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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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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沈明哲觉得领子有些紧,就拿手指勾了勾,喘了口气。
他认出了几个导演与投资商,既然到了这儿,多结识人是真的。然而他们这些十几线的小演员,贸然搭话也不会有人理会,只能等姚启贤带他们过去。
殷末见过霍芸后就tong了tong沈明哲,有这么漂亮的妹子不介绍给我。
这货见了女孩就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样子,沈明哲深知他那张嘴巴的功力,只会将女孩子气走。
“别打什么歪脑筋,我替她回复你了,不可能。”
“啧,你是她爹还是她哥啊,独占yu这么强。”
“你还真说对了一个字,我是他师哥。”
“师哥?”殷末喷笑,“哎呀妈呀,你这是想玩师兄妹攻略啊。
沈明哲没再回嘴,因为他看到林旭了。
林旭在门口,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身边跟了个人,殷末看他没理会自个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人穿的可真不敢恭维,花衬衫收脚裤,在这全部是西装礼服的人群里,显得甚为扎眼。偏生他自己毫无所觉,说说笑笑大大咧咧的。
“这位爷是圈里小有名气的gay,叫聂平,传绯闻的小男星换了好几把了。”殷末最看不惯的就是圈里的这些事,话里都带着刺。“看看,这不是又换了,c公司就是一水沟,什么清chun的角色到里面就搞的臭烘烘的了。”
沈明哲冷着脸没说话,殷末的话讲得太难听,他知他是无心之言,不好对他生气,想要为林旭说话,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那人手指在林旭肩头摩挲了几把,在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旭就笑了。他心中一阵别扭,几乎是仓皇的调转了视线,这别扭轻的像一阵低语,他可以当做听不见,就真的听不见了。
6
镜中的男孩抹着厚厚的粉底,阴影描出削尖的下巴,不像自己的自己,他笑了一下,真像个幽灵。
你还是你自己吗?他问镜中的自己,你他妈的还是原来的你吗?
镜中人嘴巴破了,是被刷破的,口腔内火辣辣的疼。他瞪着那颤抖的红色嘴唇,觉得恶心。
他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他的胃已经是空的,吐不出什么东西。他顺着墙角蹲了下来。
大红色的嘴唇笑得开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像只正在蠕动的外星生物——他有气无力的盯着对面的墙,或者说是门。。突然间,这只奇怪的生物消失了。
一个男人站在那儿,皱着眉头看他。
他睁大眼睛看着他,觉得他是从门那面穿越进来的。
7
怎么,今天不行了?
c公司老板胳膊搂着一女孩的腰,小姑娘看上去还没大学毕业的年纪。他慌忙将烟从口中拿出来,笑着摆了摆手。
他看着老板走了,转了个圈去了洗手间。老板年轻时应该也是相貌堂堂,做多了凶狠谄媚的表情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他照了照镜子,从那张脸看出了一点凶悍的气质。人都说相由心生,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越发觉得自己就是ji院的那个老bao,只不过是高端生意。
他吐了口气,掩门之前看到的场面一直在眼前晃悠。他看了一眼手表,决定把这支烟抽完再出去。
————
殷末没发现沈明哲的异状,他的眼睛正黏在一位穿超短夜礼服的女孩身上,女孩长的甜美可人,冲他一笑,他的魂就被勾走了三魄,目送她走远了,他才缓过一口气。
这个身条儿真正,哎,你说,她那对大xiong器,不是挤出来的吧。
沈明哲甚是无语,你这张嘴,迟早得有人给你好好治治。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殷末叫屈,就是你们不乐意听。
他才说了一句话就卡住了,眼睛睁得贼大,跟见了鬼似的。
沈明哲想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大实话往往人都不爱听这个道理,就见殷末一溜烟跑他身后去了。
嘘嘘,借我躲躲。别言声。帮我看看他走了没?
沈明哲心领神会。
哪个?
蓝色西服那个,胸前别朵花。
沈明哲看了一眼,蓝西服那人长着一张女里女气的脸,下巴瘦削,肤色挺白,就是身量矮了点,看个头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看起来十分苗条。
殷末,这不是你哪儿混的fengliu账吧?沈明哲吹了声口哨,扭头看他,被殷末给一巴掌按着头扒拉回去。
我草,别让他看见我!
这时,蓝西服有意无意的向他们这儿瞥了一眼,沈明哲立马老实了,所幸他的目光也没停留,就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和他旁边那人说起话来。
见两人走远了,殷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被沈明哲一把将头箍在胸前,说,你什么时候弯的?
