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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徐邵华有点琢磨不透字里的营业时间,前两天六点来里头黑灯瞎火的,今天四点钟就到了这里,还是大门紧锁。
      徐邵华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这个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是从那天晚上知道他就是東風過耳以后,他就莫名地想要见他一面。
      他不喜欢東風過耳,也不喜欢字里老板,更没有那么热爱书法。
      好像见了面也说不出什么话,可是他还是想见。就像是小学的时候做错了事,想要看看班主任有没有发火,可是见了面,又要怎么开口呢?

      他想要打电话给東風過耳,已经拨出去好几次,但是又立马掐断了。说到底,已经完成了交易,他也升职加薪度过了职场危机,好像就没有什么瓜葛了吧。
      ——谢谢你,大概以后也不会再见了。以后遇到我这样的人,你可要擦亮眼睛,别再被骗了。
      徐邵华在门口掐灭了烟头,然后转身走了
      中秋过后,一天比一天冷了,徐邵华心里想。

      ——
      周一,徐邵华公司要求员工体检,徐邵华打算早点去,体检完了还能约表哥家煦吃顿饭,正好家煦今天没什么事。
      市人民医院他上次来还是一年前表哥快结婚,他过来见见表嫂,那会都还没进大厅,只是在医院门头等着小两口出来。
      他拿着体检单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去哪里,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了个满怀。
      那个人头都没抬起来,只是急吼吼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才说完都没等徐邵华表态就急匆匆要跑开。

      “嘿,我说你这小孩怎么长的眼睛呢!”徐邵华揪住撞了他的人,正要发作,定睛一看眼睛亮了起来。
      嘿!这小孩不是字里那个学徒工吗?徐邵华记不住这小孩的名字,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他就只记得这个小孩一直跟在他老板身边。
      他抓着胡聪发问,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胡聪:“你你你你不是字里里面那个谁?名字叫什么来着?”
      胡聪讲话带点乡音,讲的又快,不过徐邵华听清楚了,他说的是:“徐先生是你啊,我叫胡聪。徐先生我有点急事,回头见。”

      “怎么了?医院里不要乱跑,撞到别人怎么办?”胡聪跑的头发都跑乱了,徐邵华替他理了理头发。
      “我们老板发烧了,这会在急诊科等着我交钱呢。”胡聪急的快哭出来了,这都快一星期了。今天陈听白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我陪你一起去。”徐邵华也心头一紧,是这两天太冷了吗,都把他冻发烧了。

      徐邵华见到了陈听白,明明才一个星期不见,他都快认不出他了。他明明长的就白净,现在因为发烧脸色更是苍白。但是双颊又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更重要的是,他脚没有穿鞋,往下塌着,和小腿简直是形成一条直线,像没有骨头一样,隔着裤子也看得出来,腿细得过分。
      徐邵华有点觉得难受,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开口说话:“胡聪,你们老板他的腿怎么会这样?”
      他浑身像过电一样,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一周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胡聪把缴费单挂在输液的杆子上,方便一会护士过来输液的时候核查。
      面对这种询问,他早就见怪不怪,一边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一边回答徐邵华:“老板六年前出车祸,胸口以下就瘫痪了,腿这么多年早就肌肉萎缩变形了。这次发烧是因为那天摔跤摔在了碎玻璃上伤口一直没好。瘫痪病人,发烧本来就麻烦。”
      陈听白身上搭着条小小的毯子,这会已经掉了下去,胡聪没再管徐邵华,只是帮陈听白把毯子往上拉了一些。

      徐邵华看胡聪没打算让陈听白躺床上,没来由的有点生气,他拍了拍胡聪问道:“你就准备让他坐轮椅上输液吗?他坐得住吗?”
      “没有床位了。”胡聪也觉得好生气,明明就是这个男人和老板吵架以后老板才摔跤的,现在又来做什么大善人。
      少年总是藏不住心思,语气也变得生硬。

      徐邵华环顾四周,还当真一个空位都没有。“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吧。”
      他想了想,打给了表哥“表哥,你能不能来急诊科一趟。”
      和徐邵华不一样,徐家煦医科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人民医院做外科医生,接到表弟的电话他以为是表弟出了事。
      徐邵华看了一眼陈听白,怕他要是真的处理伤口疼的受不了,只小声地和表哥在交代着:“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是我一个朋友,伤口一直不愈合,发烧了。碘伏还是酒精纱布什么的,我也不懂,你看着都带点儿。你下来帮他看看吧,你带点止痛药吧,我怕他疼。”

