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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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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事就拜托你了,我替阿星谢谢你。”
“凌爷爷言重了。”
“娇娇,”凌老爷子忽然话头一转,喊了一声呆坐着的宋骊娇。
凌家的事情,其实在捉住妖物之后,就与她无关了。
不过,凌展辰坚持要她一起回大宅,向凌老爷子汇报事情经过。
所以,她被迫坐在这里,听人家的秘幸。
这个滋味不太好受,如果可以,她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正专心致志当背景板,没想到突然被凌老爷子点名。
宋骊娇惊了一下,连忙收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凌爷爷,”宋骊娇应声。
“娇娇,多亏了你,阿辰才能活到今天,我才没有第二次痛失爱孙。”
“你能看上阿辰,这是我家的福气。你不要担心,绝对不会有人敢看低你。你和阿辰的事情,爷爷鼎力支持。”
啥?宋骊娇一下子懵了。
她和凌展辰的事情?她和凌展辰有什么事情?
宋骊娇还没有反应过来,凌展辰却已经笑意盈盈。
“谢谢爷爷,我和娇娇一定会尽快定下来。”
凌老爷子心里十分满意。
宋骊娇虽然不是世家豪门,不能在商业上给凌展辰带来助力。
但是,有这么厉害一个姑娘做孙媳妇,凌展辰以及他的子孙,将来安全无忧了。
宋骊娇懂了,她连忙解释。
“凌爷爷,您误会了。我和凌总不是男女朋友,今天晚上是凌总请我帮忙,挡商业联姻而已。”
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就把凌展辰卖了。
“至于救命,您不用太客气,我收了凌总的钱,当然会救凌总的命。这是我的责任。”
她可是说到做到,信誉一流的好人。
不过,她今天晚上的损失有点大,七十多张五行雷符、三十多张五雷符、二张中阶五雷符、一张爆裂符、一张束妖符。
这么多符箓,完全是工作损耗,不应该包含在每天一万的保镖费里。
也不知道,凌老爷子会不会给点补偿什么的。
宋骊娇垂眼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
凌老爷子一双鹰眼,要笑不笑地盯了凌展辰一眼。
凌展辰讪笑,俊脸上全是无可奈何。
“爷爷,您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你们年轻人的事,爷爷不管。”
凌老爷子挥挥手:“只是,给娇娇说一声,别有心理负担。家世什么的,不是障碍。”
这混小子,在外面胡闹不是挺有一套吗?怎么关键时候,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重要的事情说完,四人从书房出来。
时间已晚,三人便在此留宿。
凌展辰是凌家人,这里是他的家,自然有主人房。
霍闵行从小便在这里常来常往,时不时的也会在这里小住,因此也有常备他的客房。
因此,真正意义上的客人,其实只有宋骊娇一人。
她的客房就安排在凌展辰房间隔壁,对此,凌展辰十分满意。
洗漱过后,宋骊娇窝在床上玩手机。
今天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让她有些兴奋。
玩了一会,把手机丢在一边,又去查看戒指里的蜘蛛妖尸体。
这么大一只妖物,足够她使用很久,就是必须得尽快处理一下。
不然,若是腐烂了,就浪费了这么难得一见的材料。
她蹙眉,有些为难。
在凌家处理这些东西,肯定不合适。
明天要上班,等下了班到家做这些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有点心急。
对了,现在妖物也抓到了,她的保镖任务正式终结。
明天,她就不用去总裁办,做有名无实的总裁助理。
也就意味着,她明天应该回市场部,重新做回本职工作。
告别每天一万的好日子,重新变回每个月领死工资的小文案。
哎!宋骊娇有点心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过惯了大手大脚买东西的日子,突然要重新勤俭节约,真叫人不太适应。
她要学习制作朱砂,还要学习制作符笔,还要练习符阵……
买材料的开销,单纯指望工资,那是什么也干不了的。
虽然她现在可以卖成品符箓挣钱,但是,她没有终端顾客,只能出售给古槐街的店铺。
那些老板,心黑的很,她得卖多少符箓,才能凑够买材料的钱?
笃!笃!笃!
正为苦逼日子烦恼不已的宋骊娇,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疑惑地抓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
这么晚了,谁敲门?
“娇娇,睡了没?”
是凌展辰。
宋骊娇警惕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有事吗?”
