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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见 ...
烈日炎炎
中午的太阳格外毒辣,烧的人心烦意乱。
林樾只觉得背后一阵一阵的疼,不用想,一定是晒伤了皮。身上的短袖早就被汗浸湿,林樾只得将它脱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瘦的只剩骨头后背便彻底没了遮挡,连带着之前的晒伤一起暴/露在阳光下。
少年大约十岁左右的年纪,但那波澜不惊的神情看起来却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事实上,在农村生活的孩子都早熟,但林樾与这里土生土长的居民不一样,他是外来的,从小承受的东西就比这里的人多得多。
林樾不知道自己到底从何而来,他也不在乎,从小时候起他名义上的母亲每天晚上都会告诉他,他是父母不要的小孩,之所以能长大都是因为他们好心,将他捡了回来当做亲生孩子养着。
小时候的林樾懵懵懂懂的听着这些话,内心中会感激这对夫妇,也会偶尔记恨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等他越长越大却慢慢的发现不对劲。
处处都不对劲,别人家的孩子会睡在温暖的室内,即便没有柴火来供暖也会有一张床。
可是他没有,每晚他都只能在幽暗冰冷的地下室度过,待到第二天日出,那女人就会下来叫他去外面砍柴,只要他动作慢了些,女人就会拿当初每晚的说辞来教训他,骂骂咧咧的说他是白眼狼,不懂得感恩。
而他名义上的父亲则更过分,那个男人整日无所事事,日常酗酒,喝醉了之后就会变得暴躁不已,林樾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时整个人蜷成一团,他看着那个男人将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骂声混在一起,恐怖又可笑。
直到女人躺在地上,仰起头来看着林樾,笑着叫了他的名字。
女人的痛苦终于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痛苦的开始。
男人的对象转移到了林樾身上,比起陪伴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来说,对于这个家庭的新成员他下手似乎没有了任何顾忌,一下比一下重,林樾只觉得意识随着痛感在流逝着,眼泪混着血留下来,慢慢淌在地上。
原来疼到极致就不疼了,是真的。
暴行之后没有人管他,只留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女人似乎有些不忍心,随手丢了两瓶酒精给他。
“我将你带回家养大,你也得适当为妈妈分担痛苦了。”
林樾听见女人这么说。
他想笑,可是身体的痛苦却让他笑不出来,他就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似乎心中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瓦解。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可是他没有,第二天早上林樾是被人踢醒的,男人俯视着他,眼中全是嫌弃:“怎么还躺在这里碍眼,去你自己房间待着。”
掩盖住眼底的冰冷,林樾机械的站起来,很疼,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疼,可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咬着嘴唇硬生生的撑了下来,一步又一步的走回那个阴冷的地下室。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有无数次。
林樾不是没想过反抗,可小孩子怎么能斗得过大人呢,林樾也不是没想过去逃跑去求助,可结果不是被人逮住就是被人告发,下场往往更惨。
就在这无穷无尽的殴打与虚假中,林樾渐渐长大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在黑暗里成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光。
“樾,你又来松土了?”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驼背的中年男子。
林樾认出眼前的人来,他是住在自己对面的张武,他向来心直口快,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情商,容易得罪人,不过因为他的女儿和村长的女儿是好朋友,所以张家一家人在村里都过的比较舒服。
脸上瞬间挂起一抹乖巧的笑容,可爱的酒窝露出来:“是呀,张大哥,你也是来松土的吗?”
