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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二十四(2) ...

  •   我在临睡前接到江潮的电话,江潮的声音有些疲惫,却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今天看书看得怎样?进度理想吧?”
      我也笑:“你放心,我就算下定了决心要对不起自己,那也得对得起颜尉哪。”
      江潮笑:“说到颜尉,辛海宁同学,请问你够不够钱交罚款?要不要我一并代交?”
      我心里一暖,他又笑着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啊。”气得我:“滚!”
      他大笑:“这‘滚’字,海宁,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叫一个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虎虎生风!啧啧。”
      我鄙视他:“你很爱听么?”
      他笑:“很爱很爱。”
      我的心咚地一跳,坐起来,看着窗外春风圆月,忽然说:“江潮,再过几个月,我们又可以去摘葡萄了吧。”
      江潮有个同学家里是种葡萄的,几百亩葡萄园子种满了不同品种的葡萄,我最爱吃的几种葡萄成熟时,他就会和一帮同学,然后顺便捎上我去摘葡萄,再顺便带一篓回来做成葡萄酒。我很喜欢去那里,虽然天气热得流油,可是成片的葡萄树景致那么壮观,刚摘的葡萄那么香甜新鲜,一大伙人在那里奔走争比那么快乐。
      江潮在电话那边说:“这么馋,还要好几个月呢。要不,下周我们去摘草莓?可是你不喜欢吃草莓。”
      我频频摇头又点头:“不要紧不要紧啊,我只是喜欢去玩,吃不吃的没有关系。下个星期我们去吧?那个,我的书看的进度很快,摘完草莓以后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该考试了,江潮,我们去吧,好不好?”
      江潮笑着说:“好啊。那刚好,颜尉是星期天的婚宴,我们星期六去。”
      我又有点犹疑:“那星期六你不要帮忙吗?”
      江潮笑着说:“星期天负责开车就是了,星期六还能帮什么忙?傻瓜。”
      我笑:“没有单身派对吗?啊,那种,结婚前一天晚上……”
      江潮这下子真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故作沉思:“这个主意不错,虽然借鉴了海外友邦的风俗,不过好歹颜尉也隶属友邦归人,我建议一下。话说辛海宁,你真的确定不会牙酸吗?”
      我闷笑:“不会,我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俩相对大笑。
      我是那种,连在生日蛋糕上吹蜡烛都会毛骨悚然的人。因为这种情形在电视电影上看得太多,被如此细节周到有样学样地翻版到现实生活中来,让人觉得现实生活也跟电视电影一样滑稽可笑起来。因为就算心意是真的,也被搞得象做戏了。我同舒卡说过:就算人生如戏,也不用这样戏吧。
      我妈刚结婚第二年,我生日的时候江叔突发奇想为我买了蛋糕庆祝生日,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在我放学回家时一打开家门全屋黑洞洞,然后,哗,某人捧了点满蜡烛的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三人一起唱生日快乐向我走来。
      我在“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歌声中当场石化,等我反应过来,蛋糕已经在桌子上,招呼我去许愿吹蜡烛,我当时只觉得浑身发凉又发痒,硬着头皮闭眼许愿又吹蜡烛,那感觉真叫无可形容。
      当打开大灯时我的表情,江潮后来形容:“嘴角扭曲,满眼都是受到的惊吓,一脸匪夷所思羞愧交加的样子。”然后他看到我的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江叔因此很尴尬,他以为我是觉得他讨好我的原因。直到后来江潮过生日也要吹蜡烛时,我实在忍不住的狂笑,才释然。
      我记得我妈当时对着我唱“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无奈。她跟江叔抱怨,我担心你多心,才不敢多劝,都说过了从小就只给吃一碗长寿面罢了,从不给她搞这种玩艺儿。
      因为我六岁时爸妈学着电视里给我买蛋糕吹蜡烛时,我羞得不肯出房门,因为觉得太可笑。
      我温柔地听着话筒里江潮会心的大笑声,我心想,这一些,那一些,骆家谦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明白。
      我说:“江潮,我是这么古老的一个人。”
      江潮说:“是呀,海宁,你的确很奇怪。”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轻轻的满足的笑意,那点疲惫已经听不出来。
      电话那边是江潮的呼吸声,仿佛窗外的轻轻的风,我把脸埋进枕头,极低极低地说:“江潮,江潮,我想和你在一起。”

      接下去的上班时间一如既往,我一边工作一边看书,中午时分江潮总会送来午餐两人一起吃,说说笑笑。
      我不敢问他妈妈如何,他也不提,仿佛一切都很平顺,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几天他都没有再约我吃晚饭,他说好好看书,别想太多。
      我就好好看书,不再多想。反正想也没有用,考试现在是最重要的。我每天晚上一个人在家看书,舒卡最近工作很忙,还要抽空约会,我见到她的时间少得可怜。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打开门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客厅:餐桌沙发和电视被搬到了一角,舒卡原来靠墙的超大绘图桌子则被搬到客厅中间,上面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纸,地上堆满了笔记本和书籍资料,乱得一天一地,舒卡正站在断墙残垣中瞎整理。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我,叹了口气:“我要借用客厅一段时间,公司刚接了几个项目,要连轴加班,办公室乱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干脆回家来做了。”
      我傻傻地噢了一声,说:“这说明你要发财了是吧?”
