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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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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说人到了绝境之时,会易子而食。
“阿四,爹娘也是没有办法了。”男人泣泪,时常酒气萦绕的浑浊双瞳,此刻倒真是透出几分真情。
房舍是用几根棍子支起,或许都算不上房。
“是啊小妹,就帮帮忙吧。”开口的孩子是男人最喜欢的长子,身上的衣服是比几个弟弟妹妹少点补丁。
两张本是凶神恶煞的脸,此刻却是装得天衣无缝,好似阿四真是他们最喜爱的妹妹。
一双黑得发亮的双眸却牢牢盯着,面前这个所谓的‘家’。
阿四是残破村子里最后出生的小孩与这岌岌可危的房舍、奄奄一息的女人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吐出最后一口气。
她想摇头说不,但是声音仿佛哽在喉咙里,只能用那黑得发亮的乌瞳瞧着不远处的刀。
刀应该磨了许久,亮得像极了。
“小妹,同意吧!万一是个贵人,我们不用挤在这里睡,就可以填饱肚子,你说是吗?”长子瞧着瘦成豆芽的小妹,面上挤笑,手却轻轻推着阿四的肩膀,下意识的帮她做了决定。
不远处停了个人,周身干净得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戴着斗笠,纱浮动下,讥笑若隐若现。
阿四终于想起来了,望着那把半掩盖的刀,缓缓点头。
父亲和几位哥哥顿时笑开了花,推推搡搡的将阿四脸上的泥巴抹开,顺带还插了朵从坟头采下来的纸花。
将一生都没听过的好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斗笠男人笑着接过阿四,不知道扔了一袋什么,众人轰抢而上。比起易子而食的暂时饱腹,若是能卖个好价钱,大家也并不觉有什么。
应该走了许久吧,好像已经看不见家了,阿四才张嘴,脆生生喊道:“谢谢。”
吐出来一瞬间,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可是为什么心头还是像扭了麻花一般难过?
男人转头咧嘴笑,一口干净的白牙,令阿四面颊一热。
“谢我什么?你左右都是死路,早晚问题。”
“不过,你确实应该感谢我,被人吃和替死鬼,还是后者没那么难受。”
阿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沉默了半响,闷闷道:“都挺难受,死了,就会感觉不到日光。”
走路的声音突然停下,阿四下意识抬头,只见男人拿掉斗笠,似笑非笑,极其难看。
陈述性问道:“你想死吗?”
阿四摇头,也许她没见过大世面,生在泥潭,但是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过温暖和煦的光以及那只皮毛柔软的狸花猫,那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温暖。
“你想死吗?”阿四小心翼翼的问着面前这个漂亮且冷漠的人。
男子没想到阿四会问自己,哼笑一声,腹语:“怕是世界上没有谁愿意白死。”
好像也是,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能够爹娘吃好久,也能买暖和的衣服穿,所以谁会在乎这个小女儿愿不愿?
男人还是很好心,给阿四吃饱了,才让她安安心心的躺进早已经画好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