虽然眼底并无笑意,但林樾早就学会了如何让人更喜爱自己。
笑容无疑是个好东西。
果然,张武看见林樾笑起来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的皮肤出现了些细纹:“俺可不是,俺是来大丰收的。”
话语之间隐隐约约带着炫耀。
林樾顺着张武的手指看过去,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随着风舞动着,
其实这个时间段并未到麦子的丰收点,但张武的田地比其他人的都要好,不仅丰收的时间短,每次货物的质量也很高。
林樾猜想是张武加了些什么特殊肥料才有今天的效果,不过每当别人问起张武时,张武都笑而不语,只说他比较幸运而已。
看着已经整个上半身被晒的通红的男孩,张武有些心疼:“那家人真不是个东西,多好的一个孩儿啊,就这么对你。”
林樾眼底划过嘲讽,面上却是没关系的笑笑:“没事的张大哥,我都习惯了。”
林家男人酗酒暴力的事情村里基本上人尽皆知,不过每个人都不想惹祸上身,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张武也是如此,虽然小时候林樾来求过他帮忙,但他并不打算主动招惹事端。可谁想到林樾这小子越长越俊俏,性格也没被那家人传染,反而乖巧懂事,平常张武家有点事走不开都是林樾主动帮忙去照看的麦田。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张武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小男孩了,心中对那家人的做法隐约有些不满,但张武自认为自己帮不上林樾什么大忙,所以即便是那家人对林樾不好他也只能默默的移开视线,装作不知道。
如果说最早之前林樾对张武还有些期待,现在的他只觉得实在可笑。
不过没关系。
林樾并不在意他们到底怎么想的了,反正这个张武似乎因为坐视不管的愧疚,会时不时的补偿自己些东西,而他,只要表现出一副很惨很感激他的样子就好了。
果然,听到这么懂事的回答,张武更心疼了,抓了一把刚收起来的麦子给林樾:“你偷偷藏起来,饿的时候煮着吃。”
男孩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带着些感激:“谢谢张大哥。”
张武心中瞬间被这种崇拜感填的满满的:“多大点事儿啊,我们家闺女也喜欢你,你以后要是饿了就来我们家玩啊。”
林樾长得俊俏,性格又好,有着这里男人没有的绅士风度,所以被很多家姑娘喜欢,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林樾淡淡的答应道:“好。”
张武看不清林樾的神情,只当他是害羞了,哈哈一笑,看了看时间对林樾说道他还有些事情,便先行离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林樾,有时间一定要来。
而松完土之后林樾收起锄头和小麦,也准备往家走。
若是晚回家了必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就在林樾抬起脚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本来林樾对这些热闹一向不感兴趣,可今日却不同往日。
他似乎听见了汽车的鸣笛声。
那是城里才有的声音。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林樾整个人变得友善起来,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水汪汪的。
他拉了拉前面一个人的衣角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看见是林樾,神色温柔了许多,耐心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城里来人了,正和村长商量着什么呢。”
林樾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到困惑,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生,眼里闪过警惕,但随后又恢复正常,嘴角绽放出一个微笑:“谢谢。”
见林樾笑了女生有些呆愣。
农村人一般都会缺点营养,多多少少会影响人的长相和发育。而林樾即便黑黑瘦瘦的,但面上并不难看出来有一副端正的容貌,还没张开,那黑的发亮的桃花眼流转之间就很惹人瞩目了,再加上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酒窝出现,更是让人心头一软。
尤其招惹刚到青春期的少女们。
所以即便刚才被林樾拽住的女生并不认识林樾,但在学校其他女生的讨论中也难免对他心生好感。
随后女生反应过来,脸庞红了红,目光闪躲道:“没事。”
只是女生并不知道,若是她现在再朝林樾看去就会发现刚才还在笑的男孩儿,现在已经面无表情。
问道自己想知道的后林樾便离开了那个女生,找了一个适合的角度死死盯着众人围观的地方,没有人比他更想逃离这个地方,而逃离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攀上一个城里人,林樾知道自己的外貌不错,城里人的喜好估计和这里人差不多吧,喜欢乖巧的。
装乖巧是林樾最拿手的事情,只要城里来的有带人回去的想法,林樾就有信心离开这个鬼地方。
随着人群愈发愈大的轰动声,林樾终于看见了令他们反应如此之大的人。
那是林樾见林幺幺的第一面。
林樾本来对童话故事不屑一顾,可看见林幺幺的那一刻他觉得或许是他错了。
或许世间真的有天使吧……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穿着黑色皮鞋的白嫩脚踝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晃眼,可随后便是一片更晃眼的白色。
少女几乎每寸肌肤都是雪做成的般,白皙光滑。
而她似乎是嫌自己的肌肤不够显眼一般,连身上的连衣裙也是白色的,衬得她仙气十足。
