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苟住》文婉

13、第 13 章

　　李娟拉下脸来一番拍马屁的话，是真切的说到了吴柔的心坎儿里，对的，就是这样，重生回来的她是最不平凡的那一个。

　　心情很好的她笑了笑，故作平静的说道：“她就一个傻吃傻玩儿的孩子，你们别对她有那么高的要求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让人不敢深想，反正是好意还是恶意，这看听了这话的人是往哪方面去脑补了，在已然将她妖魔化了的吴老二两口子眼中这话透着深意。

　　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大女儿很吃这一套，眼瞅着暂时能够拿捏得住她，两个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选择去赌这一把。

　　脸上挂着的表情更加慈爱，看着吴柔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宠溺，好似他们不是啥重男轻女，自私冷情的人，而是一个女儿控的父母。

　　曾经许多的不圆满而遗留下来的执念在这一刻慢慢的被抚平，吴柔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随着事件的发酵，吴家四房分家的事情也很快在村里传扬开来，不管是真觉得一家人相处的好，所以亲亲热热的住一起，还是怕有个不孝顺的名头因此被压制的不敢动弹。

　　反正这村里的人家大多数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分家那是少之又少的极少数。

　　本来乡下娱乐就匮乏，又闹出了这样的大事，村里人见了面都得提上几句，反反复复的念叨，好在这场分家勉强算得上是体面，因此讲究也只是其他人背地里讲究。

　　吴家四房的人，可不管其他人背地里是如何说他们的，个个都在兴致勃勃的准备新房子，画分地基起新房，一朝当家做主的快感让他们就算是住个茅草屋也想马不停蹄的搬出去。

　　两个老人看在眼里，吴老太太默不作声的抹起了眼泪，恨恨的说道：“现在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是哪哪都是错了，他们就差大棒子打在我们身上了。”

　　吴老头重重的吸了一口旱烟，表情冷凝的安慰着说道：“怕啥？我手里捏着那么些东西，他们谁想要就得来讨好咱们，之前当爹妈的样样都为他们考虑，结果反倒都成错处了。

　　以后咱们两个就擎等着享受，哪家孝顺些就多给他一些，哪家不孝顺，就什么都不给。”

　　吴老头还不信自己捏着这么多的好东西，还没有个孝顺儿子了。

　　可这真孝顺和有所求的孝顺之间的差别不是一点两点，心里不是滋味的吴老太太表情凶恶的说道：“我早就该收拾老四媳妇了，一天天的躺在床上，家里该干的活她是一点都不沾手。

　　在咱们家过的比大小姐还有派头，要不是这样，老大媳妇他们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痛快。”

　　吴老头沉默的点了点头，知错就改的人是少数，甚至于更多的是知错，道歉都不一定有的人，毕竟人这种生物是最好面子的，也是最会为自己开脱的，两个老人怪大房薄情，二房心狠，三房奸滑，四房懒散。

　　唯独没想过一家的人把日子过的就跟宫心计差不了什么，最该反省的是两个一碗水就没端平过，还硬要表现出自己把水端的很平的老人。

　　这一起起房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在村里的交际情况了，吴家大房是大队长，官不算多大，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村民们还是很给这个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整体没什么大差错的大队长面子的，差不多村里大半的人家都来帮忙了。

　　吴老二更不用说了，缺爱的人就容易走极端，但凡谁说两句好话恭维他，那真是不管多苦多累吴老二都义不容辞的帮忙，这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个热心助人的好同志啊。

　　人心淳朴，有不记恩的，可大部分人都还是默默的记得他的帮忙的，一见到他要起房子，大家就勾肩搭背的都来帮忙了。

　　老三没那么好的人脉也没那么重要的位子，但他这人奸滑啊，从来都不得罪人，见着谁脸上都是带着三分笑的，久而久之也打开了自己的交际圈，如今不说村民们成群结队的人来帮忙，可帮忙摔打些泥胚的人还是够的。

　　吴家的三房都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就衬的四房格外尴尬了，首先这时候不勤快的二流子在大家眼中那都是耻与为伍的形象，其次四房同时建房子，要三家都轮流帮一帮的人不在少数。

　　去了干活总不可能磨洋工吧，赶着趟的来，累死累活的哪还有功夫再去敷衍四房，吴老四倒是有一些狐朋狗友，但人以群分嘛，都是一样的懒散，让他们顶着大太阳的去苦哈哈的建房子，那还是天黑了去做梦来的快。

