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西淅

5、第五章

　　夏颖下午见完客户，回公司恰好撞上部门会议结束。
　　她看眼手表，今天开会时间挺短，有进步。

　　郭滢是这个月才入职的新人，主动来打招呼：“夏姐，你今天好漂亮。”
　　银边眼镜清冷，红裙子艳丽，比起往日优雅更惊艳。

　　夏颖经常被夸衣品好，她平时穿搭很注意氛围，经常选择更显气质的裸色系。
　　今天见合作方，她特意换了一种风格，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

　　“谢谢，你衬衫颜色我很喜欢。”话音一顿，夏颖又说：“辛苦大家了，我请喝咖啡，要喝什么报给郭滢。”
　　众人纷纷欢呼，一扫沉闷，气氛活跃了起来。

　　“摩卡。”
　　“厚乳拿铁。”
　　“啊，冰美式，我最近减脂，谢谢夏姐。”

　　郭滢边统计同事要的咖啡，边在心里感叹，刚才夏总监镜片折射出的光，真照进她心里。

　　她每天好好工作就是想得到美女的夸奖，偷偷看美女钉钉照片，这周还买了同款香水。

　　“我现在改喜欢戴眼镜的类型。”
　　“哇，斯文败类的感觉有没有。”旁边的姑娘连忙附和，她完全能get。
　　周围工位纷纷点头，大家都审美在线。

　　毕竟在众人眼里，夏总监是个很好的上司。不会高高在上，工作能力强，让人很有安全感，却不会觉得束缚。

　　夏颖是淡颜的长相，五官都还不错，组合在一起，却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
　　以前黑且瘦，淹没于人群。
　　后来渐渐皮肤白了，衣服渐好，大学同学聊天，列举班上几个长得不错的姑娘，这才有她的名字。

　　倒是工作后，身边人开始夸她好看，近两年趋势上升，达到巅峰。
　　一个人的魅力不光看脸，还有更多的东西，比如姿态和气质。

　　夏颖从没觉得自己温柔，但大家都这么说，那她就往这方面去靠。
　　她越往上走，遇到的人越好相处，没必要发脾气。渐渐地就真的岁月平和了起来。

　　她偶尔回头看，二十一岁的自己苍白贫穷浅薄无味。三十一岁的现在才是她最好的时间。
　　有阅历、有积蓄、对人生有掌控力，都越来越游刃有余。

　　——
　　夏颖回办公室坐下不到两分钟，外面就有人敲门。

　　“夏姐，我有事情和你说。”

　　夏颖抬眼看着对方，陆雨萱是部门另外一个副经理，在她手下工作两年多，各方面能力都不错。
　　也是她今年力荐的最佳员工。

　　因为这个事，同为副经理的李雨之前还找她，拐弯抹角地表示过不满。
　　不过被夏颖无视了，她才是领导，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夏颖：“你说吧。”

　　陆雨萱踟蹰几秒，声音发紧：“对不起，我怀孕了。”

　　上一个经理离职后，公司没有马上任命新经理，反而是提拔了两个副经理。大概打着竞争上岗的心思。

　　“最佳员工”评选就是风向标，能评上的人，那十有八九是下一任经理了。

　　陆雨萱很愧疚痛苦，觉得很对不起夏颖，她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怀孕。

　　夏颖站起来，走过去说：“怀孕是好事啊，恭喜你要当妈妈了，你是想辞职照顾孩子吗？”
　　陆雨萱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喜欢我的工作！”

　　“那很好啊，今年的方案你不都做得很好，这和你怀孕没关系，不用道歉，我还是会推荐你升职。”

　　陆雨萱怔了下：“我真的可以吗？”

　　夏颖笑了下：“当然可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陆雨萱：“我、我肯定不会耽误工作。”

　　夏颖回身，从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了对方。

　　“我记得你练瑜伽？我一个朋友在公司附近有家瑜伽馆，环境还不错，那边有孕妇瑜伽课程，她送给我一张会员，我从来没去过，现在给你不错。”

　　“谢谢你，夏姐。”陆雨萱握紧了手中的卡。

　　夏颖：“如果产检要请假就和我开口，身体不舒服要及时说，没事你去工作吧。”
　　“好的。”