胡说什么呢,我一好好的大直男……哎,和你说不清楚,这人和我有过节,不过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他了。
殷末结结巴巴的嘟囔了这几句,眼神闪烁,言词暧昧,沈明哲心说躲人躲这么勤快,铁定是心中有鬼,不过看这样子,他是说不出口。
朋友嘛,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殷末看这精明的小子居然神态无异,就松了口气。
沈明哲努了努下巴,那人谁啊。
前面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宋家的二老板,后面那个年轻的殷末不认识,大约是酒灌多了,脖子和脸红了一片,骚包的小礼服扣子都没系,领带也没打,垂头丧气的。
殷末方要回答,就见前面一阵骚动,姚启贤大踏步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眉眼间含着一份怒气,跟在他身后的是郁少威和他的小助理,徐琳拿冰袋敷着脸,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就乖乖的低头跟着走了。
8
陈骁蹲在那儿,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一缕缕的水珠顺着头发向下欢快的流淌。
聂平叼着烟愣了半晌,他转身打开门,让来往的侍者拿条毛巾过来,吩咐完了,他也顺着墙角蹲下了,一身衣服搭着这姿势抽烟,和被警察抓包了似的。
许是有这么个人在旁边杵着,待久了也觉得不自在,陈晓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要落不落的,确实没什么眼泪。
折腾谁也别折腾自个儿。聂平的脸皮够厚,说这种话脸都不红。这次那人不就是个下面的嘛,算起来你也不吃亏,就当是长见识了。
他知道嘴巴里说的都是些歪理,但歪理但凡说的理直气壮,听起来也就成了正的。
陈骁埋头不说话,也不动。聂平见侍者回来了,就站起身,吐了口气。
擦干头发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
苏宸是被姚启贤送回酒店的。
她开玩笑的来了句,你不怕记者跟拍?
姚启贤挑了挑眉,咱们都是古董级绯闻男女了,还怕什么。
苏宸身体轻飘飘的,神智却尚算清醒。姚启贤把她扶进门,安置好了,便坐在床上,酒精在血液中催生的热度渐渐散尽,他捂着发烫的脸呆了一会儿。苏宸不安分的爬起来,捋了把他的刘海,怎么了?心里不痛快?
今天徐琳在出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个人,那群人喝了二两酒,疯劲儿上来了,拉着她不依不饶,嘴里说了些不干净的话,就被郁少威给揍了。
不偏不巧,被揍的那个正是这艘船的少东家,宋家大少爷。小助理见郁少威肚子上挨了几记狠的,整个人都软了,刚要喊人,就挨了记耳光。郁少威被拖到宋少的包厢,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没什么。他强打起精神,想起自己刚刚想起的一个问题。那个宋世国就是宋家的二老板?
是啊。苏宸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次主动要合作的人是他?看起来不太好惹。他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办法,我欠他一份人情,他要我帮忙,我不可能不帮。
苏宸点了支烟,烟的味道正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浓烈,却不刺人。她的眼周是淡淡的青色,卸妆之后的那道伤痕清晰可见,全然没了苏总的一贯风采,她歪头,冲他一笑。
你啊,今天那么刻薄,可不像你平时的样子。
我平时什么样子?不和现在一样吗?
不想说就算了。唉,真是不坦诚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颇有些二八少女的活泼神态,姚启贤不禁笑了笑。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又丢下我孤家寡人啊。苏宸点了点他的额头,对得起你的绯闻对象吗?
她眨了眨眼睛,颇有些二八少女的活泼神态,姚启贤不禁笑了笑。
你都说是绯闻对象了,我还能做真吗。
姚启贤将她的大衣挂在橱柜里,打包好该带走的文件,带上门之前,就见门缝里的苏宸对他比了个中指。
9
凌晨的一场是男女主角的戏。男主梦中的场景。宋薇和郁少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一个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在干冰的雾中冻得抖抖嗦嗦,脸色发青。化妆师只好给两人又补了一层粉,虽说铺了垫子和软泡沫,光脚踩上去还是打哆嗦。
女孩最惨,为了艺术效果,穿紧身的裙子,暖宝宝都不能贴身带,咬牙将身板挺得溜直。
一堆人窝在临时搭的棚子里,裹着羽绒服,瞪着棉鞋。林旭刚进棚子,就被丢了一包吃的在怀里。
沈明哲眼睛都没瞟他一眼,手里还继续捧着剧本,一本正经的看。林旭忍不住一笑,“谢了啊。”
“别谢,你又不老实了,”沈明哲慢悠悠的搭眼瞅他,“不吃早饭,下次再肚子疼,就找个地儿把你埋了,省得浪费国家资源。”
“成啊,正好送你去监狱,满足满足你饥渴的身心,去那儿捡捡肥皂什么的。”林旭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月牙。霍芸差点没喷出口水来,赶紧捂上自个儿的嘴巴装淑女。
沈明哲压低声音骂了一句,“我去,注意影响啊。”罪魁祸首就在那儿乐,刚想再补一刀,就看到叶帆进来了,立马住了嘴。
沈明哲看到他有点尴尬,叶帆倒是认出了他,对他点了点头,他只好讪讪的回了个礼,霍芸特欢快的叫了声学长。
叶帆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隔了两个位子坐下了,开始安安静静的看剧本。
三个人立时安静如鸡,不敢再多言语。霍芸悄声问,“你家总管呢?”
