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望》木一林森

17、考试

　　“安安，平平，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不要紧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都在外面等你们。”
　　今天是安安和平平参加中考的日子，为了避免迟到或者是临时出现其他的状况，李建辉和林桂琴在昨天已经带着张昕和安安以及平平住在了林书余家。林书余家是青兰一中的家属院，环境清静又离学校很近，十分适合备考，当年张昕考试也是住在林书余家。
　　今天两人的考试也和当年张昕一样，全家一起陪伴。除了林书余和武月需要监考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坐在考场外，包括林爸和林妈。所有人都刻意放轻松自己的神态和神情，鼓励着两个人。
　　“安安，平平”
　　就在两个人即将准备踏向考场大门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喊声。原来是陆丰年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行驶而来，看到两人转身看他，他急忙将自行车扔到路边，不行至两人身边。
　　如今陆丰年已经14岁，下学期就准备升初三，现在个子比两人高出许多，1米七多，常年的锻炼和来回的奔波让他显得十分健壮，皮肤也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行至身前的陆丰年先向长辈们打了招呼，然后不经意间看了安安一眼，再轻轻的拍了拍平平的肩膀。
　　“平平，安安，加油，好好考，不要紧张，遇到会的题就做，不会就过，不要耽搁时间。要认真的检查试卷，有特殊的情况及时请教监考老师，不要害怕，老师都是很和蔼的，会想办法帮助你。如果考场有人示意你给他看试卷，也不要搭理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尽量不要管别人的情况。考场的分布，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们，给你们画好了，进去之后直接去找考场的位置，也要去留意一下卫生间的位置。”
　　学校大门前的候考学生已经等在大门前，并且排好了队伍。陆丰年抓紧时间，又向两个人交待了一番考试注意事项，然后拉着两人走到排队的队伍中间。在这个时候，乘着人多的遮挡，陆丰年轻轻的握了一下安安的手并捏了捏她的手掌以示鼓励，感受到了陆丰年的关心，安安也回握了一下陆丰年。
　　过了不久，考场的大门终于打开，考生们经过了重重的筛查踏入了学校的大门。
　　“陆丰年，你是不是对我妹妹有什么想法？”
　　就在安安他们进入考场不久，张昕乘着大人们都在聊天，没有注意到他们。她将陆丰年拉到一个小角落，用严肃的眼神看着陆丰年，试图从他的神情中观察出他的想法。
　　然而陆丰年表现地十分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镇定地看着张昕。就在张昕以为自己猜错了时，陆丰年说出了一个让张昕感到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昕姐，我是对安安有想法，我从小就很喜欢安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朋友之间或者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但是上了初中之后，我明显地感觉到我对安安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感情。长时间的分离让我很想念她，我会时常想她开不开心，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和其他的男孩子关系好，有没有想念我。我才发觉原来我对安安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果然不出张昕所料，陆丰年承认了自己对安安的想法。她一直觉得他对安安不怀好意，每次都会凑到安安的身边，甚至会有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而且就在刚刚她还看到了陆丰年牵了安安的手，虽说小时候经常牵，但是现在大家年龄渐长，这样的行为就颇为不合适。
　　确定了陆丰年的心意后，张昕就彻底的放心了。在她的心中，他们和陆丰年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互相了解。而且他们也是邻居，两家的情况也都彼此明白。陆丰年对于安安也是各种照顾和爱护，相比起赵正青，她觉得陆丰年更让人放心。
　　“那你有和安安说明情况吗？还是就这样一直等下去，顺其自然，万一有人捷足先登呢？”
　　听完张昕的话，陆丰年明白张昕是偏向于自己并且也会为自己保密的。顿时他对自己的感情道路有了更大的信心，也对未来有了更为美好的憧憬，他希望自己与安安有着光明的前景。
　　“我还没有告诉安安，她还小，目前也很懵懂，我希望能在她内心成熟，懂得感情之后再向安安说明自己的心意。而且安安考上中学之后，我们就在一所学校了，我也能和安安近距离的接触，更好的了解安安的心意。”
　　“你不担心那个叫赵正青的男孩子，我记得他小时候和安安关系可好了，他们还约定了考同一个学校，有可能之后还是同一个班级。我觉得他可能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你不担心吗？他以后可比你离安安更近呢？”
　　张昕一边对陆丰年开着玩笑的说着，一边观察着陆丰年的表情。果然陆丰年一听到赵正青的名字，脸色就变了，变得深沉和愠怒。他现在还能想起来幼年小学时安安对赵正青的关心安慰，还有亲手送给赵正青的礼物。但是他没有办法直接向安安诉说自己的情意，只能忍耐着，索性这几年赵正青都没有和安安有着接触，他的内心也是一阵暗喜，他猜测着“没准儿赵正青已经不记得安安了，有了新的朋友呢。”
　　“昕姐，求你帮个忙，经常和安安聊聊，帮我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帮我关注安安的感情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陆丰年将张昕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希望张昕能够帮助自己。张昕抵不住陆丰年的祈求，答应了陆丰年会时常关注。但是也对陆丰年说明，如果安安有了其他喜欢的男孩子，希望陆丰年不要多家干涉。
　　为防家长担心和多想，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就回到了众人的身旁等待着。
　　整个考试持续了三天才结束，虽然十分劳累和辛苦，但是安安和平平两人的脸色却十分的光彩照人。在这三天中，尽管天气炎热，李建辉夫妻，林爸林妈，张昕和陆丰年也一直守候在学校的大门外。在后来，林爸林妈因为身体原因被众人劝说回去。
