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望》木一林森

20、暖居

　　随后几人又来到了一中前，由陆丰年去找王天远，李家一家人继续等张昕。
　　“李叔，安安，平平，你们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呀，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是我妈妈发生了什么吗？”
　　张昕看到李叔三人都来了，唯独缺少林桂琴。她内心一阵惶恐，赶忙发问。林桂琴是张昕最亲的亲人，她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
　　“你不要担心，你妈妈没有事情。今天来是和你说，我们搬到县城了，找你回去吃饭，以后你周末也可以经常回家了。”
　　知道不是自己母亲的事情，张昕瞬间松了一口气，刚刚额角都冒出了几滴冷汗。她问过李建辉，得知还要等陆丰年和王天远他们，就和安安他们一起站在了校门口。
　　原本安静站着的平平，突然问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话语。
　　“姐姐，你为什么要叫爸爸”李叔“呢，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叫爸爸呢？”
　　刚刚从校门口走出的陆丰年两人也听到了这句话，两人尴尬的将视线投向李建辉。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一家人的情况，唯独瞒着安安和平平。他们都看向了李建辉，准备等待看李建辉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李建辉看了众人几眼，并没有搭理平平的问话。转身带着几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平平看众人都没有搭理自己，也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问题上，开始向陆丰年询问一些在中学上学的事情。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安安悄悄的看了爸爸和姐姐各自一眼，然后挣脱了李建辉牵着自己的手，走到了张昕的身边，牵住了张昕柔软的手掌。察觉到有人牵着自己，张昕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以示自己的毫不在意。
　　“建辉，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菜都做好了，酒都上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在院门前观望的林妈看到他们走进了路口，急忙跑进院子里招呼众人摆桌子，上菜，摆碗筷。李建辉为了以后家里待客方便，特意定制了一个超级大的圆形餐桌，可以容纳十五人左右，平时不用的时候也可以收纳起来。
　　今天总共十二个人，也刚好够做一桌。几个孩子走进房子，还没来得及打量。看到大人们都在忙活端菜摆饭，也赶忙洗手加入了劳动的队伍。今天的暖居宴，林桂琴买了很多菜，在林妈和武月的帮助下，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品。有荤有素，有冷盘有热菜，有点心也有主食，还将原先的家中养的带过来的鸡宰了一只，炖了一大锅鸡汤。
　　林桂琴和李建辉所有的人都倒了酒水。在这开心的日子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干扰，大人们一律都是酒水，小孩子都是饮料。原本想偷喝的陆丰年两人被发现训斥了一通，也被张昕和安安好一阵笑话。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林爸林妈被请上了主座。林书余一家坐在左侧，李建辉一家则坐在右侧，剩余的陆丰年两人居于客位。
　　“爸妈，这第一杯酒，我们夫妻俩先敬您，感谢您将宝贝的闺女都嫁给我，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感谢这些年张昕在县城你们对她的看顾。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为我们的生活担忧，我们生活条件也变好了，也在县城买了房子，以后也可以好好的孝顺你们了。”
　　说完，李建辉和林桂琴就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两位老人也喝掉了杯中的饮料。李建辉的话惹得两位老人热泪盈眶，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如果她现在也在该多好。
　　为了在热闹的场景中不至于扫兴，林爸林爸接着转头咳嗽的机会悄悄的抹了抹眼眶的泪水。而这一切李建辉和林书余都看在眼中。
　　“书余，我知道你从前不是很喜欢我，认为我不能给你姐姐带来幸福和舒适的生活。虽说我们现在离舒适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我会继续努力。我也很感谢你些年对我的帮助，包括当年的工作和几个孩子的学习，谢谢你们。”
　　林书余和武月坦然的接下了李建辉的道谢，他们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
　　几个孩子对于大人们间的感情抒发并不感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今天的菜品上。乘着大人们都在喝酒谈过往的时候，几个孩子正在大快朵颐。
　　”安安，慢慢吃，不着急，你看你都吃到下巴上了。”