　　其他三家的热闹，再看看自己家的门可罗雀就是吴老四这个脸皮厚的都忍不住一阵阵脸热，毕竟人活在这世上为的就是个面子嘛，这对比大的就差把他的脸皮给揭下来了。

　　吴倩也觉得脸热，但脸热归脸热，眼瞅着自家老爸像是有些动容，赶紧灌鸡汤的教育他：“爹，你瞧起了吧，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混混度日，一点儿都不威风，一遇上事情三个伯伯家里都有人帮忙，就咱们家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你说要是你有出息，其他人还敢这么敷衍你吗？”

　　吴倩毫不留情的话，仿佛化为了冷箭，飕飕的扎的吴老四心头都是血，在这样的气氛下，吴老四也不禁吐露了心声：“倩倩啊，不是你爹我生来就懒散，什么活都不肯干，可是你看着这一年到头苦哈哈的干着的人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

　　咱们家过得这么滋润，全靠你爷爷补贴，再加上你大伯大小也是个官儿。”

　　从小在田间地头长大的他表示干农活实在太苦了，苦的感觉命都要累掉半条了，就这样苦着日子过的都没多好，那还不如懒散着呢。

　　至于说进城，自己老爹倒是有本事把自己送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可是前阵子闹的太厉害了，城里那一阵大字报妖风刮的，让他看着都害怕，在那样的氛围之中谁说话都得小心着来，就怕反手被人举报了的时候。

　　看着他也跟着害怕呀，这一往后缩好不容易谈拢的工位也没了，之后就得慢慢的再寻摸了，现在的工位多稀缺呀，这一等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吴倩明白了自家老爹的心理，这个奸滑的有小聪明的人，他渴望的是出卖脑力，但问题是现实只给他出卖劳动力这么个选项，结果就是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像是被困在浅滩的鱼一样，动弹不得。

　　这样灵活的人等到改革开放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手，说不定自己这辈子还有可能做个享福的富二代呢。

　　越想越美的吴倩忍不住的提点道：“我一听就知道，爹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可再有大抱负，咱也得先顾着眼前来是吧？

　　这时局不可能一直都这样，可咱们得先活下去，才能等到将来可以一展雄风的时候。”

　　吴老四被这家闺女这胆大的话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的问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不对吗？”

　　在这个讲究勤劳至上的年代，耍小聪明，想偷懒的吴老四的想法是最格格不入的，但在吴倩看来，这样的小心思才代表自己爹心思灵活，这是好事儿。

　　小脑袋瓜子重重的点了点，被理解的吴老四眼含热泪的把闺女抱在怀里，使劲的蹭着她的脸，感觉自己的小脸都要被蹭变形了的吴倩不停的推去着那张大脸，却依旧抵挡不住对方爆发的父爱。

　　最后整躺平了的任他蹭，那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的吴四伯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前俯后仰的，这幸灾乐祸的笑声盈满了那简陋的房子。

　　一家四口的小家生活在这样的笑声中拉开了序幕，虽然没人来帮忙但只要肯给钱，大家表示还是能够挤得出时间来帮忙的。

　　很快，吴家四房的房子都建了起来，大家默契的都选择搬出去，没一个想要贪图两个老人手上的那点物资，选择留下来陪伴他们的。

　　四房的人前所未有的和谐的坐在大厅里，临近分别之前的种龌龊和不和谐反倒都烟消云散了，大家都是笑眯眯的一派和乐的景象。

　　“天也不早了，家里带着两个妮子，东西多，我们就先走了，之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只管来找大哥。”

　　“我们家里的事情也不少，就不多留了，别看我没啥本事，但有需要出力的事情，只管来找我。”

　　“今天得在那儿开火呢，也得早点儿去收拾，就不说啥客套话了，有事儿记得吱声。”

　　“大家都忙，都是一家子，也不说那些虚的了，再怎么样都是兄弟，需要我吴老四的时候，只管来喊我。”

　　分开了反倒让兄弟四个淡忘了种种不愉快，想的最多的是彼此的好，虽然一路走来有坏的不愉快的事情，但也有那些带着善意的种种美好的回忆。

　　脱口而出的说完了那么几句真心实意的话之后，大家都愣了，随后都是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