家路程的两人也稍有困倦，见车内人烟稀少，便也同男人一般打起盹。直到一个司机一个急刹车，两人才彻底清醒，他们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发现下一站就可到达家所在的站点，两人瞬间打起精神。
　　重启精神的两人环顾四周，发现车厢内的乘客只余他们两人，之前看到的男人已经离开了车厢，姐弟俩并没有将此人放在心间，专注地等待着车辆的到达。
　　“姐姐，我们下车吧，到路口了。”
　　安安跟在平平的身后走下了公交车，两人刚下车，司机便一脚油门快速的开走了。他们的巷口在前两周的时候装上了路灯，路灯安装完成后，林桂琴便不再继续在路口等待姐弟俩，而且路口离家距离也很近，大概也仅仅五六分钟左右的路程。
　　平平紧遵陆丰年和家人的嘱咐，一路上牵着安安快速的往前走。走到路灯下，明亮的光映照着两人前行的身影。
　　”唔”
　　突然之间，正在行走的平平被从背后猛击一棍，瞬间倒地不醒。弟弟的异状让安安来不及观察袭击之人，她赶忙蹲下身查看平平的情况，直到确认他的呼吸和脉搏正常才缓和心情。然而她不知道危险正向她走来，她将背后正对着袭击着，袭击者用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后拿出了一个注射器，将其中的液体注入了她的体内，安安也渐渐地不醒人事。
　　陌生的袭击者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先将安安放在原地，将平平挪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户人家院墙边不易被发现的阴影处。安排好平平以后，他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听到了不远处的犬吠声，遂也将安安挪到了平平一边放置，自己也站在旁边看向马路。在这个过程中，他打开了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灰色的长衣长裤套在了安安的衣服外面，并且脱掉了她的鞋子，换上了他准备的粉色鞋子。
　　“啥情况都没有，人都没有，非要我看看，浪费我时间。”
　　被狗叫吵醒的人家男主人推开了院门，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骂骂咧咧的关门回家了。
　　在这块区域重新恢复寂静的时候，袭击者将平平抛弃在原地，拉起了安安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背后，并给她戴上了一顶粉红色的帽子，坦然的走向了大路。
　　他背着安安一直沿着二路公交行驶的方向行走，期间遇见了从工厂下班回家的众人，他们关心地问着安安的情况，得知是睡着了，甚至体贴的送了一些吃食和饮料。
　　“你到了，听我爸说你是我们的亲戚，想要住一晚，这是钥匙，你拿好，我明天来取钥匙。”
　　“好的，谢谢你们了，本来今天要回家的，孩子太累了睡着了，就想着先休息一晚。”
　　虽然觉得此刻的情况略奇怪，但他并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交给了钥匙后，就打着哈欠骑着骑行车离开了这座院子。在他走后，这间院子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