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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纠缠 ...

  •   大邺皇宫一处更衣的偏殿内。

      房中光线昏暗,烛光明灭,端水的小姑娘手还未到太子唇边,人已经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着撞进胸膛上。

      男子侵略性的气息迅速席卷她的感官。

      他的胸膛很硬,紧绷犹如块砌,隔着薄薄的衣料肌肤触碰的地方线条流畅。

      男人手掌很烫,用力生猛,狠狠桎梏着玉腰,痛的沈灵书轻轻嘶了一声。

      陆执闭着眼,睫羽处一片阴影,通红的厉害,喉结滚动,自抑的呼吸十分粗重。

      沈灵书很快明白太子被人下药。

      可她来不及反抗,那灵活的手指便穿过她的发隙间,托着她后脑勺,骨节分明的手与她如瀑散落的乌发,带着禁.欲的美感,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灵书睫毛怯怯的,后脑勺被他托着,唇瓣微张,呈现一个屈.辱的弧度。随后一片炙热的封住了她的退路。她想反抗,手臂却被他大掌扣在腰后,裙裾凌乱,一双纤细雪白的退若隐若现,被迫屈坐在他怀中。

      她迷蒙中隐约听见有人退了出去关上门。

      鎏金香炉的烟徐徐升腾着,描绘着朦胧的弧度,榻上幔帐摇曳,银钩轻晃。

      沈灵书素手掩唇,断断续续求饶,哭噎不止。

      数不清过了多久便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冷风携裹着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迅速炸响在耳边。

      太子衣衫不整,眼睑微红,怀中抱着同样裙摆凌乱的小姑娘,门外萧皇后等一众人目光如炬,不敢置信!

      今夜宫宴,随萧后而来的大多是世家贵女,那些女眷拿着帕子遮着脸不敢看又想看,嫉妒得发酸。

      顶着众人如针刺的目光,太子喉结微动,身体还残存方才动作的余韵,微微起伏。

      他将身上绣金线蟠龙纹外袍披在了沈灵书身上,顺势抱起了她。

      怀中的姑娘重量轻的和猫一样,娇弱的几乎感受不到,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昭示着此刻她很怕。

      她的泪落在他的颈间,湿漉漉的,屈辱又委屈。

      太子此刻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眼前靡乱的气氛,心知肚明。

      他若不娶她,她日后就得死。

      眼前场景太过靡.乱,萧后很快反应过来,凤眸微怒,提高声音:“太子这是?”

      陆执微微抿唇,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孤心悦沈家女,愿娶为妻。今夜情难自持,让母后见笑了。”

      “殿下竟有喜欢的人?竟,竟还……”

      “凭什么是她沈灵书啊?她家世没落,没了爹娘养在宫里,太子怎么可能看上她?”

      “你懂什么,她从小就是个狐媚子,哪怕养在关外美名都能传到上京,可不是就爬上了殿下的床榻!不然这东宫这么多年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就……”

      “住嘴!”萧后面上挂不住,低声训斥道。

      太子一向端正,今日的事定有猫腻,只是太子妃的人选她心中尚未成算,沈灵书虽贵为镇国将军府嫡女,可镇国将军沈琮和夫人已殉国四年,沈家早就没落,沈灵书她只能为妾,断不可能为正妻!

      萧后猜不透太子的想法,只道:“今日的事,你自己和你父皇去解释,看他能不能同意你娶一个孤女!”

