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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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去送食物，怪人还是安安分分地躺着，也不再唱歌，死般安静。因着昨晚迪斯马斯克与艾俄洛斯的那番话，虽然始终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恶意，但也多多少少有些害怕起来。换了食物后我立即转身离开，忍不住回望一眼，他还只是躺着，没有分毫动静。
回来的时候本以为艾俄洛斯还会站在船尾静候着我，却没有发现他的人影，准备把昨天的盘子洗了，却在厨房里看见了他。
昨天已经想过了，决定还是坦白，以免派生出更多的误会。
“艾俄洛斯。”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彼时他正在洗一只番茄，听我唤他便转过了身，见是我，悄悄放下手中的番茄，笑着问候：“桑奈。”却难掩眼中的防备。
“那个。”我放下食盒，捏了捏自己的手，斟酌着语气道：“对不起。”
听到我的道歉，艾俄洛斯略一吃惊：“为什么道歉？”
我看向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坦然道：“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和迪斯的谈话了。”
艾俄洛斯微微一怔，面露诧异之色，然后反问：“什么谈话？”
“对不起，我本不应该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我，隐约听到了你们在说我的名字，忍不住好奇心，就听了。”我歉然地说着，微微低下了头。
“你听到了些什么？”艾俄洛斯语气略带杀气，我看到他的右手已经握成了拳。
我的心一紧，身怕他会一时误会把我给杀了，忙说道：“你别紧张，其实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坏人，我每天去那条破船上，是因为那里躺着个怪人，他不肯到这条船上来，我怕他会饿死，就每天给他带些吃的。”
“是吗？”艾俄洛斯重又拿起了番茄，在手里轻轻抛着。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又道：“你和迪斯，是圣斗士吧？”
我看到艾俄洛斯的睫毛一颤，死死盯着我问：“你知道圣斗士？”
我淡淡应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地撩了几瓢子水在洗碗的大桶里，把脏了的刀叉碗盘放了进去，蹲下身子开始刷洗盘子。
艾俄洛斯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目光是有重量的，我可以十分明显得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等着我说下去。
我甩着一个湿漉漉的盘子道：“我从米洛斯岛来，你知道，有许多的圣斗士在那里修行。”
“可是你不像是希腊人。”艾俄洛斯追问。
“我的确不是希腊人。”我蹭着一个碗里难洗的油渍坦白地回答：“我是中国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跑到希腊来了，救我的人说我是从海上飘过来的，可我完全记不得了。”
艾俄洛斯狐疑地看着我，厨房内安静的只剩下洗碗时碗碟相撞的声音。许久，他问：“你说去雅典是为了找人，究竟是找什么人”
我一怔，停了手头的活，久久的盯着手里紧紧捏着的一个碟子，喃喃开口：“昨天说了，重要的人。”
“我如何信你？”艾俄洛斯语气有些松动。
我猛地站起身来，却带翻了洗完的木桶，“哗啦啦”一声响动，满地的狼藉。
“若我告诉你所有，你愿不愿意帮我？”
还没等到艾俄洛斯回答，迪斯马斯克便冲了进来，火急火燎道：“出什么事了？”
艾俄洛斯摇了摇头，迪斯马斯克看到地上的一片碎盘碎碗吃了一惊，抬眼一见是我，忽然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地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里满是杀气：“你果然是那边的人。”
我并不辩白，只是怔怔地看着艾俄洛斯。
艾俄洛斯走了过来，握住迪斯马斯克抓着我的手道：“迪斯，别冲动。”
迪斯马倒也斯克放了手，眼中杀气未散，红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强自镇定地向艾俄洛斯重复方才的话：“若我告诉你所有，你是否愿意帮我？”
艾俄洛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这取决于事实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好，我会告诉你事实。”说完看了眼迪斯马斯克，转身离开了厨房，留下满地的碎片和狼藉。
黄昏时分，太阳变得如血般殷红，余晖轻轻巧巧地铺就着海面，像是铺上了一层金箔，竟也亮的叫人晃了眼。
我照例走到船尾，没想到艾俄洛斯已早我一步等在了那儿。
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以作问候，他亦回以一笑，却开口提议道：“我随你一同去那边看看。”
我一怔，终是无奈：“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艾俄洛斯未作辩解，只摇了摇头，帮我拎了食盒道：“走吧。”