　　———
　　陆雨萱一头懵地走回工位，眼里还带着泪光。

　　她带的实习生看见，立马关切地问，和总监聊的怎么样。
　　陆雨萱深呼吸，平静了几秒心情说：“我……应该还是会升职。”

　　两个实习生也替她开心。
　　“你这么优秀当然值得，而且你对我们也很好。”

　　陆雨萱怔了下，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小组开会，两个女实习生经常会被同组打断，说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她在场就会进行制止，让实习生继续发言。

　　陆玉萱只是将心比心，她想起了当初已经入职两年的自己依然内向，只会沉默做事。
　　夏颖让自己开会，要坐在她能一眼看到的地方，要坐前面。

　　又说和她共事的男同事很积极，都在拼命画饼以后能达到的业绩，来谋求加薪。
　　她已经有了业绩更要让人看见，要适时主动提升职加薪。
　　给了她很多鼓励，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陆雨萱想了下，她只是把曾经得到的关怀，传递给了实习生。

　　——
　　夏颖隔天下班，在停车场遇到了潘姗姗。
　　这是个穿衣风格干练，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士，是公司人事部的负责人。

　　公司女高层本就不多，两个人平时关系不错。
　　今天能碰上也不算凑巧，夏颖早上泊车，有意停在对方车旁边。

　　两个人闲聊，潘姗姗大倒苦水，说公司年底离职率高，年前又不好招人，她最近压力大。

　　夏颖安慰说：“六七年前吧，好像实习工资就是三、四千？这会儿物价都长成什么样了还这个数，毕业生难，你也是挺难。”

　　潘姗姗：“可不，我昨天去的美术馆，实习生1500一月，没任何补贴。”
　　好在去美术馆工作的人，大多家境殷实，大多是刷简历，也不缺钱。

　　夏颖叹了口气，又说：“到处都卷，幸好我毕业早，不然毫无优势。”

　　潘姗姗笑了起来： “那好，要谁能卷到你记得告诉我，我马上去要简历回来。”

　　夏颖顺势提了句，她要提拔经理怀孕的事。

　　潘姗姗耸肩：“你觉得没问题就行，我不了解她，但是我相信你，亲爱的。”
　　女高管不多，所以更要小心谨慎，她提拔上去的中高层，因为怀孕耽误工作或者辞职，一年出来几例，业绩别想要了。

　　潘姗姗作为一个女人，很辛苦爬到这里，根本不想冒险，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这是卖夏颖面子。

　　公司马上要提拔一个副总，实权位子，话语权很重。
　　他们都默认是夏颖。
　　夏颖精力旺盛，商业自觉也很准，能敏锐地抓住每次风向转变，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虽然最近也有传言，可能是三个月前，从别的公司挖来的郭方彦。
　　他是副总监，比夏颖职级低，说不定越级晋升。

　　潘姗姗没把后面的传言当真，开玩笑才提了几句，又故意问夏颖有把握吗。
　　“这是当然。”

　　郭方彦突然天降，很多突发奇想和不切实际的方案，大多数不切实际的纸上谈兵。
　　手下的人工作量增加，却并没有效果。哪怕有工资，来回折腾看不到成果也很痛苦。
　　资本家都精明的很，没业绩工资又能高到哪里去。
　　这已经不得人心。

　　这位还特喜欢开会，讨论的流程不多，大多是听他讲。说到底就是不敢随便拍板做大决定，怕出错担责任。
　　那只能争取形式上证明他的努力，看啊，我在天天开会。

　　其实没必要的话，开会超过半小时就是浪费时间降低效率。
　　夏颖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好在对方不是一无是处，为人挺圆滑的，和上面领导关系不错。

　　潘姗姗笑容灿烂：“那提前恭喜你，升上去请我吃饭。”
　　两个人本就相处得不错，夏颖即将高升，更是要搞好关系。

　　“好啊，没升上去你请我。”夏颖笑着打趣。

　　两个人友好的交换信息，便道别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夏颖提拔陆雨萱，和男女无关，就是看重对方能力。
　　休产假也是大半年后考虑的事。