      众人散去后,太子放下怀中女郎,直直出了门,冷漠疏离的样子没有方才半分维护情意。

      今日的事是他被设局算计了,凌霄带人时他是起了杀心的,可看见来人是沈灵书时,他犹豫了。

      拉她入怀时,他的身体竟然一点也不抗拒,还很享受。

      这都与他常常做的一个梦有关,而沈灵书就是那梦中的女子。

      流言很快传开,沈灵书的境地变得十分难堪,走到哪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那日后,凌霄曾登门致歉,只道那日殿下性命攸关,他没办法才骗她过去,毁了她的身子清名,他们殿下日后一定补偿。

      沈灵书面上不显,但其实她从入宫那年便心悦太子,更是从未肖想过会与他成为夫妻。

      所以即便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她还是十分欢喜的。

      只是这样的欢喜夹杂着不安与陌生,她又时常忧心忡忡,便总想着去东宫找他。仿佛看着他,自己才能心安一点。

      但是她每次去都会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县主,殿下正在议事,今日没空见你。”

      “殿下陪圣人去城郊出巡了,要三日才能回来,县主请回吧。”

      “殿下出宫了,县主明日再来吧。”

      从最开始的期盼,忐忑,到明日复明日的等待。沈灵书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来,也终于明白,不是他忙,他只是不想见到她。

      太子的这副态度,也让原本炙手可热的沈灵书在后宫彻底凉了下来。

      宫里讨生活的人一贯是会看人下菜碟的,瞧见太子对她并无情意,便开始克扣流云殿的吃穿用度。

      只是沈灵书沉浸在低落郁郁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青色裙摆荡漾,婢女采茵推开院门,见沈灵书顾影自怜,一个人站在梅花雨里,眼眶一酸,不免心疼。

      “姑娘醒来就站在院子里,不免该着了风寒。已经晌午了,姑娘去用些膳吧。”

      沈灵书回神,杏眸望了眼门口,眼神恹恹的,夹杂着失落。

      已经半个月了,她有点害怕,也有点想他。

      主仆二人正准备移步去花厅,庭院外忽地传来男子的脚步声,不多时,视线下方便出现一只金线绣流云纹的黑色长靴。

      男子身姿挺拔欣长,此刻屏风后冬日暖阳落在他的肩上,为那张矜贵俊美的容貌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样世无其二的容貌也只有大邺那位储君,太子陆执所有。

      沈灵书美眸亮了几分,不曾想真的将他盼来了。这些时日的消极的情绪,忐忑不安,都在看见他那一刻消失不见。

      只要能见到他,她便能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心生欢喜。

      她拎起裙摆,快步迎到他身前微微福下身子行礼:“殿下。”

      太子停下步伐,道了句:“起——”

      话还未说完,身上便多了份重量,小姑娘软软的手臂勾在他脖颈间,香甜的荔香铺面而来,那双莹润的美眸顾盼生辉,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太子略皱眉,自那日殿中两人欢好,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肢体接触。

      “殿下,臣女、臣女想你了。”羞糯糯的语气喷洒在他耳旁。

      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勾勾的看着他,带着点点笑意,没有撩拨之意,可她生得太美,无端惹人遐想。

      陆执眼神晦冷,看不见一般,抬手拉下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寒意,边走边说:

      “那日虽非孤所愿,可到底连累了你,是以太子妃之位,孤亦给了你。只是除此之外,你想要的夫妻情分,孤给不了,望你守些规矩,更不要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沈灵书方才是踮着脚去够他,这会儿被他骤然一推,身子有些踉跄不稳,白嫩的脸颊更惨白了几分,笑意不见。

      她睫毛颤了颤,垂眸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陆执瞥见她失落的神色,喉结滚动,声音略有些低哑:“今日来是有一事,三日后孤要去一趟扬州。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

      太子略显不自然的话落在沈灵书耳里便成了敷衍安慰之语。

      他心里,应该是很不愿来的,只是不得不做些面子活给世人看。

      他也并不喜欢自己。

      “好,臣女等殿下回来。”

      此后数日,沈灵书只每每站在庭院中眺望南边的方向。

      宫墙森森,不过四方的天,什么也看不见,可她仍旧执拗的望着。

      “姑娘,天凉了,你这几日本就咳嗽个不停,咱们回屋吧。”采茵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沈灵书身上,担忧劝道。

      沈灵书浑然觉察不到寒冷,清冷眸光的看向院外,喃喃道:“采茵,你有没有觉得,皇后娘娘在软禁咱们。”

