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盛倾

13、第十三章 吾望（二）

　　月夭仍旧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三人便搬了软榻到院内，相继落座饮茶，落尘将眉生与白慕言的故事缓缓道来。
　　“大抵便是如此。”落尘微叹一声，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主上自白府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终日坐在窗前发呆，我与扶幽几番询问也未曾问出些什么。”
　　扶幽终归是个急性子，落尘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孟公子，你可知道些什么？主上平日里都贪食梦魇，可近日我去捕来的梦魇他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饿的面黄肌瘦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莫急。”孟承泽轻抿了口茶，思索半晌，轻声开口道，“你们跟在月夭身边多久了？”
　　“三千年。”
　　“三千年......”孟承泽轻声念叨，“我与月夭相识六万年了。”
　　“六万年！”扶幽惊叹道。
　　“六万年前这天地间还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孟承泽垂眸吹了吹盏中的茶汤，轻抿一口。
　　“上古时期，天主座下有四大神兽，乃朱雀，青龙，玄武，白虎。天主苍吾派其镇守四方，保天地四方平安。”孟承泽另煮了一壶茶，烟雾缭绕，他半张脸隐在其间，竟有些空灵之感，“然世间太平总是短暂，神魔间总有争端，魔主帝元劈开神宗渊，放出了四大凶兽，天地动荡，天主为保天地平安，命四大神兽以己为阵心，将四凶兽镇压，其身化做四大天柱立于四方。一时间正邪相抵，天地间灵气四溢，缓缓于中心相聚成山，便是如今的月青山。”
　　“月青山？”扶幽惊道。
　　“正是。”孟承泽颔首，接着道，“月青山乃正邪灵气所聚而成，催生了各色奇珍异兽，为首者便是，麒麟。”
　　“传言这麒麟融龙首，麋身，牛尾，马蹄于一身，身形巨大，是瑞兽。”
　　“龙首，麋身，牛尾，马蹄......”扶幽皱眉呢喃道，“怎么这般熟悉......”
　　“主上的原身。”落尘道。
　　扶幽一愣，旋即道：“正是！正是！那日在临安侯府主上现过元神，就是麒麟！”继而又惊道：“什么？主上是麒麟？主上不是食魇兽吗？”他连忙看向孟承泽。落尘亦是看向面前这泰然饮茶的男子。
　　“我起先知晓此事时，也如你们这般骇得失了颜色。”孟承泽笑了笑，轻声道，“不过，如你们所言，月夭乃食魇兽，而非麒麟。”
　　“那是为何？”落尘问道。
　　孟承泽顿了顿，默然叹道：“月夭于混战中生于月青山，得山主麒麟抚养长成，三万岁拜于麒麟座下，是麒麟一生唯一的亲传弟子。”
　　“那我们为何从未见过主上的师傅？”扶幽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
　　“孟承泽。”
　　扶幽回首，便看见月夭站在木屋前，沉着脸看着榻前的男子。
　　落尘连忙起身，作揖道：“主上。”
　　“怎么回神了？”孟承泽笑了笑，抬手取了个干净的茶盏，轻声道，“那便过来喝盏茶，去去浊气。”
　　月夭不答，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方才开口道：“你可曾找到他？”
　　“未曾。”孟承泽倒了一盏茶，起身行至他面前。
　　月夭垂了眸，抚了抚腰间的铃铛，复又抬头道：“那便不找了。”
　　孟承泽一顿，仍旧将茶盏递给他，淡淡问道：“不找了？”
　　月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抬头看他，轻声道：“不找了。”
　　“那便随你。”孟承泽抚了抚月夭的发顶，淡声道，“忘忧酒尚未酿成，你在这儿住上几日，到时便带着酒一同回去吧，也省的我再跑一趟。”
　　月夭无言，只是将手中的茶盏递还给他，转身走回屋内。
　　孟承泽扶额笑了笑，小家伙真的从未长大过。不过这份孩童心性于他而言不是坏事，若是失了这份单纯，只怕于这世间又是一场浩劫吧。
　　他转身看向落尘扶幽，朗声道：“随我来吧，这几日便先在这儿住下。”
　　“可是，之前的话都还未说完......”扶幽抗议道，话还未说完便被落尘捂住了嘴。
　　落尘福了福身，恭声道：“麻烦孟公子了。”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