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云涛》吕凌飞

14、地下

　　H市，我回来了，我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
　　唐彦紧了紧我的风衣，深夜的H市寒气十足，一下车还无法适应。唐彦拉着我的手向远处的空地走去。穿过废弃的工厂，茂盛的草丛，越往前走，我心里越紧张。走了有十分钟的路程，到了墓园。
　　这里是H市的墓园，主人的城堡就建在墓园下面，除了主人，我，唐彦，老张 ，没有人会知道这下面建了一个地下城。我和唐彦是主人收养的小孩，主人养育我们，我和唐彦就听他的话，从不违抗。
　　深夜，墓园里静悄悄的，当然，白天也静。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唐彦带我走到一个角落的墓碑前，将手放在石碑上，启动了机关，地上一块瓷砖凹下去，唐彦伸手从机关里拿出一把石制的钥匙，走到碑后面，插进钥匙孔里，碑后的空地上裂开一条缝，唐彦前面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我刚下去，后面的裂缝自动合璧。下面一片黑暗。唐彦点着了火折子，拉着我向前走。走过通道，前面顿时明亮起来。
　　地下城堡，我见到了主人，他还是那样威严不苟言笑，孤零零的坐在那把刻着龙头的交椅上。台阶下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体隐藏在宽大的衣服里，看不出身材，中等的个子，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时闪着寒光。
　　“主人……”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惹怒了他。
　　疾风中带着劲道，我惊愕的抬起头，“啪……”一条皮鞭落在了我身上，肩膀上的衣服开了一条血口，我吃痛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主人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条黑色的鞭子。唐彦欲上前护我，被主人喝退。
　　“主人，丫头她……”唐彦替我辩解着。
　　“住口。”主人的鞭子又落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在空中飞了一圈，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上，意在警告唐彦。
　　“主人……”我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咬牙道：“主人，我要离开你。”“不，不是的，丫头的意思是……”唐彦大声的辩解并伸手将我拉至身后，挡在了我面前。
　　主人的身体一震，挥了一下手，台阶下面一直存在的陌生男子动了，他的动作很快，加上衣服过于宽大，我并没有看清楚，唐彦已经颓身倒了下去，像是要挣扎，但又好像全身都没有力气。那陌生男子过来将唐彦拦腰扛起，朝大厅的侧门走去。
　　此时，大厅里只剩下了主人和我，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我其实并不担心唐彦的安全，侧门的后面穿过小桥亭台就是唐彦的房间。只是，那个陌生的男子是谁？刚才依他的身手，功夫应该高过唐彦不少，更不要说我了。主人把我和唐彦从孤儿院偷出来，一直训练我们功夫，但对唐彦要求更严格，我曾问过主人，主人不作回答，大概他觉得女孩子有了功夫，身材很容易变形，也不易隐藏潜伏。
　　我一直垂眼沉思，不曾想主人冷箭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虽然离我又五六尺远，但回过神的我还是忍不住打冷颤。突然，在昏暗的烛光下，我发现主人的鬓角有些花白，两年不见，主人怎会老的这么快。想我8岁那年见到主人，他也不过刚过四十，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主人真的老了。
　　我忍着肩膀的疼痛，一步一步挪动双腿，走到主人面前，停住，看着主人的眼睛缓缓说道：“主人……飞雪一定要离开您。”啪，我的左脸挨了一巴掌，离主人这么近，我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我和唐彦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宏图大业还没有完成，怎会轻易放我们任何一个人走。所以我没有动，即使嘴角在淌血。
　　“为了吴云涛？”主人冷冷的道。转身向他的宝座龙椅走去，并甩开披风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身子一震，吴云涛，一想起这么名字。我的心就痛到了极点。他虽然是出车祸死的，但如果我陪在他身边，就算提醒不了他，也可以和他生死在一起。想到这里，我的泪又下来了。
　　“主人，我明白规矩。”这里的规矩是除非死，否则别想离开主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了解这里的规矩，但我在赌，我想赌一下我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主人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他看成是一个父亲。女孩子毕竟心软，虽然小时候，经常被主人打骂，但毕竟他愿意打骂我们，证明他还是关心我们的，还是在乎我们的。所以，我想赌，如果输了，就算死了，也会是个自由身，到了冥府可以和涛相聚。如果侥幸赢了，那么我就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不再接受主人的任务，我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过平静的日子。想到这里，我从腰上抽出防身的匕首，反手猛地向腹部刺去，当然我避开了要害，匕首很快，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刀尖已经扎进了肉里。
　　我手腕一麻，心里一喜，难道我赢了，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没有死”主人冷冷的抛出这句话。
　　“什么……”我不明所以。
　　“吴云涛没有死，要想他活命，你就必须听话，否则，我就杀了他。”主人道。
　　涛果然没死，我失声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主人启动了龙椅上的开关，龙椅连同主人一起陷了下去，大厅的上空传来了主人的声音：西门飞雪听令，三个月之内收复天鹰帮，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