      采茵一怔,其实她也有所感觉。月前,姑娘尚能出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后来景仁宫的掌事姑姑说皇后病了,无需每日请安。

      再然后,她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队侍卫,她猛地想起,上一次出门去领每个月的月例和吃食已是半月前……

      “咳咳……”沈灵书又咳了几声,打了个喷嚏。

      采茵下意识的将手背放在她额间,柔软的肌肤传来不同寻常的烫意,采茵的心越来越沉。

      “姑娘,咱们先回屋,奴婢给你烧点水拢个汤婆子就去请太医。”

      入夜时分,沈灵书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睛想要起身,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足以支撑她起来。

      轻薄的纱幔被窗子缝隙钻进来的北风吹得层叠起伏,红木桌案上的蜡烛是灭着的,屋子里唯一的一丝光亮,还是楹窗透进来的雪光。

      已经半个月没出去取过冬的炭火和一应吃食,此时此刻这屋子冷的像冰窖一样。

      沈灵书喉咙发烫,吞咽时像是有刀片横在口中,疼痛难忍。

      她很想唤采茵给她倒一杯水,可瞧见小丫头难得熟睡,又不忍叫醒。不用想,便知采茵没能走出流云殿的大门。

      采茵跟着她,实在是受了很多苦。

      她睁眼看着架子床的床顶,心里涌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慌张和绝望。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兵出征,在与邻国的一场战役中,殊死博战。最终那场战役大邺赢了,却赢得十分惨烈,镇国大将军沈琮及妻子也因此殉国。

      她从赫赫威名的镇国将军府嫡女变成了一介孤女。

      圣人感念沈家满门忠烈,由从前的镇国将军追封一等公,由太子扶棺,配享太庙,她也被接进宫养在皇后身边,封为县主。

      虽则门面撑得足足的,看似尊贵,可是里子上的单薄却是京城勋贵圈心知肚明的事。

      她父母的骨灰热血已然撒在了远隔千里的漠北。没有在朝为官的父兄,外祖母家又远在扬州,只是个空壳子的沈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就连养在宫中的她,也不过是圣人安抚将士的手段。

      所以进宫这四年,她和采茵守拙安静,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哪曾料到,会被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预感,这桩婚事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已是如此凶险的地步。

      待在大邺宫这四年,她没少见过萧后处置后妃,如今流云殿这般光景,和那些被禁足嫔妃的冷宫有什么区别。

      眼下这般情形的软禁到底是出自谁的用意?

      圣人?还是萧皇后?

      难道皇后娘娘也不疼她了吗?

      沈灵书想的头疼,可此时此刻身体上席卷而来的疼痛让她无暇再去想,只得生生忍着钻心的痛楚,期盼自己能睡着,睡着就不会这么冷这么痛了。

      “姑娘?”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别吓奴婢啊?!”

      沈灵书再醒来时,便瞧见采茵一张哭花的小脸,她心头酸涩,想要抬手替她擦擦泪,告诉采茵不要哭了,这寒冬腊月的,脸上若哭出冻疮,她们已经没有药可用了。

      可被高烧烧的意识发晕,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腹腔中一片翻江倒海,终是忍不住弯着腰朝地上“哇”的吐了出去。黄色的酸水里含着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采茵看着地下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沈灵书。

      她的脸色惨白,却透着被烧灼的红晕,干裂的唇角还挂着血迹,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再这样烧下去,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采茵小心翼翼的拿绢布替她擦拭好唇角,又拿了一床被子叠盖在她身上,随后轻声安慰道:“姑娘您再睡会儿,奴婢今日一定会把太医请来。”

      霜雪漫天,不知疲倦的席卷着大邺皇宫。

      银装素裹,雪地寂静,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采茵推开殿外朱漆红门,门口的侍卫顿时横过手中长矛,呈交叉之状,疾言厉色道:“皇后有旨,流云殿的人无事不需外出。”

      采茵手扒在冰冷的长矛上,拼命喊道:“我家县主病了要请太医,她病了你们听不见吗?皇后娘娘说无事不需外出,现在是有事,且人命关天!她是英灵殉国的沈家之后,你们怎么敢如此怠慢!”