她还没睡,凌展辰心里一松。
“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宋骊娇:“……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不适合聊天,你去找霍哥吧。”
凌展辰郁结的眉头,微微一松,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娇娇这是防他呢!挺好,有安全意识。
“别胡思乱想!我想我哥了,睡不着,想跟你聊聊。”
有事可做时,人的思念不会太深,但是夜深人静时,那些被压抑的情绪,会加倍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她陪在身边。
怕她不开门,他又说:“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去外面花园里走走。”
他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带着隐隐的脆弱。
她听出来了,所以,虽然觉得不妥,却莫名的不想拒绝。
检查了一下睡衣,没有发现不妥,她起身开门。
“今天晚上对花园过敏,我们就在屋里聊吧。”
在杜家花园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提到花园两个字,她只想有多远离多远。
凌展辰带来了一瓶红酒,两只酒杯。
宋骊娇住的虽然是客房,但是凌家大宅的客房,布置也是相当奢华。
除了睡觉的床,还有一个精致的会客区,沙发茶几,一应俱全。
凌展辰在沙发上坐下,给两只酒杯倒满酒。
他拿起一杯,又递给她一杯。
握着酒杯,在鼻子底下轻轻摇晃,细嗅着酒香。
客房的灯,已经完全打开,不是明亮的光线,而是柔和的橘黄色。
灯光下,凌展辰身上笼罩着迷茫和伤感,沉湎在回忆里。
“娇娇,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哥哥的事吧?”
宋骊娇摇了摇头。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她当然没听他提过家里人。
今晚意外得知他还有个哥哥,但是,也没有人跟她细说这里面的事情。
当然,虽然好奇,她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
这毕竟是凌家的隐私,现在还是隐痛。
“我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
凌展辰陷入回忆,眉宇之间显露出温柔。
“他比我大十岁,阳光、开朗,非常疼爱我。”
“他非常优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学业很出色,而且在爷爷的教导下,也已经初步涉及家里的产业。”
“所有人都称赞他,是凌家最优秀的年轻人,也是凌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但是,”他的脸色突然一沉,眼中闪过痛苦。
“在我哥哥十八岁那年,他突然疯狂迷上了男-欢女-爱。不管我爸妈、爷爷用了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从肉-欲中清醒。”
“就这样,没出一年,他的身体就垮了。”
凌展辰痛苦地闭上眼:“我那个时候还小,家里人不肯告诉我,哥哥到底怎么了。但是,我知道,他出事了。迅速消瘦,精神恍惚。就算是这样,他也控制不了欲-望。”
“我哥哥走的时候,人都脱了相。很多人悄悄在私底下说,他纵情声-色,毁了自己。”
“就连我爷爷,也说哥哥不争气,最后放弃了他。”
“但是,我知道,哥哥他很痛苦。他曾经告诉我,他痛恨自己管不住身体,痛恨自己发疯一般渴求女人的样子。”
凌展辰一字一字慢慢说出心里的隐秘。
这些痛苦的往事,长久以来被强制压抑在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
然而,在今天,它们以更加汹涌的势头,重新扑上来,揪住他的心不放。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眼里的痛苦和迷茫,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满地。
宋骊娇不忍看他如此痛苦脆弱,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反手,牢牢将她攥紧。
“哥哥死的很痛苦,身体疼痛,精神痛苦。我一直以来都想忘记。想要忘记他的不堪,这样,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哥哥,一个我只记得他好的哥哥。”
“谁成想,他之所以变成那样,竟然是因为别人的暗算。”
“我哥哥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他那么年轻!那些人就用那么鄙劣的手段,毁了他。毁了他的身体,毁了他的意志,毁了他的名声。”
“娇娇,我好恨。”
凌展辰用力一拉,宋骊娇被迫扑进他的怀里。
他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娇娇,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狠毒的人?”
“为了钱,为了权势,他们什么都敢干,什么都能干。”
“在他们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是物品?看不顺眼,就想尽一切办法挪开的物品?”
宋骊娇没有挣扎,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倾诉。
他现在,不需要别人开解,也不需要别人的答案。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倾诉的对象,所以,听着就好。
“我经常想,”他抱着她的胳膊,微微颤抖,“要是没有生在这样的家庭就好了。”
“可能会因为没有钱而烦恼,但是,总会拥有真实的亲情、友情。”
“不用随时提防,也不用想着别人的善意背后,是否隐藏着可怕的目的。”
他微微抬起头,把唇贴在她脸上,伸出舌尖轻轻舔噬。
宋骊娇一惊,忙挣扎起来。
“别怕,娇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离开她的脸,重新埋回颈窝。
“其实,我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我爷爷怕我像哥哥那样发狂,所以,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找人给我下了一个咒。”
“这个咒,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会自动破解。”
“在那之前,我……”
他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近乎在舌尖呢喃,无人能听清。
他的声音低哑,说话的时候,胸腔发出微微的震颤。
他的话很多,絮絮叨叨的,似乎变成了一个话痨,又似乎想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倾倒出来。
他抱的很紧,怀抱热乎乎的。
她又喝了一点红酒,脑子开始发晕,困意渐渐升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睛闭了起来,呼吸轻缓,竟然睡着了。
等凌展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睡得一塌糊涂。
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声细细的,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安静地遮蔽了双眼。
他满腹的心酸,忽然之间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