两人不再多言，领了艾俄洛斯走到了餐厅外，我透过窗子向里望了一眼，却并未见着怪人的身影。
“奇怪。”低声嘀咕，心里起了疑，难道那个怪人果真是阿瑞斯的人，知道艾俄洛斯他们怀疑他，就逃了？
可是这茫茫大海，他能逃到哪里去？何况，如果真如艾俄洛斯和迪斯马斯克所说，他既然这么厉害，目的又是圣斗士，又为什么要逃？
“怎么了？”艾俄洛斯见我眉头紧蹙，疑道。
兹事体大，我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忙告诉他道：“人不见了。”
艾俄洛斯也是一惊，忙冲进船舱内巡视一番，果然没了人影，又冥想了一会，遂又宽眉道：“他的小宇宙还在，应该就在附近。”
我放下了食盒，点了点头：“我去找找。”
我转身欲走，然而未及我迈开步子，就远远的看到废弃的甲板上一个清瘦的身影。
我拍了拍艾俄洛斯示意他看：“在那儿。”
艾俄洛斯向甲板看去，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满脸肃杀，透着丝丝杀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身影。
艾俄洛斯一迈步子就像那人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心脏“扑通通”剧烈的跳动着，竟是说不出的恐惧，要是，米罗在就好了。
“万一一会有什么事，你就立马跑回去找迪斯。”艾俄洛斯认真地说。
“那你呢？”我担忧起来：“你怎么办？”
“放心，我还想听你的事实。”他朝我笑了笑，余晖洒满他一身，在他原本该是礼节性的微笑中注入了丝丝缕缕的柔波，这才是艾俄洛斯呵，温柔的英雄与战士。
两人离那个怪人越走越近，艾俄洛斯把我护在身后，浑身紧绷着处于防备状态。而那个怪人似乎并未发现我们的存在，只是凭海站立着，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正在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沧海，虽说眺望，眼睛里却是异常的空洞。
忽然，凄婉的歌声响起，似一道柔柔缓缓地轻烟丝丝逼入人耳中，直至飘入人心底。
还是那些不明所以的词：
“万神之主哟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在这里大地将我掷出如歌如谜
歌升上天空谜 沉于大地
除却我的衷心天地间还有什么能传播这歌声猜解这谜语。
可你却将我的忠诚遗弃
把我丢弃在海里
大海再次让我重生
她以月为神以海为心
而我是她滚滚而来的波涛
传播着她的话语
但除了将我的心在岩石上敲个粉碎
又怎能完成此举
如今，我将敲碎我的心灵
大海却早已将我忘记。
朋友哟，请你将我破碎的心带给她
以求得她的记忆。”
（再次申明：改编自纪伯伦《先知园》）
我的后背已经浸满了冷汗，而艾俄洛斯亦是驻足，眼睛看着那怪人，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歌声嘎然而止，我回过神来，那怪人止了歌唱，忽然转过脸来深深望了我和艾俄洛斯一眼，然后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
正自疑惑间，那人又忽然止了笑，对着大海呼道：“主，阿尔捷农这就来将你找寻。”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怪人纵身一跃，竟跳入海中，我与艾俄洛斯惊异万分，忙跑了过去，海中却早已没了他的身影，海面平静的相面镜子，就连一星半点的涟漪都未曾看见。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海面许久，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究竟是什么人。”我喃喃自问，却不真心想要知道答案。
艾俄洛斯微叹口气，道：“最后那片刻，我在他的小宇宙里感受到了祥和。”
我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走吧。”
艾俄洛斯点头同意，离开破船的一刹，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艾俄洛斯喟叹道：“这船自此，是真的废了。”
两人凭栏站的，我开口道：“如此你可信我了？”未及他开口，我又道：“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故事吧。”
望着就渐渐沉入海底的太阳，我缓缓开口：“在米洛斯岛，把我从海上就起的，也是一位圣斗士。”
如此，我将我在米洛斯岛的故事尽数说与艾俄洛斯，却没有提起米罗的名字。
天愈发的昏暗，仅剩的几丝光芒苟延残喘的攀附上艾俄洛斯的脸，找的他的脸上散发出奇异的辉煌。片刻的，我竟有些迷茫，是不是黄道十二宫的守护者常年受到太阳的眷顾，所以他们每个人，都会散发出金子般耀眼的光芒。
此刻艾俄洛斯认真地听着我的诉说，一语不发，等我将我的故事说完，月亮已悄无声息地挂在了天的一角。
“你说的那个人，是……”艾俄洛斯试探的问这，似乎有所了然。
我向他点了点头，转而又道：“怎样，你愿意带我去圣域吗？”
艾俄洛斯深深看了我一眼，许久缓缓点头。
我释然的一笑，道：“那可是说定了的，不准反悔了啊。”
“自然。”艾俄洛斯亦是一笑。
此刻我感到自己的内心无比舒畅，这些日子以来，终于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认真地听我倾吐过去的种种。
我看了眼深蓝色的夜幕，向艾俄洛斯笑道：“肚子饿了，走，吃晚饭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