　　考试结束后的当天，众人就骑车回到了土桥村的家中。虽说这几日也是住的格外舒服，但是终归不是自己的家，总归有些不方便之处。回家的路上，李建辉骑车带着张昕，林桂琴带着平平，而陆丰年则被安排带着安安。对于这样的安排，陆丰年内心窃喜，尤其是下坡时安安抱着自己的腰的时候，但是对外神情很是镇定。
　　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没有询问两人的考试成绩，而是没有让任何人打扰，选择让两个人休息几天。来家中询问的邻居全都被林桂琴打发走了，而陆丰年和张昕也在安安他们考完试后，回到了学校开始上课，此刻的家中格外寂静。
　　夜深人静，大家吃完晚饭，做好各自的事情，躺在床上后。
　　“建辉，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林桂琴拍了拍躺在身边的李建辉的手臂，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李建辉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被窝中捏了捏林桂琴的手，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三个孩子现在都在县城上学，以后来回也不方便。而且安安的身体情况，也需要我们经常在身边照顾。爸妈年龄也大了，离得太远我们也不能经常看顾。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县城买个房子住，楼房或者平房都可以？这样孩子们生活方便，你上班也方便。这几年你的工作也转正了，工资也涨了，我摆摊也挣了很多钱。前几天问了妈县城的房价，我们攒的钱够买了。”
　　“而且你看你们厂曾经介绍你进厂的吕兴土，前几年不是在县城买了房子吗？后来还结婚了。他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你也可以问问他县城的房子的情况。不过说起你这朋友，结婚几年了也没有孩子，不着急呀？”
　　林桂琴随口说着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他的话，让李建辉的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他想了半天，告诉了林桂琴自己的想法。
　　”不行，不买房子。”
　　然后就转身背对着林桂琴，不再有任何的语言和动作。李建辉的态度和行为让林桂琴十分的生气，她用力的拍着李建辉的背，拉着他的手臂强迫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这几年的共同生活和逐渐的亲近，使得林桂琴不再像当初两人刚结婚时总是谨慎和忐忑。现在的林桂琴儿女健□□活幸福，性格又逐渐恢复了少女事情的活泼和暴躁。她不能容忍李建辉没有给自己任何理由便拒绝了自己的建议，而且她认为自己的建议十分的合理。
　　耐不过林桂琴的纠缠和执着，李建辉终于吐露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桂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实话和你说吧，爹娘临终前，我答应过爹娘要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个地方等着大哥回来。大哥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我怕大哥回来发现家里没有人会失落和难过。”
　　“你这死脑筋，我们是搬去县城，又不是永远的离开这里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县城离这里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想回来了可以随时回来。我们可以把房子交给翠兰姐照看，也可以摆脱翠兰姐，如果有大哥的消息，托人告知我们。想必翠兰姐应该是愿意的，翠兰姐这么多年不是也是守在这里等着陆大哥的消息吗？”
　　李建辉沉思了起来，他觉得林桂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坎，不能违背当年答应过父母的承诺。他告诉林桂琴，自己需要想一想，过几天给她结果。
　　林桂琴也知道此时也不能逼迫李建辉答应自己，她认为李建辉一定会想明白。
　　隔日的李建辉大清早就带着酒瓶和纸钱出了大门，走去了李爸李妈和林桂枝的墓前，直到大中午吃饭的时间才回来。
　　吃完饭后，李建辉就告诉了林桂琴自己的答案，他同意在县城买房子，并且二人约定好了去县城看房的时间。
　　墓前。
　　“爸妈，桂枝，前几天平平和安安兄妹两个去县城考试了，按他们的成绩应该会考上的，希望我们家以后能出几个大学生，我觉得你们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但是昨天桂琴和我提议要去县城买房子，我动摇了，我是不是很不孝，是不是很失信。当年在你们的面前，我答应过你们会一直陪伴在你们的身边，会一直等着大哥回来。但是昨天我动摇了，我没有办法只顾我自己的想法，我还有桂琴，还有三个孩子，我需要考虑他们的未来。”
　　来到墓前的李建辉先是郑重的行了祭礼，然后才开始诉说起自己的愁苦和烦闷。
　　当年埋葬林桂枝的时候，根据风水先生的建议和李建辉的实际考虑 ，将她的墓安排在了李爸李妈不远处，方便祭奠，也希望他们能够互相照顾。
　　“今天我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念你们了，并且想你们忏悔，另一方面则是想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到底应不应该去县城买房子搬家。我知道你们也不能直面回答我，那我就用一种方式来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带了三个硬币，我一共抛掷六次，如果有一次三面全是带字的，就当是你们答应我了，可以吗？
　　李建辉随即拿出了口袋中被擦的光洁如新的硬币，郑重的将他们向上抛去，每一次的抛掷，他都在内心做出一番心理建设才最终出手。刚开始的三次均未出现三面都是带字的情况，李建辉内心隐隐感到了一丝的失落，但是他还是整理好心情，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抛掷。结果十分的出人预料，之后的三次均是三面带字的情况。
　　李建辉喜不自胜的将硬币握在了手掌中，赶忙向几个人行礼并道谢。
　　“爸妈，桂枝，你们是同意了，是吗？是答应了我可以搬去县城吗？”
　　墓前刚刚点燃的檀香正在向上笔直得冒着缕缕青烟，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他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