      侍卫两两对视一怔,还欲拿话搪塞,可采茵已经做好了决断,她今日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出去请太医。

      她抬手迅速拨下鬓间银钗划向侍卫的脸,侍卫躲闪不急,顿时哀嚎一声,手中长矛跟着摔在雪里。

      采茵见状就跑,被划脸的侍卫被一个小姑娘伤了面上挂不住,怒吼一声贱婢便踉跄追赶。

      风雪凛冽,在采茵脸颊耳边呼呼刮过,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剜心一样生疼。她几次倒在风雪中又歪歪斜斜重新站起来,都是拿簪子狠狠划破自己的胳膊,灼热的血流出去,伤口处钻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风雪愈大,采茵擦了擦脸上蒙住视线的雪水,终于在雪雾中依稀瞧见一片朱墙金瓦。她几乎冻得发紫的脸好似回光返照一般,流露出了微笑。

      去往景仁宫的路那样长那样远,我已数不清摔了多少个跟头。

      可我不能倒下,姑娘,你的命落在了我的肩上。

      ——

      “书儿,书儿醒醒?”

      温雅贤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灵书半梦半醒间仿佛听见了娘亲的呼唤。

      她睫羽微颤,挣扎着醒来却看见床边端坐着的是皇后娘娘。

      明黄服制,凤珠高冠,姣好的容颜下,是保养极好的样子。

      暖炉里盛着银丝炭,被宫人拨得旺旺的,寝殿内温暖如春,仿佛这些时日的寒冷只是一场梦。

      沈灵书脑袋昏沉沉,饶是这寝殿内如何温暖她却感受不到,只觉得身子都冷的打颤。

      萧后眼神慈爱:“书儿醒了。”

      沈灵书无法起身行礼,病弱的声音也磕磕绊绊,带着祈求:“皇后娘娘,书儿病了,您能不能为我请太医?”

      萧后笑了一声,“书儿说什么傻话,秦太医已将药熬好了,快起来趁热喝。”

      说完,萧后身边的姑姑便端着一青瓷碗上前,一手扶着沈灵书起来,一手喂药。

      汤药苦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可沈灵书存了求生的意志,愣是皱着眉全喝下去了。

      萧后看着那一滴不剩的汤碗,凤眸不可察觉的闪烁了一下,露出心安,随后道:“今日本宫来,是要告知你,沈家当年一战尚且存疑,你父亲沈琮涉嫌贪功冒进之名,圣人下令大理寺并着刑部着手此案。”

      见沈灵书美眸渐渐震撼,萧后问:“这件事,太子没和你说?”

      沈灵书只觉得身子的力气被掏空一般,神思都跟着迟钝,迟缓的摇头。

      萧后故露惊讶:“他竟瞒你瞒得这样深?太子这次去扬州巡盐,也不过是想躲过这一茬。圣人天威震怒,雷霆之势不减。也是,他怎么会为了你的事儿,再涉这一趟浑水呢。”

      半晌,沈灵书好像终于回了神,眼角含泪,打翻了药碗,声嘶力竭道:“皇后娘娘,我父征战多年,戍边十余载,他怎么会贪功冒进呢?娘娘,我父亲是冤枉的!”

      “陛下,我要去见陛下!”