与这抹仙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女娇艳的有些过分的容颜,那副容颜艳丽的更像是妖精。
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
少女从车上下来之后边上马上站了一个身形颇高的男子,在她身后撑着伞。而那些想要上前和她搭话的人都被她身后的男子一一拦了下来,在少女周围形成了一个干净的圈子,与外面拥挤的人群格格不入。
少女站着不动,神色有些倨傲,似乎在寻着什么人。白丝绸裙是收腰的,林樾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到了少女的腰上。
又细又柔,好似他平日里玩/弄的那些柳树枝一般,轻轻一折便断了。
村长急急忙忙的跑来,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拿出手里的大喇叭高声喊道:“这是城里来的林小姐,林小姐人美心善……”
看着村长大有大放厥词的意思,若是放在平常林幺幺还会听上那么几句马屁话,只是现在,她皱着眉头看了看发着光的太阳,只想赶紧结束,于是出言打断了村长继续的演讲:“村长先生,无关紧要的话可以跳过。”
村长脸色一僵,察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昂林小姐,我这张嘴真是的,总而言之哈,林小姐做好事想资助我们这个小山村,选一个品德优良的好孩子,领养会城内,大家最近都好好表现。”
人群立马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时声,不过大概是看林幺幺他们还在这里没敢太大声,只是像轻声的鸟语般让人听不真切。
林幺幺也不感兴趣他们说些什么,简单的一眼扫过去,大概都是黝黑的皮肤和偏瘦小的身材,不管男女,林幺幺没了兴趣,或者说她本来就没兴趣。
她转身离去,向身边的刘管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刘宇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这个星期记者都会来直播,所以小姐你忍一忍一周之后就能离开了。”
看着林幺幺眉头越皱越深,刘宇安慰道:“小姐你就当花一周时间尽孝心了,而且多个弟弟一起玩也不错呀。”
听到这话林幺幺轻轻一瞥:“我还需要玩伴吗?满学校的人巴不得巴结我。”
刘宇叹了口气:“可他们都不是真心的。”
“那这个新捡来的就是了?”林幺幺反驳:“更何况,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真心。”
听到这话,刘宇不再言语。
“对了,哪个是他?”
“属下也只知道他叫林樾。”
林幺幺对此并不感兴趣,反正选人的时候总会见到。
而她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再吃点甜甜的草莓蛋糕。
可惜这边什么都没有,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躺床上总行了吧。
林幺幺抬抬下巴,暗示一旁的保镖带路。
村长见林幺幺自己走了,便随便结尾几句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林小姐,初来乍到您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来带路的?”
林幺幺看了看挠着头的保镖,只好点头答应。
一路上村长喋喋不休:“这次真的很感谢林小姐的资助,我们这里虽然简陋,但客房还是条件很好的,而且我们这个村啊,大家都很团结好学,也很善良,尤其是我女儿……”
“shut up。”一句英文冷不丁的冒出来,林幺幺一点都不客气的打断他:“钱是我爸给的,你要感谢就去我爸那里感谢吧,还有,我并不关心你女儿怎么样。”
村长愣在原地,脸色白了白,虽然有些堵得慌但他也知道林家小姐他惹不起,只得道了歉之后继续带路。
而这次,一路无言。
十分钟后,几人到了村长家的客房,虽然这一句算村里最好的房间了,但依旧不能和城里的相比,电风扇在床边嗡嗡作响,厕所也不是独立的必须要出去才能上,林幺幺简直现在立刻马上就坐车走人,但她不行,她不仅现在走不了她还要在这个地方坚持一周。
或许是看出林幺幺的不满,村长让他媳妇儿端个果盘上来,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找他之后就先溜了。
在这炎热的夏日,还没待够五秒林幺幺就受不了了,眼珠子转了转,盯上一旁的刘宇,撒娇道:“刘管家,这里实在太热啦,你能不能让人装个空调在这里呀。”
刘宇无情的打破了林幺幺的幻想:“最近的空调运过来也要五天时间。”
林幺幺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那运冰块过来总快了吧。”
刘宇哭笑不得:“小姐,明天记者就来了,你是想上新闻标题写着‘林家小姐来乡村游玩享受’。”
林幺幺卸下气来,一屁股坐在床上,连床都是硬邦邦的。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的没有信号,网络连接不上,林幺幺抱怨道:“我这跟参加变形记有什么区别?”
刘宇不理这句气话,把日常用品都拿出来细心分好类:“小姐有抱怨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在镜头前表现。”
是的,这次林家来认养之前那个走丢的弟弟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想念,而是林家投资的新戏快要上映了,这次只不过是接着投资贫困山区的噱头给林家做波宣传顺便再把那失踪的孩子接回林家,美名其曰接济平困儿童。
林幺幺彻底摊在床上,本以为今天就这么无聊的过去了,谁知道在下午的时候村长家来了个有趣的人。
又改文了,这次定下来啦,弟弟是村里来的小可怜,姐姐是恶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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