　　坐在安安身边的陆丰年，扯过放在一旁的纸巾，轻轻的帮安安擦拭掉嘴角的饭粒和下巴的赃物。那轻柔的模样惹的张昕和王天远暗笑不已，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向陆丰年眨了眨眼，然后偷偷地笑了起来。
　　边吃边聊天的大人们，也注意到了几个小孩子间的眉眼官司。于是都停下了执筷的手，忘向了几人，询问他们刚刚发生了何事。他们眼神交换一番，都决定向大人隐瞒刚刚的情况。张昕整理了心情和表情，回答大人。
　　“我们刚刚在聊未来的计划和想法，聊着聊着就笑了起来”
　　众人一听，在聊梦想，都产生了兴趣，开始要求几个孩子讲他们的梦想讲给他们听。
　　”林爷爷奶奶，李叔林叔，我将来想和我父亲一样当一名军人。“
　　”林叔李叔，我没有那么高的梦想，我就想考上大学，然后像林叔一样当一名教师。”
　　“外公外婆，舅舅，李叔，我未来想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每天都有好看的衣服穿。”
　　“外公外婆，舅舅，爸爸，我想成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为了以示公平，让每个孩子都能表达自己的梦想，林舅母刚刚去房间内拿出了纸笔给安安。
　　“我想成为一个作家，写自己的故事，写他人的故事，写虚构故事，我想把我的心情和想法通过文字传递给大家。”
　　所有人的梦想都得到了大人们的支持，作为资深教师的林书余和武月也教了他们一些学习方法，以及面对梦想应该如何准备。在这个简单的宴会上，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少年人畅快的抒发着自己的梦想和未来。不论未来结果如何，是否实现，至少此刻的他们意气风发，怀揣梦想，面向未来。
　　酒足饭饱后，李建辉负责将所有的人都送回去，林桂琴安安和张昕则留下来收拾剩余的食物和残留的垃圾。
　　“桂琴，今天平平问了我一个问题，关于张昕问什么会叫我李叔的问题，我在想，孩子们现在也长大了，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真相了？”
　　送完所有人和林桂琴一起泡脚的李建辉向林桂琴询问道。这个问题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都是不可触及的伤痛，他们不能保证孩子们都能够平稳的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这些年一直在隐瞒。村里的其他人也明白他们的苦心，也可怜几人的遭遇，帮助他们一同隐瞒。
　　而现在这个严峻的问题又再一次摆在了两人的面前，不知道他们这一次是选择逃避还是面对。
　　“我想，我先去问问小昕的意见吧，看她介不介意将我们一家人的真实情况告诉弟弟妹妹？”
　　泡完脚的林桂琴，又重新端了一盆热水，走进了张昕的房间。这一次搬家，张昕拥有了自己的房间，不再和安安住在一起。
　　这个时候张昕正趴在床上整理妈妈帮自己带到县城的裙子，看到林桂琴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很诧异也很惊喜。他们母女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这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相处了。
　　“把袜子脱了，来泡泡脚，你们年轻人就是不喜欢泡脚，嫌热，以后就知道了，对身体好。”
　　林桂琴像小时候那样，弯腰脱掉张昕的袜子，将水放到了张昕的脚下，双手握着张昕脚踝慢慢的帮她洗脚。看到这样的母亲，张昕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和母亲单独待在外婆家的那些时日，母亲每日都会这样照顾自己，关心自己，只是这样的场景渐渐地变少了。变成了母亲每天会帮安安和平平洗脚，会帮他们擦拭头发，会给他们喂饭。
　　小时候不懂事她曾经嫉妒过，嫉妒平平和安安有着这样的待遇。然而随着年龄渐长，她自己也慢慢地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处境和情况，明白了母亲的辛苦和心酸。
　　林桂琴帮张昕擦干净脚，将水盆挪到一边放好，将她的双腿挪到床上，并给她盖好了毯子，然后坐在了张昕的对面。
　　“小昕，妈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李叔和我想告诉两姐弟关于他们身世的情况，可能也会涉及到你的一些事情，所以想问问你介不介意。”
　　“妈妈，我不介意，你们想说就说，我没关系的。不过妈妈，我有一个想法，想问问你们可以吗？我想改姓李，改叫李林昕。我亲生父亲这许多年从没有照顾过我，一直都是你和李叔关心我，照顾我。李叔甚至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我想和安安他们一样姓李。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有没有我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好，我替你李叔答应你，小昕真乖，是我和你李叔的乖女儿，我们不想他。”
　　林桂琴的话语让张昕忍不住抱住了她，多年来从未撒娇的她将自己的头靠在林桂琴的肩膀上，诉说着的自己的心情。
　　“嗯嗯，我的身边有你们，有安安和平平，有他就足够了，我很满足，不奢求其他。”
　　最后的他说的什么的轻忽，以致于林桂琴并没有听清楚。
　　回屋后，林桂琴将张昕的想法告诉了李建辉，正在脱去上衣准备躺进被窝的他动作停顿了一瞬。
　　“小昕是个好孩子，过几天我去改户口的时候，将她的名字也一起改了。”
　　对于向安安和平平解释这件事情，夫妻俩决定在李建辉下一次周末的时候和盘托出。刚好他们需要去村里开办理户籍的相关证明，顺便给家人扫墓祭奠，也让姐弟俩可以亲自接触自己的亲人，了解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