      舒卡忍俊不禁:“是呀请你吃大餐?”
      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别总把我当吃货,我会有更高追求嗒!”
      把包扔进自己卧房,撸起袖子:“来,我帮你整理。”
      舒卡大喜:“好啊好啊,全权交给你。”
      我有一个胜过舒卡的地方,就是整理东西。所有经过我手整理的东西,分类清晰标注分明,所有人都能飞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舒卡惊叹这简直是一种天赋,问我为什么不去读图书馆系,我气得只好说:舒卡你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掐死你,图书馆系那是多高的分数!
      我找了几个盒子把客厅简易架子上的东西收好堆在房里,再开始火眼金睛地拣书分类,做标签,虽然我不懂那些专业书籍和笔记本讲的是什么,但直觉让我知道什么和什么应该放在一起。正埋头收拾,一个声音说:“舒卡,我把我的那些资料拷进你电脑了,另外装了另一套新系统,回头我们一起试试。”
      我惊愕抬头,手里一捧书太重,没把握好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
      只见骆家谦站在舒卡房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见我盯着他,转开了目光。
      舒卡一边往桌子上钉纸一边说:“那你先回去搬你的电脑吧?”
      我瞪大眼看着他们,啥?啥意思?骆家谦要在这里和舒卡一起工作?为什么不去他家……
      骆家谦低下头想了一下:“这样吧,不用搬了,过了这两天还是一起到我家工作好了。”
      舒卡怔了一怔,看了我一眼,又有些矛盾地看了下那些资料:“那你还得帮我搬资料。”
      我其实也觉得骆家谦家又宽大又舒服,可是想说的话被他说掉,又被舒卡看这一眼,顿时觉得讪讪:“其实在这里也很好啊,舒卡经常做到通宵,在自己家休息更方便,再说我这个闲人还可以帮忙做点夜宵啥的。”
      骆家谦淡淡地说:“解语这阵子住我家,夜宵倒不缺人做。”
      我被堵得直翻白眼,悻悻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说:“好人没好报,好心被雷劈。”
      舒卡忍不住大笑,我瞪着她:“笑,笑,笑死你算了!”转身回房,顺便瞪了骆家谦一眼,都是些什么人哪。
      骆家谦回去搬电脑时,舒卡对我说,本来是计划去骆家谦家里的,可是阮解语原来同事在支教的学生过来半个月,分散住在几个老师家里,阮解语认领了几个孩子住在骆家谦的房子里。
      “这个项目是骆家谦的专业强项,要求高精尖,我一个人根本没把握接,骆家谦鼔励我和他一起做,我其实也挺心动的,接这个项目可以跟他学习,所以……”
      我笑起来:“舒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别说房子你有一半权力,我和骆家谦也是同学一场啊,而且,”我叹口气,“他虽然说话挺气人的,不过对我也真挺不坏的。你放心,他都不尴尬,我怕什么。还有,其实你要是真去他家工作,你的性子免不了要住在那里了,我一个人可有多孤单。”
      舒卡也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介意。还有就是,张明远到这边来比较方便。”她做了个鬼脸。
      也是哦,舒卡这个人是工作狂,看这阵势没个把月消停不了,张明远和她总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我顿时两肋插刀:“咳,在这里在这里。你们在外面干活我在房里看书,很有气氛的。”
      我们俩滚到沙发大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条回复的语气有点太重,不好意思,因为当时真的有些难受和生气,我一直尊重读者,也希望读者能够尊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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