　　哪怕她顺利升职，营销部门也是她的管辖范围。

　　一个蠢货下属，有时候比工作上的问题，更让人恼火。
　　有位纸上谈兵的副总监都已经很头痛的，要提拔只会讨好领导的经理……真是一堆烂摊子

　　她现在不坚定的找个能干活、能顶事的，后续麻烦会很多。
　　——

　　夏颖最近工作很忙，年底各种总结不算。
　　马上到一月，又要做战略规划，着手准备资源分配和团队搭建。

　　工作不简单，私人的事情也多。
　　她毕业后跳槽过几次，但和以前上司、客户关系维护得不错，很多都成了朋友，会愿意顺手帮她一把。

　　重要的人脉，她在年底都会主动去拜访问候。今年的元旦礼准备了羊绒围巾和骨瓷茶具。

　　这两天有个从前的客户，联系上了她。更准确地说，是客户的助理。
　　那位助理表示他老板想挖夏颖跳槽，承诺给的薪酬，不比她现在的公司低。

　　夏颖马上要升职，她目前的公司算是行业翘楚，职业前景不错，暂时没打算换工作。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那边表示想约她见面聊，说不定她就改变了想法。

　　这是需要维系的重要人脉，夏颖自然不会拒绝。

　　双方相约在周六见面，对方定了个会员制的会所，环境非常漂亮。
　　她以前也去过，唯一不足就是开车有点远。

　　——
　　周六这天，夏颖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抵达。

　　这边有条河，会所用木头搭建了平台，眺望视野很好。

　　夏颖坐了几分钟，便站起来随处走走。

　　她走到平台边缘，看到河里一群男人……在游泳？

　　过弯水还挺湍急，夏颖很快发现不太像，怎么还有各种绳索，便询问了送茶水的服务生。

　　服务员说他们已经问过了，好像是一个纯公益紧急救援机构在做湍急河流救援训练。

　　夏颖倒是听过那个民间组织，会员好几万人，很多救援行动都有他们身影。
　　这个世界太浮躁，总有人冷漠，也总有人热忱。

　　夏颖笑着又说：“可以麻烦你们送点热水过去？普通的壶，一次性杯子就可以，我来给钱。”
　　今天气温不低，但是在冷水里泡久了，还是会觉得冷。

　　服务生说要去请示，不到两分钟就来回复，说经理同意了。
　　还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不收钱。

　　夏颖双手靠着扶手眺望河面……上的人。
　　这样的救援很考验体力，能下水的很多身材不错，可谓赏心悦目。

　　明媚的天气，青翠的植物，清新的空气。
　　她越看嘴角弧度越大。

　　刚上岸的这个就特别突出，个子非常高，没有穿上衣，背肌漂亮，肩宽细腰，手长脚长，整个比例很好啊。
　　是那种男女看到，都会赞美身材很好的类型。

　　夏颖视线粘在对方背上，平时这么盯着别人，肯定很不礼貌。
　　但她现在是观摩救援，抱着学习的心态，这怎么能一样？

　　这里也没人认识她。

　　这世界没有比结实的肌肉和新鲜的皮肤，更加美丽的衣裳。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不用想，肯定很棒。

　　夏颖越看，越觉得这人和那晚电梯里的男人，身材有得一拼。
　　那就再看一眼，学习急救教程。

　　这里又没人认识她。

　　在她火热的注视下，男人慢慢转过脸。
　　夏颖趴在护栏往下看，对方往上看。在她笑容彻底变质的时候，两个人隔着一条河视线相接。

　　何忆朝拿着擦水的毛巾挥手。

　　这个动作让下面那群人，全看了过来，同时目睹了夏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变质的笑容。

　　“夏颖？”

　　夏颖：“……”
　　居然真的是物业那什么，好吧，她不知道对方名字。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哦……可能是问了物业其他人。
　　可就算知道！你也没必要在此刻，在这样场景下，这么大声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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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颖：升职了公司是我爹，没有升职我是公司爹，就这样。
这真是个爽甜文！真的！
世上没有比结实的肌肉和新鲜的皮肤更美丽的衣裳。——马雅可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