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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喜欢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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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起自己为什么喜欢乔忆，林郃说不上来具体原因。
林郃与乔忆两家自两个人出生以来便一直是邻居，林郃家在前，乔忆家在后。
林郃含着手指咿咿呀呀的时候，乔忆刚学会说话。
比如像“我喜欢什么”“我要什么”这种直白的短语。
乔忆说话比同龄人早上那么一点，乔妈妈便总是乐此不疲地逗她说话。
“乔忆，你喜欢弟弟吗？”
乔忆趴在婴儿床边上，盯着林郃的小包子脸，嘴巴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我，喜欢，弟弟。”
大人们立刻笑在一起，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喜欢呢？
就连现在这个年纪，他们也依旧把孩子们的喜欢当作玩笑来看。
“老师，不是年龄越大喜欢才越有意义。”林郃如是对班主任讲。
办公室里，林郃站在自家班主任面前。
而十分钟前，班主任刚刚在某个爱打小报告的学生嘴里，听说了有关林郃与乔忆的风言风语。
未料想林郃能说出这种话，班主任收起脸上的笑，正色起来。
他点点头：“是的，老师同意你的观点。在你们这个年龄的喜欢，老师觉得是最干净最纯粹的。”
接着他话音一转：“但正是因为这种纯粹，才更容易耽误你们。老师见过的孩子太多了，有多少人不想着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整天一门心思扑在谈恋爱上？”
他把手掌拍得啪啪作响：“数不过来呐林郃。”
林郃低垂着眼帘不说话，看样子是在认真思考自己说的问题。
班主任继续苦口婆心地说教：“话又说回来，你也别觉得老师啰嗦。咱们现在就一定非谈不可吗？那不能再等两年？等上了大学，没人拦着你们，想咋谈就咋谈。”
此时林郃给了反应，他点头应是：“乔忆也说过类似的话。”
班主任愣了愣，顺着他的话道：“是吧，你看人家多拎得清。”
“乔忆说‘林郃的喜欢是最纯粹最干净的’。”林郃附上一句。
这是月前乔忆对乔妈妈说的。
乔忆高三的班主任比林郃班主任更早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事情，为此特意给乔妈妈打电话提醒。
他无意中听到了乔忆的话，她说得清楚明晰，语气坚定。
她最后还说“我不会辜负他”。
班主任懵了：“你……”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林郃带着求知的眼神看向班主任，没有一点挑衅的意味：“可是老师，等待的过程也是可能正在失去的过程。如果过程中真的失去了，难道以后不会后悔吗？”
班主任顿住，这么多年教学生涯，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教育学生谈恋爱而被问得语滞。
他憋了半晌才寻出说辞：“那只能说明你们感情不深，不适合在一起，也就不用为了这段感情后悔了。”
林郃在心里摇摇脑袋。
大人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想得理所当然，喜欢早早地给未来的事情作出判定。
就像那句“在正确的年龄做正确的事情”。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也许几年后，他就会对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自己感到痛恨。
“老师是为你好，别让学习以外的事耽误了你，也别耽误了人家女孩子。”
最后摆摆手作结语：“行了，以后两个人保持距离，老师也就不叫家长了。回去吧。”
走出教室，林郃认真思索着该怎么与乔忆保持距离。
想想两个人往常的相处，林郃觉得老师的要求很有难度。
而且他心里并不怎么愿意去执行。
走过办公楼拐角的时候，身后有道声音唤住了他:“林郃！”
林郃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是个身形略显羸弱的男生，面相有点眼熟。
噢，是之前在饭馆里跟“大块头”一起遇上的男同学，林郃对他印象颇为深刻。
毕竟能让明扬一霸都害怕的人，学校里可没有几个。
男生走至他面前，神情有些迟疑：“你还记得我吗？”
林郃点点头：“记得。”他说出男生的名字。
男生明显开心了一瞬，继而想到什么，表情又暗淡下去，他语含请求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林郃闻言，下意识地便要点头。
但他立刻想起了先前乔忆对他说的话，别人有求于你时，一定要先弄清楚他想要你做什么。
“我能帮你做什么？”
男生看起来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你可以帮我把他约出来吗？”
男生说出名字。
林郃微惊：“‘大块头’？”
男生应是。
“可是……”他好像有些怕你。
林郃顿住话头，因为他似乎在男生眼里看到了类似渴求的目光。
“可是我不能骗他，帮你约他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他你的拜托。”林郃眨眨眼，“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男生眼里更加暗淡几分，他轻叹一声，落寞不已：“还是算了，这样他是不会同意的。”
