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零追到了爱豆》山盒海

18、第18章

　　不得不承认，沈晖作为外孙，在这个年代能分到一杯羹仿佛都是奇迹。

　　他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干涉，程简挂了电话，瞄向手中那张开往边成的车票：“那就不干涉好啦，看一眼，然后回家。”

　　也没犹豫，去见喜欢的人，本该大大方方，风雨无阻。

　　她穿上一件厚实的鹅黄色风衣，里面搭着过膝的羊绒裙，换上毛靴，让刘叔载去附近商场挑选见面礼。

　　那会还没有拉杆，只有笨重的大皮箱，她手提一袋零嘴，在寒冷的清晨里被刘叔送上了绿皮。

　　全程十来个钟头，中途还得转车，程简不想和陌生人并肩坐那么久，便加钱买的硬卧，位置在下铺，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车厢过道内站了一溜人，里头男女老少，都穿素色的棉衣，大冷天也不愿意开窗，多少有点儿闷。

　　周遭环境简陋，有人唠嗑，有人闭目养神，有人托起腮帮看风景，她为打发时间，特地带上几本练习册，边做题，边剥橘子，偶尔把目光瞄向窗外。

　　“这位小同志，还是学生吧？”对面铺是个二十好几的姑娘，她扎了两根麻花辫，头戴一顶蓝色中山帽，手里捧着《革命诗抄》，很像年代戏里下乡的女知青。

　　程简迟缓地点头：“是学生。”

　　“在做嘛呢？”她大抵是无聊，才没话找话。

　　“要高考了，得复习下半年的功课。”程简搁下笔，把橘子掰一半递过去，看向对方，说，“味道挺甜的。”

　　那位姑娘双手接住，笑容十分质朴：“行，我就不客气了。”

　　“您坐火车，是上哪去？”程简随口问道。

　　姑娘吞下两瓣水果：“去边成教书。”

　　“巧了！我也去边成。”程简掏出车票，没想到，狭小的车厢内，俩人那么有缘。

　　“还真是，你叫什么？”对方边说边在桌面比划，“我先说我，姓吴，吴晓茹。”

　　程简立马把练习本翻了个面，递过去：“喊我小程就好。”

　　“好啊，小程，你从首都转去边成上学？”她对此感到新奇。

　　说到这，程简脸红了：“我去见一个朋友。”

　　“男朋友？”对方顺势问道。

　　她忽然结巴：“不、不是，怎么可能，我还没成年……”

　　“也对，你还小。”吴晓茹把书合上，扭头放在床头。

　　说实话，程简没有恋爱经验，遇到差不多大的姑娘，便忍不住探讨：“您呢，有对象吗？”

　　“家里给介绍了，我先跟人处处。”她回眸，笑声像银铃般悦耳。

　　“大老远的真不容易。”程简代入自己，假设沈晖不回首都了，俩人一千六百多里的距离，她定当知难而上，不管双休，还是节假，都愿意坐上绿皮不远千里去见他。

　　吴晓茹双手搭向餐桌，抿了抿唇：“是这样，我老家在边成，毕业了，当下算回家。”

　　闻言，程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回老家蛮好的，工作对象一手抓~”

　　“年纪轻轻的懂这么多。”大约戳中心事，对方不由得眨眼，面露几分羞涩。

　　多吗？程简裹起衣领，调侃道：“改革开放，开放了嘛。”

　　“现在的小姑娘，嗐。”她忽而看往窗外，问道，“你以后，是打算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凑合，还是……”

　　程简立马接话：“这题我会！我老公，必须我自个钟意，您想，人再好，到临了都是感动，这日子得多无趣。”

　　“小程倒是性情中人。”吴晓茹抛来羡慕的眼神。

　　俩人一路聊到大中午，到饭点，听见过道里传来吆喝声。

　　“让一让，让一让喽，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米饭茶叶蛋。”

　　只见一位大爷把餐车推进来。

　　程简喊住他：“盒饭，茶叶蛋，都来两个。”

　　付完账，她将食物顺势分给吴晓茹，对方也没推脱：“等到了边成，有空来我家，请你吃特色菜。”

　　“有机会吧。”程简委婉拒绝了，她来找沈晖的，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浪费。

　　等天色暗下，轨道外只有零星的灯火，程简跟吴晓茹抵达中转站，风刮过路边摊，布幌子被吹得猎猎作响，在寒夜里等车时，她去买了两根热乎的玉米。

　　一人拿一根，吴晓茹背对风口，将麻花辫子扎紧，左手放入棉布兜里，望着白气不断从眼跟前飘向了远方。

　　她突然问：“小程，假如，假如你对人有意思，那人却是个榆木脑袋，他只拿你当姐姐看，该怎么办？”

　　程简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理论知识够用：“表白！大不了被拒绝，到那时候，要么继续单恋，要么换个对象。”

　　“你会不会继续？”她目光闪烁，对未知充满了不确定。

　　“会啊。”程简啃着玉米，坦然道，“我的喜欢不需要回应，从看上他那一刻起，就知道不可能，连心存侥幸都是侥幸，这样的感情，许多人无法理解吧。”

　　闻言，对方摇了下脑袋：“女孩子太卑微容易被欺骗。”

　　“我不觉得卑微。”程简慢悠悠地回头，“感情不需要双向奔赴，他那么好，又何必在乎结果，我明知道没有结果。”

　　吴晓茹借着钨丝灯的光亮去看她，难以置信，一位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能这样不计得失，如果是因为年轻，那她年轻的时候，也因为胆怯，不敢付诸行动，不敢直面心底的那份情愫。

　　她从小姑娘身上没有找到半分委屈的神色，如对方所言，这样的观念，大抵不是卑微。

　　七点半钟列车驶向月台，她俩上了车，接下来一个小时的路程，无比漫长。

　　先前没多大感触，当距离越来越近，程简开始担忧，不请自来的她，也没等人同意，啊……虽然有点莽撞，但是太想见沈晖了。

　　见一面就回家，对，就一面。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边成车站，请在边成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播报员的声音响了三遍。

　　程简终于回神，急急忙忙把吴晓茹叫醒，迅速离开床位，在松散的人群中往外赶。

　　山区温度偏低，萧条的站台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吴晓茹很快让姑妈接走了，只留下她独自拎着大箱子，在晚风里来回踱步，反复练习见面后的说辞。

　　然后瞟了下腕表，八点五十分，程简打算租车前往甘卯村，她一边低头去口袋里拿钱，一边放下皮箱。

　　抬眼时，看见出站口蹲了个人，穿中山装，手里有一团东西，被稀薄的月光笼罩着，夜里，那人突然起身。

　　就这样，她和他的视线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