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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凡事都有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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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娇的父亲是企业老板,母亲是翻译官,两个人都很忙。
因为住在一个家中的原因,平均约每二十四小时她就能见到他们一面,所以谢娇并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孩子。而且她小时候不黏父母,是很黏朋友,或者说很黏那些她定义为朋友的人。
……
直到她心目中最好的朋友,突然开始天天躲着她,去和其他人玩……有天她终于直球说了谢娇很烦后,谢娇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周围所有人孤立了。
对此,她的反应……是许多和人交往的细节渐渐浮现眼前,她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讨厌自己。
谢娇从此迷上思考。她可以通过已发生事件里别人的反应来判断应该和不应该,但当她面对每个新的状况时,又似乎很难仅凭自己就对初见得出答案。
后来她快成年了,才从心理学读物里知晓自己这是因为共情能力低下,所以连带着情商低。再加上被孤立后她学习人际交往的机会可以说完全被文学作品,动漫游戏给垄断,直接导致她的情商跳过现实经验,进入到了理论上勘破红尘,操作起来又过于乐观或是带有童话故事感的不拖泥带水。
正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做,装乖就是永远的最优解,她如果无法辨别情况,就寻求代入然后模仿。
如果代入的例子都找不到……总之,虞颜觉得谢娇的反应多少有点夸张,是没错的。
只见她在饭桌前来回渡步,像是地板烫脚,如果这是本漫画,是不是她额头上还会汗滴直流?
“我……真的可以吃吗!”
谢娇看着他做的两素一荤,内心被巨大的感动包围。因为留学(而且人缘持续不怎么样)的原因,这种场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谢娇的生活中。她不知道怎么宣泄这种感激的情感。
虽然虞颜觉得她不要再原地做法似的不知所措,好好吃饭就是最好的回应。
谢娇的形象成功在他心里往着离谱的方向偏移。不过做为一个人,他难免也拒绝不了旁人仰慕他的神情,更何况谢娇的双眼很美。
像是里面自有另一个宇宙。
最终,谢娇十分大方的接下了筷子,虞颜难得愿意把自己口味的肉多分点给别人,显然心情不错。
“你对这个地方有头绪了吗?”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往僵硬的方向发展,虞颜觉得应该聊点正事。
不过谢娇难得吐槽起他:“你竟然是饭桌上谈工作的那种类型?”
虞颜:……?
这个玩笑开的有点生僻,谢娇脸盲把话题转回来:“咳咳,其实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就有点头绪了,刚刚更加确认了这一点而已。”
虽然心情极端飞扬,但真正吃起饭来谢娇的姿态很礼貌甚至克制,说话时嘴里也不会有食物。
“这里说是公寓但定义上更像家,这里少的是钥匙。”
卧室没门锁尚且能理解,但大门能随意进出,真是毫无安全感。
虞颜一脸不意外,看来多少也是早就猜到了:“不过我在这住这么久,确实尝试过找钥匙,没有成功。”
公寓的面积显然比超市小的多,找起东西来也已经不再是大海捞针的级别,看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咦,“你刚进副本时就没有钥匙,果冻呢?”
“有的。”
谢娇挑眉,虞颜知道她想追问什么:“但很显然你进来后就……包括我之前拿回来的那些,也消失了。”
虽然很遗憾不能随意自助果冻,但这份信息的珍贵足以当作补偿。
“再次证明方向没有问题,既然如此,我们切换个可爱的话题吧。”她歪头,“比如头脑风暴(Mindmap)这种。”
虞颜很配合,去房间里找出纸笔。超市和公寓(家)都已经有答案了,于是暂时不需要更多讨论。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从医院开始。
虞颜的医院:黎明杀机(游戏相关)/护士/打点滴/手术/哭声
谢娇的医院:黎明杀机(游戏相关)/护士/挂号/待产室/禁止谈论病情提示牌
分别看了对方的答案后,谢娇率先发言:“有点抽象啊……”
先想到游戏是因为两人已经确定医院的场景变成了游戏里那种特殊的模样,护士应该也是因为强关联游戏才得出的高优先级答案。
不过虞颜的“打点滴”好歹还算个能找的东西,手术和哭声就过于抽象了。
谢娇不知道自己的“禁止谈论病情提示牌”在虞颜眼里更是奇妙,一般人好像不会把这个和医院的概念高优先绑定起来吧。
“会不会是我们受场景变化的影响太重?要不先试试对比一下其他的场所?”饭已经吃的差不多,所以现在是很标准的饭后闲谈环节,虞颜提议:“尽量写比较具体的物品如何?”
