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生末世生存法则》箫声匿霁

4、第 4 章

　　方知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看表情，应该是想说特么当我傻，你怎么可能杀我？
　　“别自恋，我刚喊的是张老师！”
　　“那我刚走到门前，你怎么就改口说同学请开门，而不喊老师了？”
　　“！！！”方知栀一瞬间呼吸都凝住了，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位男同学。
　　大意了！
　　他起疑心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给我开门？
　　方知栀下意识有了想逃跑的心态，而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萧冽尽收眼底。
　　“你继续，你一人出去上厕所，然后呢？”
　　欣赏够了这纠结的表情，总算这棒槌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还算是给了她一步台阶下。
　　“…然后，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六班门是开的，里面…没人，而且气氛…反正就是很不对劲。”
　　六班？没人？还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就当是女人的第六感？”
　　……
　　萧冽假笑。刚才我也感觉到不对了，我这也是女人的第六感？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的直觉不仅告诉他这个班不对劲，还给了些生动的画面给他看呢。
　　如果正如这个同学所说，六班没人。那要么就是半个小时期间所有人都死了，跟之前被开了瓢的兄弟一样化成灰了，要么就是“游戏”里所谓晋级的人也会离开这里。
　　但无论如何，如果晋级者没有消失，那这个班厮杀到最后，也至少有一人还活着；但如果如果晋级的人也不在了，那刚才六班上锁的教室门会是谁打开的？如果是有其他打开门的人存在，那这个人现在要么躲在暗处，要么……
　　方知栀就是在说谎。
　　再仔细想想，正常情况下，受到惊吓的女同学遇到这种事，一定是会跑回自己班去。可为什么她要进一个情况不明的七班寻求帮助？
　　方知栀虽然不知道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但被这相当和善的笑容实实在在的瘆出一身鸡皮疙瘩，内心OS：有病啊，大半夜的笑得这么瘆人？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萧冽拿出左手的水果刀，威胁似的把玩起来。
　　“为什么来七班？”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现在不能说…但，但是我绝对没有恶意…我真的…”
　　“在我印象里，你跟七班的人好像并不是很熟，那就更不会认识我。但你又似乎对我很放心，就像你很清楚的知道我现在虽然拿着刀，却不会杀你一样……你似乎很了解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你…你…就…你就当，是我喜欢你！”
　　方知栀一脸“再问自杀”，随时壮烈的表情。
　　萧冽手中把玩水果刀的动作倏然一停，缓缓将视线从方知栀身上移开。问到这个地步，萧冽已经确定了，这个女孩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更不可能喜欢自己。
　　原因很简单，虽然萧冽非常招人喜欢，但他有一个特点，一个几乎全校皆知的特点——他喜欢男性。
　　至于为什么全校皆知……那是他自己承认的。
　　而明知这一点还说喜欢自己的方知栀，显然，要么她不认识自己，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离得那么远，天又这么黑，你是怎么看出六班不对劲的？”
　　“我…下楼看过…”
　　“开了门？”
　　“…对。”
　　“你再编一个试试？”
　　“……………………”
　　方知栀被闷出一口老血，刚要反驳，又被萧冽截胡。
　　“你要真下楼了，会没发现十班的门，也开着在吗？”
　　萧冽收起手中的水果刀，放进外套内侧口袋。
　　“十班的门也开着？你怎么知道？”
　　“刚给你开门，我这个角度正对着十班的班门，用眼睛看到的。”
　　“你下过楼？”
　　“看起来傻乎乎的，怎么这个时候反应这么敏锐？”萧冽笑起来，看着白知栀气成河豚的脸，马上接着继续讲：“十二点四十，我出过一次门。那个时候我有听到，六班和十班，好像都在打架，而且我试过，门都是锁着的。
　　“但如果按你所说的，六班没人了，那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
　　“所以，真正开门的那个人说不定，已经盯上你了。”
　　方知栀身体猛地一抖，颤巍巍的转头，看向紧锁的教室门。突然他猛地向后退一步，捂住嘴发起抖。
　　“你感受得到，门外的东西，对吧。”
　　萧冽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是能力者，对吗？”