      徐家煦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不是自家人出事,怎么都行的。又听到表弟在那头说:“哥,急诊科没床位了,你能不能安排一张床位啊,我估摸着,他得躺着。”
      “你他丫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还有没有什么事!”徐家煦不耐烦了,多重的伤那么矫情,还要个床位。
      下来一看,面前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忍不住还是多看了两眼,后吩咐胡聪:“推去我休息室吧,再不躺下他坐不住了。”
      胡聪一个劲的弯腰道谢,看的徐家煦鼻头有点酸。

      到了休息室,要帮陈听白移到床上,徐邵华看胡聪身板小,怕再把陈听白摔了,提出他来吧。
      没想到陈听白那么瘦,他一使劲差点还把自己仰倒了。
      就是怀里这个人一直往下掉,他怕真的掉下去,赶紧把陈听白放到床上。
      徐家煦褪下陈听白的裤子,正要打算给他处理伤口,却眼尖地发现他的纸尿裤还是干净的,他转过头问“你们刚给他换的纸尿裤吗?”
      胡聪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他结巴着回答:“没……没有啊,老板平时都是定时排尿的,他右手能活动,一般都是自己来的。”
      胡聪觉得自己闯祸了,他跟了老板快两年了,第一次见过老板这么严重的时候。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现在他能自己排尿吗,烧成这样尿潴留了都。”徐家煦心里骂了好多几句脏话,现在市面上的护工质量都那么差的吗?
      徐家煦一边揉着陈听白的腹部下面,一边让胡聪重新去开单拿药:“你去拿药,上来我给他输液。这起码得吊一周的水了。”
      也不晓得患者还能不能通过这个办法顺利排尿,不行的话只能用导尿管了。
      还好还好,尿液排出来了,只是因为在发烧,尿液焦黄。
      胡聪赶紧上前帮陈听白换了纸尿裤,换下来的纸尿裤后面还有一点点黄斑,又从轮椅后面找来湿纸巾和爽身粉仔细擦干净,扑上爽身粉。

      徐邵华第一次看到瘫痪的人赤着身是这样的,陈听白的腿很白,都能看得到血管,但是这种苍白配上他细细的双腿,看上去就让人非常不舒服。
      叫什么来着?哦哦哦,对,肌肉萎缩。
      可是裹着的纸尿裤鼓鼓囊囊,真是一点都不协调,特别是格外突出的膝盖,和已经贴在床单上的脚。
      徐邵华觉得很难受,绝对不是觉得恶心,就是觉得很难受,有什么东西顶着他的五脏六腑,喘不出气来。

      “这周都要过来输液,隔天还要换药,都来这吧,底下床位紧张,不一定能躺着。回去了好好休息。”徐家煦自顾自地说着,手里也没停,帮陈听白处理着伤口,伤口不算深,但是已经在发炎了。
      结果说半天也没听见回应。一抬头才看到自家表弟已经愣做木头。徐家煦提高了音量:“你听没听见啊!”
      冷不丁被吼一声,徐邵华回过神来。他小声问表哥,言语里不确定,带着点心疼:“哥,你就这么弄吗?不帮他镇痛吗?”
      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他要能感觉到痛就好了。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处理完伤口,徐家煦还有事情,要先走,输液的事,留给护士做吧。

      等陈听白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徐邵华,徐邵华在握着他的手,替他撑着左手以免跑针。
      先前输液的时候护士原本图省事,想打在右手,徐邵华一定要要求护士打在左手上。
      他就右手能动了,再打右手,他就觉得很残忍。
      而且他觉得书法家的右手,不应该拿来受罪。
      陈听白想要拿手去摸自己现在穿戴得是否整齐,在别人面前,他想要尽可能的去维持那份体面,更何况是徐邵华。

      “别乱动,跑针了回头要重新扎的。更何况才给你换的药。”徐邵华隔着被子摁住了陈听白躁动不安的右手,又抬手摸了摸陈听白的额头:“嗯,没那么烫了,退下来了。”
      “你怎么在这?”陈听白大半个身体不能动,可是徐邵华一套动作下来,他更是僵得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徐邵华老实交代:“我来体检,遇到胡聪了。”
      见陈听白眼珠子一直转,好像在观察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他没松开陈听白的手,只是接着告诉他:“这是我表哥休息室。我说你怎么这几天没开门,原来是病了。”
      徐邵华故作轻松,不去想先前看到他的那些狼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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