      沈灵书作势就欲起床,可喉咙中突然涌了股腥甜,紧接着,五脏肺腑像是被人攥着扭曲一样的疼,她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地板冰凉,她疼得牙齿打架,手紧紧捂着小腹,蜷缩在一起。

      见局面已定,萧后渐渐收敛笑容,“沈家一案涉及众多,无论最后审出什么,你的存在都会让圣人永远被扣上倚靠沈家才坐稳江山的帽子,不得安生。沈家功高震主这么多年,如今逝者凉透了,这富贵日子也就该到头了。”

      萧后凶相毕露,又从袖中掏出一副画卷。

      她握着卷轴,上好的宣纸“哗啦”一下摊开,画中男子长身玉立于一艘乌篷船上,芝兰玉树,俊美无俦,一旁的女子身量纤纤,巧笑倩兮。

      “这是扬州传回来的画卷,画中的姑娘是孙老太傅的孙女孙莲清。书儿你瞧,他们郎情妾意,多恩爱呢。若是你活着,这太子妃之位如何落入孙家女身上呢。本来沈家获罪,圣人念其功,也不过贬你为庶人,太子要出手,你莫要怪本宫。”

      沈灵书也是彻彻底底醒悟了,这是圣人早就设好的局。

      可陆执呢?

      萧后说的话她并非全部相信。

      她好想知道他参与了么,又知道了几分?

      他为何避而不见,远离上京,为何死也不让她死个明白?!

      沈灵书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男儿凉薄,当真是无情至极。

      是她傻,是她蠢,只是事到如今,她竟不知道该去恨谁。

      她恨圣人,沈家满门忠心,圣人却因当年沈家功高震主怀恨在心,只待她犯错寻了个由头,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她恨陆执,原来自己竟成了他心爱女子的垫脚石。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那人摆摆手,即使眼前是万丈深渊,她也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沈灵书唇边哽咽,眼眶里渐渐流出血泪,做了四年的梦,如今竟用了一条命才清醒过来。

      她爱慕了他那么多年,此刻多希望他能出现告诉她萧后说的是假的。

      可是每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

      “陆执,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若能重来……”

      沈灵书心灰意冷,求生的意志渐渐散去,血泪流淌过惨白的脸颊,耳朵也渐渐开始流血,身体痉挛了两下,手腕缓缓砸向一旁。

      萧后瞧着她不甘闭上眼睛,唇边噙着微笑:“其实这桩案子查不查也是一个结局,当年战场上唯一知情且活着回来的王遂已被本宫收买。你沈家的命数,尽了!”

      一旁的兰若有些担心:“可今晨圣人分明和娘娘说,若是太子有意于孙莲清,便赐沈县主侧妃之位,与太子妃同日纳入东宫。眼下她死了,娘娘,您怎么和圣人交代啊?”

      萧后眯起眼睛:“左不过一句沈家女不甘为妾,自戕了。你以为扬州传来的信鸽本宫是怎么命人一只接一只射杀的。本宫曾亲眼看过太子写给沈灵书的密笺,本宫的这个继子是真动了情。而且那密笺还涉及沈家案子一事,太子此去替沈灵书暗查王家已经查出些端倪,何况信鸽被截一事太子已经发现了端倪,正提前返京,本宫岂能再留她性命。只要太子不痛快,本宫就无比痛快!”

      “所以沈灵书,她必须死!”

      顺承七年冬,沈灵书顶着狐媚储君之名被圣人下旨赐死,年十六岁,无碑无祠。

      一朝配享太庙的忠臣之后,就这样被草草卷了铺盖,丢进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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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惋惜沈宜葶与陆庭这门亲事,只道沈宜葶的身份配长公主的嫡子只能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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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知道,沈宜葶刚入府不久,房内出现个男人,封了她的唇,要了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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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边渐渐堆满了看热闹的人,沈宜葶被陆愠横腰抱在怀中,湿哒哒的裙裾勾着他的裤摆。
    男人声音低哑危险,带着窒息的厮磨:“瞧,葶葶,躲了这么久,最后你还是落入我的手中。”
    陆愠矜贵俊美的样子渐渐与梦中男子重合,沈宜葶不可自抑地想起那段梦境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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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宜葶表面上同他郎情妾意,却在太子逼宫那日出卖了陆家埋伏重兵的堪舆图,转身投入太子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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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陆愠想放下过往和沈宜葶重头来过时,谁料小娘子一纸休书递上,“妾侍奉郎君三年膝无所出,还请郎君休了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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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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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