沈明哲悄声回答,“不知道啊,估计办事去了。今天一上午片场都没影儿。”
宋茜进了帐篷,身后跟着她的男友费云翔。她一坐下,费云翔就拿了毛巾替她细细的擦,长发被露水打湿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冰。
没一会,郁少威也下来了。他没进帐篷,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霍芸朝那个方向瞥了眼,就看到副导吆喝着让小粉丝们搬桌椅。
郁少威挽了挽袖子,跑上前去帮忙,小姑娘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稍微大胆点儿的还敢和他开开玩笑。
“怪不得他的粉丝那么多,学学人家,多会来事。”宋薇一边享受着小男友的鞍前马后,一边说,“要是她们爸妈知道了她们被人前后使唤还乐呵呵的,不得气死。”
粉丝被剧组使唤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当群众演员,干杂役,在大日头底下站着等上一天,就为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吧,谄媚到一定境界了。”费云翔一脸不屑,“听说他是顾洋的好朋友才被介绍进公司的,真是好命。”
“你也得有这个命,”宋家大小姐飘了男友一眼,“说不定我就弄假成真,甩了你。”
宋薇说的是她和郁少威为电影炒作的绯闻。宋家大哥就她这一个女儿,小姑娘一心要做演员,父亲没办法,和c公司权益交换,便将她送了进去,成了说一不二的女主角,宋薇非要按着演员的路走,该吃苦吃苦,该炒作炒作,宋家人觉得她是好玩的性子,只要炒得不过火,就由着去了。
费云翔佯做瞪眼睛,“你俩什么时候凑一块的?说。不然今晚没完。”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动静很大,连安静看剧本的叶帆都抬起头,看了看这两个甜甜蜜蜜的小情侣。
“你敢。”宋薇挑了他一眼。
费云翔立刻狗腿的说,“今晚没了你我可就完了,我话没说全呢。”
宋薇笑骂了一声,“臭贫嘴。”
10
“前辈,姚前辈。”
有人在叫他。
他睁开眼睛,一个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他身边。
“导演找您过去一趟。”女孩看了一眼他的脸,又赶紧低下头。他清醒了大半,才明白自个儿这是在座位上睡着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在脑中搜寻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叶帆那家小公司的新人。名字,叫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于是对着她笑了一下。
“我马上就过去。”
他在走廊上打开窗停留了一分钟,让风把发热的混沌的梦吹散。梦里他对着谁发火,争吵,把憋在心里的话通通抖落出来,他站在梦外,像看一部默片,早就不记得他自己说过什么。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陈导叫人的可能性,觉得有点头大。今天第二场戏沈明哲就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导演连着让沈明哲NG了十次,跑得沈明哲小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最后陈导一撂剧本,虎着脸直接出了片场。
看来今天是消停不了了。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在去剪辑室的路上暗暗拿捏好了该怎么应付。
“进来!”陈导听起来火气不小,两个字个个滚烫。他深吸一口气,暗笑自己长这么大还是没有长进。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和坐在陈导右边的人对上了眼。
姚启贤手放在门把手上,感觉自己的脚抹了胶似的,一步也迈不进去。
陈导正经八百的坐在案桌后面,右手边坐着叶帆,姚启的目光就像他不存在一样漠然的掠过他,看了一眼乖乖贴着柱子站军姿的沈明哲。
“启贤,我替你们调教新人,你可不要生气啊。”
陈导面前放着一壶茶,飘着袅袅香气,话是客客气气的,面上却是冷的。姚启贤笑着说,“有陈导亲自指教,求都求不来,哪会不痛快,玉不雕不成器嘛。”
“他还称得上是美玉?”陈导鼻子里嗤了一声,“就不是块演戏的料,臭水沟的石头还差不多。”
“这一批小年轻送来的几乎没一个能用,那些个艺术家,当年可都是龙套跑出来的,一点苦都不想吃,怎么能成才!”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骂起人来虎虎风生,尽显长辈风范。姚启贤默然看了沈明哲一眼,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得罪这尊大佛了,名不虚传的硬豆腐,又硬又顽固,第一把火就算他身上了。
他心中疑惑,沈明哲却是门儿清。他们剧组集体搭车上山,晚上又集体下山,去山下的农家院休息。盒饭是个大桶沿着揽道送上来的,慢悠悠的晃上山已经是一个小时,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冷不热。陈导早就明明白白的放了话,为防止出事故,不许有明火。沈明哲手里拿那张又冷又硬的饼,对林旭说。
“原来呢这叫做梦想,后来叫生存之道,昨天叫演员,今天叫明星,从前叫演艺圈,现今叫做娱乐圈,娱乐娱乐,就是供人消遣的……”
算他背运,这番话刚巧被拿盒饭的陈导从头听到了尾。
老爷子最见不得小年轻油腔滑调的模样,沈明哲这次触了他的大忌,便成了他名单上的重点对象。
“一场坦白的戏都演不好,以为上个妆就可以了?什么叫形神俱备懂不懂?眼神呆滞就叫悲伤了?拼了命的往我这里塞人,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塞。要不是看在剧本还算新奇的份儿上,我才懒得拍!”
