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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十里长街迎新喜,新娘落难草洞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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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玉满来贺杜家大喜,同来的还有燕疏、杨桐、萧氏、崔才人一行人。阴氏着人端上了镶金兽赤玉杯,那赤玉纯透,色泽如血,阴氏笑道:“听闻贵妃弟弟大喜,特意备了些薄礼来贺喜,别的也就算了,这赤玉杯虽不名贵,倒也稀奇,妹妹且看!”说着,众人的目光都被拉到了那赤玉杯上,“这赤玉中天自含水,轻摇可有流水之声。”杜霓急忙起身上前看个仔细,轻轻摇动,确有水声,杜霓欣喜地喊道:“姐姐你听,真有水声。德妃娘娘的物件最是稀奇,想是齐王从西域得来的吧?”阴氏掩面笑道:“这赤玉的确产自西域,我特将这有天然空洞的打造成了赤玉杯,一来望小公爷可以立功扬名,二来也愿少夫人与小公爷恩爱白头。”
  燕疏接着道:“娘娘这一副茶盏就将我们的贺礼贬的一文不值了,只是送礼贵在心意,万望贵妃不要嫌弃。”说着,拿出了一对鎏金团梅花手镯,其他人也都随礼纷纷献上,一下来将长华殿塞的满满当当。杜泽高兴道:“大家心意难得,多谢了。”命宛丘着人将礼物收好一并送回府中。
  正说话间,只听一阵清脆鸟鸣,如置身山间,众人探头望去,杜霓提着一个金银丝结条的笼子,里面牢着几只连雀,栗褐色的羽冠精致有神,“这是我给哥哥的贺礼,这连雀最是小巧可爱,哥哥自小就喜欢鸟兽,我本想送他只猛虎,只是没那么大的笼子。”杜泽哭笑不得,众人面面相觑,终是哄笑一堂。
  宛丘出宫的前一晚,杜泽将佩戴许久的一块温玉送了她,宛丘含着泪辞谢了杜泽,她心中清楚,作为萧府的陪嫁已经是杜泽能够为她做的最大争取,往后的日子还得自己走。她未尝没有想过,一辈子留在这宫中陪伴小姐,只是造化弄人,当初既然入了宫,如今就不得不出宫。
  大婚当日,京街上红绸蔽日,日势渐微时杜沣被簇拥着出了府门,鼓乐队一路上吹吹打打,来到了萧府。萧府早已做好了准备,三箭置门户,三枲塞窗,三粟填臼,杜沣在门前略有迟疑,方才抬步进了府。身边的江梓提醒道:“少爷,这催妆诗……?”杜泽这才想起日前家中教导的婚嫁礼仪,挥手示意宾客代唱。“常闻烛下调红粉,台前明镜色如春。何须粉面浑妆却,且留双眉待画人。”身后的宾客唱道。
  新娘跨过马鞍,萧夫人依礼交代了几句,萧慧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间侧目见到众多宾客中母亲含着泪笑着,她注目少许上了花轿。路上宾朋障车要财,正嬉闹间,路边出来一伙来意不明的人,杜沣越身下马与他们撕打开,坐在轿子里面的萧氏尚不清楚外面的状况,身边的姑姑拉起她便往外走,此时宛丘正在随行的人中间,她不慌不忙地躲到了转角的角落里。
  这伙人并未多做纠缠,一面拦住了杜沣,一面追萧氏去,萧氏身边无人,硬生生被人拖着不知去向。一边得手,这群人就逃窜远处,杜沣身边人不多就未继续追赶,他收起满是鲜血的剑,一手掀起轿帘才发现轿中只余下一袭血红的头盖。
  他慌了神,正要追赶,宛丘从一侧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杜沣,声音颤抖道:“少爷,别过去!”杜沣回身看到朝思暮想的人扔下血剑将她揽在怀中,轻轻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江梓带人奔来,杜沣指着劫匪逃窜的方向命令道:“所有人全力追缴劫匪,有赏!”一群人乌压压地如飓风驶过。杜沣带着宛丘回到了杜府,府门的家丁将二人拦在府外,道:“少爷前去娶亲,新娘未迎来,不准少爷进府。”正说话间,翘联快步移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少爷,萧府得知大小姐被劫,前来质问,老爷正作愁,夫人说您还是暂且候一候,等寻回少夫人再做计算。”她刚要转身离去,似乎忘了交代什么,回头打量着宛丘言道:“夫人最重礼仪,如今少夫人被劫匪所劫,宛丘作为陪嫁却和少爷先进门,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您还是找个地方先安置一下吧,以免老爷震怒。”
  杜泽闻言倾翻了凝花茶碗,宫婢跪倒一地,宛丘走后,长华殿少了掌事,行事总是不方便,这时一个唤绒儿的丫头撑着胆子劝道:“娘娘息怒,宫中侍卫若要调动须得陛下或皇后的授意,如今新娘被劫,不知所踪,您不如去求求皇后娘娘?”这一番话如一丝霖雨让杜泽盛怒渐熄,快速移步后殿。经此一事,绒儿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婢摇身成了长华宫掌事,无疑是节节攀升的好兆头。
  中巷的更声已过,杜沣隐约听到几声狗吠,他一夜未眠,起身敲了敲隔壁客房的墙壁,隔壁传来了应答之声,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走回床边,门外传来紧促的踩踏声,他快步打开门,果然是江梓,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便说便进了屋内,江梓燃起桌上半拉蜡烛,道:“少爷,劫匪找到了,不过……没有见到少夫人。”江梓面色不佳,杜沣都看在眼中,继续言道:“把人带回来,我亲自审问!”江梓欲言又止,“……少爷,当务之急是寻回少夫人,不然萧家不会罢休的,老爷也不会同意您进门的。至于审问劫匪,大可不必了。”杜沣不解,“我们围剿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江梓低着头说道。
  杜沣一手砸向桌面,吼道:“为什么不留活口?!”江梓惭愧道:“我们赶到时劫匪都已经死了,只剩一人,正要抓捕,他也含血倒地了。”杜沣渐渐感觉此事并不单纯,这是一群亡命之徒,有备而来,只是来意尚不明了。
  东方既白,杜沣将宛丘安置好便出身去寻找新娘下落,远郊的深山里时常有猛兽出没,人迹罕至,杜沣将城中搜索一遍未寻得半分行踪,便带着人入了山,隐没处传来野兽此起彼伏的嘶吼,树干上挂着半段绣袍,在油绿的林子里愈发刺眼。杜沣一路寻至山洞,洞口一堆烧焦的木炭,一行人迅速进去搜寻。
  果然,在洞中找到了萧慧,残缺不整的喜袍上沾满了泥渍,头上只剩一只金雀步摇摇摇欲坠,披散的黑发掩住了双颊,杜沣上前轻轻撩开乱发,萧慧一脸惊恐如被捕的连雀,面上的胭脂早已晕开满脸,嫣红的口脂斜挂在嘴角两侧。
  杜沣带着她回到了客栈稍作休整,方才回到国公府。萧家问讯赶来探望,老夫人拉着萧慧的手道:“慧儿,你受惊了,此事定是沣儿的错处,只是如今你已经平安无事,萧大将军那里……?”萧慧聪慧,自然听懂她话中意思,答道:“母亲放心,我会安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