　　“所以，你是想跟我玩淘汰赛才回来的？”
　　漆黑的解剖室里，秦沧不慌不忙用矿泉水清洗手指。而解剖室门口，刚离开不久的那位，全身上下被雨具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回宿舍的学妹，在黑夜的掩盖下轻轻发着抖。
　　他不敢露怯，更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刚才上楼时，她不知从哪顺来的一根铁棍，现就藏在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半多个小时前的那个游戏规则让她心里非常慌张。
　　她知道，每周的星期一，学长都会在这间教室里做着解剖实验，所以她总是在这间教室里等学长。
　　日复一日，从入学第一次见到学长，她就喜欢上了他，而学长对于她的靠近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但貌似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在乎。
　　一年多的时光，他们除了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电影，一起参加讲座完成课题以外，甚之连手都没牵过几次。
　　她内心曾经也发过誓，学长如果能接纳她，她就把自己的全部给他。
　　可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所谓的世界末日，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学长，会是这样结局。
　　不得不承认，在她听到游戏规则的时候，她心里早就明白，杀了学长，自己才能脱身。
　　但她也在迟疑，如果杀了学长自己依旧出不去呢？她很害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实验楼，空荡荡的。她虽然不信鬼神，但神经紧绷着，恐慌着，驱使她不得不立刻做出了断。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呼吸不要发抖，可怜巴巴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学长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想跟你组队的，所以……我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就觉得跟你一起会更安全一些……”
　　“把我淘汰，你岂不是更安全？”
　　“秦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想……”
　　“可我不想。”秦沧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女孩被这果断的拒绝震惊。学长平日里对自己明明很关心，人也很随和。虽然现在说话依旧和和气气，但是为何感觉非常…吓人？
　　秦沧不慌不忙的清洗自己的手，末了，还将刀具一并清洗干净，慢条斯理地讲：
　　“你不想说，那就让我猜一下你为什么去而复返吧？首先，不知道什么缘故，你可能无法离开这栋楼。而从一楼到六楼每层楼都搜查一遍，每间教室停留十秒，再加上楼的时间，快的话大概也得20多分钟。你刚才在楼里来回走动，反复确认除了我，这栋楼还有谁在。可惜，我是唯一一个活人对不对？”
　　“否则你也不会去而复返，你出现在门口，就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对你放松警惕。所以，你想了很多办法离开实验楼，但没用。然后你明白了，你必需把我淘汰，才能活着走出这栋楼。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但你还是想赌，赌我对你还有没有感情。如果我拒绝，你就会偷袭我，如果我答应了你，趁我不备，你依旧要对我下手。你觉得，这种霸王条款，我能签吗？”
　　最后一把镊子清洗干净，秦沧抽了张纸把手上的水一点点擦干，随后将剩下的半瓶水放进背包，又将刀具包一起放进了背包中。
　　桌上，看似漏掉了一把被擦的亮闪闪的手术刀。刀刃锋利，刀柄处不知是谁歪歪扭扭地刻了一个X，还画了个与秦沧气质完全不搭边的调皮鬼脸。
　　收拾好了一切，秦沧才不慌不忙的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
　　“学长，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我一直以为你非常照顾我是个值得依赖的人，所以我去而复返，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如果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希望你…”
　　“希望我死？”
　　小学妹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想发声辩驳。
　　秦沧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温润低沉嗓音一字一句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游戏规则不需要我重复了吧？怎么样，是真刀真枪打一架呢，还是躺下来乖乖为我去死？”
　　静悄悄的实验楼，在夜色中沉睡，似乎真的一个人都不存在一样。
　　而此时的解剖室里，秦沧淡定的听着系统的宣布：“恭喜玩家秦沧，淘汰一人晋级！系统将在五秒内开启您的存在认证。
　　……
　　玩家秦沧认证成功，当前晋级人数，十六万四千八百二十四人，银河时间01:10，欢迎来到，‘银河计划’正式服，请您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拿到天选名额，进入银河新世界。”
　　谁都看不到的地方，秦沧轻轻皱了皱眉又，但很快恢复原样。
　　他扫视一圈，周围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安静的实验楼，现在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而窗外的雨彻底停下来，没有灯光，在皎皎月光微弱的照射下，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而面对这些，秦沧似乎根本无动于衷，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也仿佛这一切尽在意料中。
　　他不慌不忙地清洗着手上和刀上的血迹。
　　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分子化消散在空中，秦沧不为所动，眼睛漠然的看着手上的刀。
　　“银河计划还是启动了……”
　　收拾好最后一把手术刀，秦沧背上包，大步走出了实验楼。

　　市68中，高三七班教室里，除了隐约的鼾声和梦呓声外，非常安静，但门口站立着的两人，其中位一女孩的呼吸声非常急促，而男孩却一脸调笑的看着对方。
　　刚刚两句话问出，萧冽看着她的表情，已全然明白了。
　　她是能力者，虽然不知道能力是什么，但从她的行为上大致可以确定，这个能力有着趋利避害的功能，甚至可以透过皮相看懂人心。这个能力可能跟自己的能力一样没什么战斗力，但至少能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藏自己，把危险降到最低。
　　“咚！咚！咚！”强劲的捶门声猛然响起。不仅是方知栀全身一震，就连班里进入深睡眠的大部分同学瞬间被惊醒。
　　“哈欠～怎么回事？”
　　“哈欠～谁啊？这大半夜的！”
　　“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嘘～”萧冽做了个噤声动作，趁乱拉着方知栀的胳膊往教室后方跑去，蹲在角落里。
　　“他来了…我感觉到了，很危险的人！我们…都会死的！”方知栀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着。
　　“【情绪】…我能感觉到情绪，外面那个人，现在非常危险！他全身都是红色，那是极度兴奋而且癫狂的颜色！他会破门而入，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萧冽了然，如果能力是【情绪】，那方知栀的行为和对自己无来由的信任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所以你看得到，我们班的【情绪】非常正常，还有给你开门的我，并没有杀你的情绪，所以你大胆的进了我们班？”
　　“……是。”
　　“如果我没有给你机会进来，你现在是什么结果，不需要我告诉你了吧？”
　　“……我知道。”
　　“我希望你最好对我说实话，不然你在这个班里，才是最不安全的一个。我们班暴动起来，你可能是第一个死的人。”
　　“……”
　　方知栀心里明白得很，一个完整的集体，在还没有丧失一些固有的东西之前，那么排外，就成了下意识。
　　“你没有选择，你只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