谢娇同意,于是两人又开始了新的回合。
稍许时间后,经过二人还算比较诚实的讨论,最终得出的“捉迷藏的可能对象为”:
医院——针管/消毒水/棉签
学校——文具/球类/试卷
教堂——圣经/管弦乐/纪念品
交通站——行李/零食/车票
市政厅——广告/指纹录取器/证件
“虽然还是有些地方模棱两可……”不过无限局的第一日谢娇也不强求些什么。她只是想到一个诡异的话题:“你说这个岛上会有第三者吗,可以不是玩家,NPC?”
“副本中发生任何事情的可能性都不会是零。”虞颜这句话是非常普通的玩家共识。
因为官方从来不正面提供目的和游戏规则,所以一切皆有可能。这也是玩家最诟病的狡猾之处。
“那,果然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安全吧。”
就在谢娇即将陷入妄想之中时,虞颜突然笑了下,“氛围确实和《闪灵》有所雷同。”
谢娇:?
这人怎么还能给她的妄想黑上加黑呢。
“你看,这无人岛和与世隔绝的可以说是“旅馆”也能说是“家”,不觉得有点既视感吗。”
不过谢娇觉得这部电影比较成功的地方,应该是表面普通的一家人其实早就不太正常了这件事的刻画吧。
那种细思极恐的效果。
谢娇突然很严肃的盯着虞颜,正经地问道:“你有精神科疾病吗?”
就,挺突然的。
不过虞颜并没有感受到谢娇是要骂他,甚至同频了,思考后回答道:“我想我应该是正常的。”
他很清楚他是谁,从哪里来,又想要什么。
“那真是太巧了。”谢娇眨眨眼,“我觉得我应该是不太正常的。”
联系上下文本应该是一句很恐怖的发言,但回想起谢娇吃饭还要紧张的样子虞颜很是淡定:“你很能直面真正的自己。”
“我也觉得这是我的优点,”谢娇停顿一下,“之一。”
饭桌上虞颜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单调黑的女孩,头发梢不少分岔,肤色也不太健康。
但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眼睛很美呢。他注释着那瞳孔发了会儿呆,最终只留下一句,“困了。”
“已经到晚安时间了吗?”
作息真规律。
“我……”虞颜明显想说些什么,却突兀改口成:“你要洗澡吗?”很明显这句话的意思是虞颜想洗澡。
谢娇其实不是很喜欢潮湿的刚被人用过的浴室,这是因为一直独自一人生活,造就的颇有些自私的想法。不过正因为知道这不好,于是她礼貌回答:“你想洗澡的话就去吧。”
奇怪的是,虞颜意外有些执着于这个先后问题:“……你先去洗吧。”
谢娇能怎么办,她总不能拒绝说自己不打算洗澡吧,听上去她十分不注意卫生一样。
“那,我先帮忙把碗洗了吧……啊!有洗碗机啊,那没事了。”
一直到碗筷收拾完,虞颜都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只是当谢娇正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时,他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干净的毛巾应该在自己的衣柜里。”
谢娇这才发现,她还真忘了要拿毛巾。
她连忙回去翻衣柜,真的有浴巾叠放在下面的柜子里,她抱起来不好意思的对虞颜说了声“谢谢。”
浴室里逐渐传出各种正常的,一个人要洗澡就会发出的声音。虞颜靠着自己卧室门,良久,惊觉如果自己吸烟,现在一定是点烟.jpg的样子。
单纯,想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