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细水长流》手写年华

2、二

　　回到家，冬妈妈心里暗暗思忖到刚才的郭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疑啊，会不会不是她，要是真的是她，而她还隐藏得那么好，那这个女孩心机就有点深了，不过，要是真的是她......唉，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屁大的孩子哪会懂那么多？这样想着，李雪梅便自嘲地笑了笑。那条无端在家里消失的裙子被李雪梅在心里定义为是不懂事的冬心月给“穿”丢了。正想着 “叮咚”一声打断了李雪梅的思绪，她打开门的一霎那，便呆住了，“哈罗，回过神，回过神，妈你不认识我啦？”一瞬间。震惊转变为难以名状的惊喜，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 ——冬阳。其实，自己表面上的婚姻看似幸福，可丈夫常年在外工作，一年才回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儿子跟着丈夫，自己也很少见到。不过，让李雪梅颇为满意的是丈夫冬常建每月还是按时按量寄工资回家，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的婚姻是美满的？更何况是有了冬心月和冬阳两兄妹以后，李雪梅的心就更宽了，一个快要中年的女人哪还像新婚的小妻子那样相信爱情，不论冬常建在外面是否还有别的女人，只要他心里还有她们这个家，这就足够了，她李雪
　　梅也从不奢求丈夫真的能像当初结婚时的誓言一样做到从一而终，只是儿子冬阳，自己很少见到，所以时时惦记。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李雪梅的心一下子又被阳光填满。儿子比上次春节回家时又长高了一点，头发又长长了，李雪梅高兴地抱住儿子，“宝贝，怎么现在才回来?想死妈妈了，来，快进屋。”李雪梅一边帮冬阳拖着行李进屋，一边问道：“不是过几天就开学了吗？你看你这大包小包的是打算长住啊？”冬阳笑嘻嘻地答道：“是啊，我想妈妈你了，所以就跟爸爸说想回来跟妈妈住，没想到爸爸同意了。所以，就带上全部家当，回来找妈妈了。”其实冬阳还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那次回家无意中看见爸爸正在浴室洗澡，卧室里有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帮爸爸找换洗的衣服，脸上露出了以前只有妈妈为爸爸找衣服时才有的满足的笑容，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能在你洗澡时，为你从容地递上内衣物，只有最信任的人，才被赋予了这样独一无二的资格。冬阳虽然是个男孩，可是心思也颇为细腻，他知道爸爸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不寻常，他也不想欺骗自己这个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补上了还是会有疤，永远也回不到最初，所以我们总在找寻那最初的美好到底哪里去了。冬阳一下子就想起了妈妈的面庞，突然很想回到妈妈身边，也很想承认自己已经长大，哪怕自己无法治愈妈妈日后的创伤，至少可以给妈妈带去一丝安慰。于是他主动向爸爸提出了自己想回到A市，回到妈妈的身边，陪伴妈妈的想法，冬常建怕也是想起了在家里带着女儿的妻，于是，也并没有过多挽留。冬阳不知道该不该问爸爸那个女人的事，他实在很矛盾，一方面自己心里已经认定，另一方面又害怕亲耳听到从爸爸口中说出，于是，在登机前，他鼓起勇气问向爸爸：“爸，那天，我看见一个女人在家里......她......她是谁？你......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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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冬阳的是冬常建的一阵沉默，“请飞往A市的乘客在2号舱前登机，我们的飞机将马上起飞”机械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冬常建还是没有回答，冬阳再一次追问，带着恳求，看着冬常建的眼道：“爸，是吗？你喜欢她？”冬常建看着个头逐年渐长的儿子，他，长大了。冬常建郑重地点了点头，冬阳的心里霎时涌起了难以名状的难过，他握着冬常建的手，咽着声音说：“恩，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妈的，你也......保重身体。”冬阳说完，便拿着行李向2号舱走去，冬常建看着儿子的背影，想起刚才儿子眸中一闪而过的眼泪，冬常建的心中顿时五味俱杂，冬常建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啊，她懂得自己的心，比任何人都理解他，虽然他也时刻提醒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可是每当面对自己眼前的女人时，他的心还会像少年一样激动。“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们。”冬常建看着渐行渐远的儿子轻声低语道。
　　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偶然想起月月常念叨的台词，觉得很有趣，常建，其实谁也没有资格对谁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对不起的是你曾经许诺爱我不变的誓言，是我们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信念，是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的坚定，也是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的喜悦，你别说你对不起我，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们共同的过去，是我们携手走过的昨天。
　　——李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