叶帆看到陈导将沈明哲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一旁未入座的姚启贤眼帘低垂,腰板挺直,一动不动,虽是张笑脸,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小了不少。
他心头一跳,记起了姚启贤在老师面前被训的不敢作声的那副样子。
五年了,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心口堵着那口气,也无非是自己放不下,今后只是共事的萍水之交罢了,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为难别人又为难自己,何苦。
叶帆动了动,想要开口说情,却见姚启贤抬起头。
“陈导教训的是,明哲是该好好历练历练。”
姚启贤的心中压着把躁郁之火,这把火源自叶帆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在那个视线下慢慢融化,叶帆一向是这个样子,听讲时目光炯炯——像个乖乖的好学生。
导演骂的通体舒泰,脸色好看了许多,挥了挥手。
“连这种平面人物都演不好,趁早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小帆啊。”
陈导对叶帆就是和和气气的。
“告诉孙老师,他那个邀请我接受了,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拜访拜访。”
三人出了剪辑室,叶帆这是第三次见沈明哲,看他乖乖跟在姚启贤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熊样子,不由地一笑,但也不好出言劝慰,刚要走,就听到那个一直将自己当做透明的人对沈明哲说。
“你的声音再哑一些,视线压低,避开摄像头,面部表情表达不出的东西,可以用语言与动作替代。”
“比如用手腹或手背擦眼角,略微偏头抿唇,咬合牙关,喉咙吞咽,表达一种倔强,转回的时候,恢复原样,眼神放空,你的台词虽然长,但镜头转换给其他人的时间也长,只要做到这样就可以了。”
这段是沈明哲演的男孩被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向警察吐露他与同性情人的往事的戏。
要是一般的导演,将眼神木呆呆理解为绝望后的麻木,一条也就过了,陈导却要他“强装做满不在乎,却又心怀苦涩”,又不能像其他演员那样深呼吸几下,面露自嘲笑容,说那样刻意的痕迹过重,不够真实。
叶帆的眉头微微蹙起,停下了脚步。姚启贤的声音很平和,从他的身后传来,又隐约透着不由分说的威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对人说话。
“我不排除他是特意针对你,现场比你演得差的有那么几个,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想成为真正的演员,还是一天天的混日子?让别人继续对你说些难听的话?”
沈明哲有些羞愧,他低着头,脸上发着热,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是别人公司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人置喙,叶帆默然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这样教他,不太好吧?”
姚启贤像是才注意到他这个人似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在他面上溜了一圈。
“那叶先生觉得,怎样教比较好?”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是又有哪里说不出来的不痛快。沈明哲偷偷看了叶帆一眼,这人倒是没在意,神态一派坦然。
“演戏都是自己一步步摸索来的,你可以告诉他怎么去想,但是不能告诉他怎么去演,每个人都会形成自己的演艺风格,让他快速的接受对一段戏的认知,会使他的表演失去灵性。”
姚启贤隐隐的不耐起来,他按捺着性子回答。
“灵气是练出来的,等站稳了,自然有资源等着他磨练演技。”
“话不是这么说,培养艺人的能力也是公司的责任,你们留给他们培养自己的时间太少了,艺人不是生财工具……”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清楚的很?”
姚启贤断了他的话头。
沈明哲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他只觉芒刺在背,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一只安安静静不理世事的鹌鹑。
“我是就事论事,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叶帆也觉出了姚启贤的敌意,他尽量让声音变得和缓,“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稍欠妥当。”
“他完全可以选择不用我的建议,只是白白耽误了电影进度,陈导就再也不会用他,这是他的前途问题。”
姚启贤的眼神直率而锋利,隐隐压着躁郁之火。
“当然,他也可以像你一样,被雪藏荒废个几年,到现在还不知道出头之日在哪儿。”
这句话委实说的有些过了。
叶帆一瞬间沉默下来,沈明哲大气也不敢出,觉得自己这只夹心饼干做的异常难受,姚启贤停顿了几秒钟,也不再看叶帆,对沈明哲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