林郃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小朋友有颗悲天悯人的心，看不了他人伤心难过。
“我帮你试试吧。”
然而结果正如男生所言，“大块头”一听说林郃是受男生之托，蹭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爷不去！谁爱去谁去！”他放言后接着话音一转：“爷不是让你躲着他点吗？你怎么还跟他搅和到一起了？”
男生得到最终结果，甚感苍凉地笑出了声。
林郃站在树荫下，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躲着你？”
林郃在小脑袋里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都过了一遍。
也许是他把“大块头”狠狠揍了一顿，也许是他给“大块头”看了部很恐怖的鬼片……
但这些又被他一一否决。
他想不通。
男生看起来悲伤极了，此时他非常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林郃是目前最适合的倾听者。
他能感受到林郃与其他人是有些不同的，也许他说出原因后，林郃并不会嘲笑讽刺自己呢？
无所谓了，他现在就是有要将内心吐露出来的强烈欲望。
“我喜欢他。”男生强调，“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
“其实之前我也在办公室，我听到你跟老师说的话，觉得你说得很对。如果等待的过程中失去了，我想我一定会后悔。”
男生的身躯微微颤抖，语调渐渐不复平静，“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们不一样。我的想法是一个错误，我的性取向是一个错误，我的存在也是一个错误……”
林郃目光平和的放在男生身上，静静看着他。
随后说：“可我们的喜欢是一样的。”
林郃眼睛里流淌过一抹暖意，“我喜欢乔忆，所以每天都期待着看见她，跟她说话，也希望她能天天开心和对我笑。如果你也是这种想法和这种喜欢，那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区别。”
喜欢是一样的……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男生呆楞着，脑子里仍混乱如麻，心却逐渐平静。
乔忆觉得最近林郃有哪里不对劲。
放学回家故意落在她后面走，学校里偶遇一定要跑远几米再跟她打招呼，给什么东西必须挂在长木棍上递过来……
当林郃又一次用班里打扫树叶的铁耙，递给乔忆东西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同桌。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同桌正因为刚才的画面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顾忌地说：“哈哈哈哈哈有！被考试卷埋了后发烂发臭的味儿！”
乔忆默默离她远了些，回怼：“那咱俩的味道应该不相上下。”
“咳咳咳咳！”同桌被笑噎了气，忙不迭地猛拍自己的胸口，半晌才缓过来。
她调侃道：“说不定是人家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正跟你保持距离呢。”
其实说这话她自己第一个不信，从高一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她就没见过比林郃还执着的。
如果林郃真喜欢上别人，估计她很难再相信男生嘴里说的喜欢了。
乔忆自然不知道同桌心里的弯弯转转。
她认真思考了一番她说的话，觉得她说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乔忆心里不舒坦了整个下午，放学时见林郃又远远落在后面，顿时心口一阵恼意。
她猝不及防地回身，快步向林郃走去。不曾想林郃看她过来，转头拔腿就跑。
乔忆：？？？
乔忆见状也加快步调，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一前一后追赶起来。
“林郃你站住！”乔忆越跑落得越远，张口冲他喊道。
林郃到底是练舞已有八年时间的男孩子，体能与她这种缺乏锻炼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稍使力就能甩开她的追赶。
林郃乖乖停了脚步，乔忆气喘吁吁地赶到，撑着腰在原地大喘气。
“你……最近怎么了？”乔忆把最近他的怪异举动都叙述了一遍，像是在控诉什么似的，话说得劈里啪啦，没有半点卡顿。
“到底怎么回事？”乔忆对上林郃的目光。
林郃听完乔忆的话，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委屈巴巴地坦白：“班主任说以后不能跟乔忆走得太近，会耽误你。”
乔忆听了直皱眉，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他放……！”
随即转变语调，“他胡说。如果能耽误我早耽误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林郃眼底亮起了光芒，兴致勃勃地问：“所以乔忆，我是不会耽误你的是吗？”
“是，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如果再来这么一出，我可就不理你了啊。”
“知道了吗？”
林郃点头如捣蒜：“知道啦乔忆！其实最近要躲你我也很难受的……”
小朋友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开始絮絮叨叨他近些天的委屈。
夕阳之下，是两个人并肩回家的背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