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予厌

3、第三章

　　第一育贤中学，听起来就很第一。老规矩有一大堆，听说是当年一位威望很高的老师定的。所谓“严校出高徒”，几乎年年省状元都是一中。
　　荣誉墙也是一大特色，几乎整个学校都是。上面甚至还有褪了色的照片，记录着某些人的年少时光。
　　这里盛满阳光，天阔云闲，融载了一代代教师的心血、一届届学生的青春。

　　“老师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于景彦一边用胳膊肘戳旁边的人一边幽怨道。
　　“那还不是你太浮夸，瞎了似的往上凑。”旁边那人一边躲一边嫌弃道：“都来不及缩，怪我？！”
　　教室门口忽然冒出一颗头，大声喊：“浩浩~有人找你~”
　　江浩是于景彦同桌，一听见有人喊他外号立马起身追去，“肖文杰！说人话！”那音儿扭得，用脚想都知道是谁。肖文杰窜的快，江浩愣是没抓到他。他四下看了看——没人找他。
　　他一边追一边骂，“你完了，有种站那儿。”
　　“哈哈哈——不跑是傻子。”
　　年少的时候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鸡飞狗跳。却又一起挨训，一起狂奔去抢饭，一起罚跑20圈，一起凑钱撸串......那时候心里都不放很沉的事儿，笑点也低。
　　课间十分钟过得总是很快，打打闹闹一眨眼就要上课了。犯犯困，抄好笔记，听几道题，一节课就过去了。吃几顿饭，打一会儿羽毛球，半天就过去了。
　　接到正确通知后，迟叔只好送野起回去。野起心里有莫名其妙的失落，就一点点。
　　吃完午饭实在是无聊，他提前了五个小时到校。门卫老大爷因此查了十分钟“户口”，最后还是打电话给班主任接进来的。
　　野起远远的望，第一感觉是舒服。没有修剪的茵绿草坪，随风落下的树叶，找不到源头的说笑声。
　　野起心想，运气不错。
　　顾沛把他领到高二数学办公室，简单的介绍了自己：“你好，我是顾沛，教数学，也是你班主任，高二四班在明理楼二层。”顾沛把教材递给野起，“下午第一节英语，准备准备。”
　　野起说了声谢谢老师。顾沛见野起很有礼貌，“乖学生”在心中默默扎根。
　　“认得吗？时间表门口公告栏有，去看看吧，现在是午休时间进班小声点，本子和练习册我让同学拿给你。”
　　“好，谢谢老师。”
　　公告栏挨着门口，他刚才进来时就被那密密麻麻的字雷了一下，现在仔细一看，是校规......
　　321条，节约用水、不许浪费粮食、随手关灯等也位列其中。
　　“......”什么鬼？
　　“那个不用仔细看，回去看班规就行。”
　　“嗯，谢谢老师。”
　　“行了，回去吧。” 真是个好孩子。

　　黑马选手手腕上的表轻轻的震动，闹铃响了。
　　1:40。
　　他先是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又趴下了。——“起桌”失败。
　　没趴一会他又突然直起身子。
　　旁边有人？
　　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果然，有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睡在旁边，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坐，旁边空着，一时没明白过来。
　　怎么莫名其妙有同桌了？
　　正想着，然后那人动了。好像是有点热，他埋在胳膊上的脸转向窗口。
　　不认识，没见过。

　　顾沛准时来查班。
　　“老师。”后门不知道谁小声说。然后全班立马坐直，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读课本，虽然有的人还没睁眼。
　　中午这种时候就很梦幻，人起了，在读了，还没醒......
　　野起被声音吵醒也坐好，察觉到旁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季曜的视线是糊的，刚刚睡醒还不太清晰。
　　“季曜，来一下，顾班儿找。”靠门口的于景彦大声喊，声音穿透朗朗的书声，辨识度极高。
　　于是季曜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同桌，就被叫走了。
　　野起缓了一会，发现自己格格不入。
　　大家都在读书，只有他闲着，他没有书。尴尬感一直持续到上课，且更尴尬了。
　　他拿着笔，桌面空空如也，在其他同学大摞小摞桌面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突兀。
　　没有归属感，有点坐立不安。
　　野起戴上口罩，塞了一颗糖，随手把糖纸放进桌兜。
　　甜味在口中蔓延，野起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差手心的冷汗。
　　“咚咚——”有人敲了敲教室的门。
　　“报告——”季曜回来了。
　　闫金霞停下飞舞的粉笔，点了点头，示意他，“别碍事，赶紧滚回去。”
　　在哄堂大笑里，野起抬眼看到高高瘦瘦的男生意气风发的走来，眼睛一直在看着他。全班同学都看过来了，连闫金霞也看过来。然后男生有些得意的笑道：“同桌——你的书。”
　　“谢谢。”野起伸手接过。
　　“不客气。”季曜坐好之后掏出一套卷子，望中间移了移，说：“讲的卷子。”
　　“嗯。”野起把书都写好名字，摆在桌兜里，拿起笔侧身看卷子的题型。余光瞄到季曜的桌面，发现也不是所有人都把书摆在桌上，他们桌上只有一张卷子。
　　“对了，我是季曜。”季曜指了指试卷上的名字，字迹张扬工整。
　　说完递来一支铅笔，随手指了指一处空白。
　　野起接过来写下自己的名字。
　　瘦金字体。

　　学校:
　　班级: 二（4）
　　姓名: 季曜 野起
　　座号:

作者有话说

　　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