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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落魄 ...

  •   “凯罗尔!”曼菲士又在痛苦中睁开了眼睛,“我是真的教不了凯瑟琳了!你不在她的身边,为了弥补她缺少的母爱,我发誓要给她双倍的爱。我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只要是她想要的,我没有不满足她的。我惯她,宠她,可现在,凯瑟琳这么妄为……凯罗尔,我真是愧对你了……”
      加上繁重的国事,曼菲士几乎是心力交瘁了,他站起来,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子,彻夜未眠。
      天刚亮,丞相伊姆霍德布就被曼菲士传唤进宫了。
      “王!”
      “嗯!伊姆霍德布,对待公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王,”伊姆霍德布摸了摸雪白的胡须,“既然公主连黑牢都不怕,想来王宫里是没有什么能够治得住公主了!”
      “这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说说看!”
      “既然如此,何不就放公主出宫呢!”
      “出宫,这怎么行!”
      “王,请听我说”,伊姆霍德布接着道:“公主出宫,不能以公主的身分,也不可以带走任何的财物,让公主在宫外尝试着如何自己学会生存,学会道理……”
      “你的意思是要凯瑟琳在外面吃一点苦头,磨练一下!可是……”
      “当然,我们要安排护卫和保镖随行了,只是要在暗中行事罢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片霉味。凯瑟琳靠着墙角坐着,从天窗上透过的光线,明亮亮的,可以看到在其间漂浮的尘埃。她伸出了右手,露出了手腕上挂着的两只银质小铃,轻晃着手腕,铃儿叮当的响着。
      银铃闪闪发着亮,光线在铃的外围映出了一圈彩色的光环,凯瑟琳看的出神。
      “只是——不要拿太大件的,那样的话,你就不是‘小’偷了!”磁性的声音又一次在凯瑟琳的耳畔响起。“真是个奇怪的人”,凯瑟琳傻笑着,有些陶醉。
      “凯瑟琳!”随着一个宏亮的声音,曼菲士出现在牢门外。侍卫打开了牢门,而曼菲士却没有进来。他只是站在那里,犹豫地注视着凯瑟琳。
      “父王?您是来放我的吗!”凯瑟琳惊喜的站起来,奔到了曼菲士的怀里,“父王对凯瑟琳最好了!凯瑟琳最喜欢父王了!”
      “凯瑟琳……”曼菲士的眉眼跳动,不忍心和必须在他心里交织着,他甚至不敢抚摸怀中的凯瑟琳,忍了忍,他推开了她,沉气道:“凯瑟琳——”
      “父王?”凯瑟琳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既然——你那么想出去,那你就出宫去吧!”
      “父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起的半年之内,你都不可以再踏进王宫一步了”,曼菲士推开了凯瑟琳,转过身去。背对着凯瑟琳,他才会有勇气一些,他不希望凯瑟琳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不忍,更害怕一见到凯瑟琳的脸,他就无法再下任何命令了,“出宫之后,你就必须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了!”
      “父王,您在说什么呀?我……”
      “这是我对你的惩罚!”曼菲士努力维持着平静,但他的声音仍然在颤抖,“在此期间,你的身分不再是公主,也不是我女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贫民了!”
      “父王,我知道错了!请您不要赶我出去,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您话的!父王……”凯瑟琳是真的被吓到了,急的连话都说不好了,“我……”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曼菲士头也不回,走了。
      “父王,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凯瑟琳哭了,从有记忆以来父王不曾如此无情的对待过她,“我错了——”
      顽劣的公主也许是真的认错了。可是他的父王已经不会给她机会了。她突然想到:若是父王轻轻地说,我就听话……那该多好!

      王宫的大门徐徐的被关上了。
      “哎!”凯瑟琳站在那里,久久的呆着。
      天空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明朗,偶尔还能看到飞鸟从头顶上掠过;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而此时的凯瑟琳却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她只有一种挫败感,一种失了根,无所依靠的绝望从心底升起。
      凯瑟琳开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垂着头,拖着脚跟,好几次都与过往的行人擦肩而碰,而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一个路人愿意与她计较。
      她就那么毫无意识的一直走着,从城中一直走到了城郊,由喧闹渐渐走向了静僻。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她走到了一座废弃的神庙前。
      她,走了进去。
      这间神庙并不大,应该只是供平民使用的;地面上和祭坛上都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想来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很久了;破损了只剩下半个身体的神像上,盖着一条土黄色的布,散发着霉味;祭祀用的器具被杂乱的堆在了墙角。
      凯瑟琳每走一步,都会扬起一股混混的尘埃,尽管她已经走得很小心了,吸入鼻腔的灰尘还是呛得她不停的咳嗽。
      她走到神像的后面,坐了下来。
      真的好累了,也好饿,无奈……
      向后一靠,眼皮一沉,睡着了。

      当凯瑟琳再次在温暖的阳光下苏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向外面走去了。
      睡眠并没有恢复她多少体力,她的步子沉的厉害,饥饿强烈的刺激着她的胃,隐隐作痛。
      真是——从来也没有这么挨饿过。
      就在昨天,还是过着荣华生活的公主,而此刻……
      凯瑟琳向着市集的方向走去了。也许是本能的对食物的需求,不知不觉的,她走到了一家小饭店前面。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来的麦香和着烤肉的焦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强烈刺激并且诱惑着她,使她觉得更加的难耐。
      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有钱,就可以换来眼前的一切。可是,她没有,现在的她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值钱贵重的物品——除了右手腕上的两只银铃。
      凯瑟琳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也只能看着。
      钱——那是一种只要想要就会有的东西,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想想从前,从来也不把钱看在眼里,可是现在——
      凯瑟琳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开了。没走过多远,她又停下来了。前面一个年轻的少妇正在井边打水,刚打上来的水“哗啦”被倒进了木桶里。
      凯瑟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妇手中的木桶。
      “给!”一瓢水递到了凯瑟琳的跟前,少妇也注意到她了。
      “嗯?”凯瑟琳迟疑了一下,接过瓢就是“咕噜”“咕噜”把瓢里的水饮尽了。
      “呵呵!”少妇笑了:“慢点!”
      “给你!”凯瑟琳双手把空瓢递呈了回去,这已是她有生以来对父王以外的人最礼貌的一次了。她怯声地问道:“我……我能再要吗?”
      “当然!”少妇又舀了一瓢递给了凯瑟琳。
      凯瑟琳又一口饮尽了,“谢谢!”这也是她第一次打从心底里感激一个人。
      “没什么”,少妇收了瓢,提起桶,“再见!”
      凯瑟琳继续向前走。好几次,凯瑟琳都想到用身上仅有的银铃来换取一些食物,可她马上又否决了这种想法,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是比她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这似乎很荒唐。
      不远处又有一个卖烤饼子的摊点,凯瑟琳走了过去。
      热乎乎的,两面烤得焦黄的饼子正向外冒着热气,着实诱人。这时候的凯瑟琳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她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脏兮兮的脸,俨然是一个小乞丐。
      凯瑟琳看着看着——烤得焦黄的饼子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的飞了起来,向着凯瑟琳飞了过来,饼子们又呈“一”字的在凯瑟琳眼前排开。
      “咦!”凯瑟琳伸手过去抓,但却扑了个空。
      “啪!”中间的一个饼子飞快的打了一下凯瑟琳的脑袋,又飞开了。
      饼子们散开来,又排回去,似看不起凯瑟琳似的不停地拍打她的脑袋,挑逗她。
      “可恶——”
      “呼——”“呼——”凯瑟琳只觉得耳朵上旋呼个不停,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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