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之赎梦》Arwensior

3、第三章

　　可黑气并没有因为鬼蜘蛛的痛苦与挣扎而停止动作，它如同在欣赏什么美景一样的看着鬼蜘蛛瞳孔瞪起，看着鬼蜘蛛的眼睛渐渐地失去光泽。

　　痛苦间，鬼蜘蛛似乎看到了那团黑气中有一双眼睛，是红色的，如同血的颜色，却没有血的滚烫炙热，反而如同冰一样冷凛刺人。

　　鬼蜘蛛渐渐没了动弹，黑气也毫不客气的吞噬起鬼蜘蛛来。

　　洞穴里一片漆黑，仿佛一切都被吞噬了，什么也不剩下了一样。而在这一片漆黑中，一点光忽的亮了起来，在黑气愈渐强大中，那光也愈渐亮起来，是那支被打飞的箭，散发着莹莹润泽的光。

　　已经陷入了半昏死状态的鬼蜘蛛似有所感，已经毫无知觉的手指无意识的弹动了一下，然后就见那支箭化作一点亮光飞向了被黑气已经彻底吞噬的鬼蜘蛛。

　　鬼蜘蛛再次睁开了眼。

　　只是他原本黝黑的眼瞳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白色，那是一种极为圣洁温柔的颜色，与黑气中那个阴翳诡秘的红色四目相对。

　　鬼蜘蛛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很温暖很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正源源不断的传遍他的四肢，温柔的治愈着他身上的伤，也让他整个人都像是重生一样的活了过来，即便他脖子上的那只手依旧狠厉的掐着他的脖子，但他已经不再感到难以呼吸了。

　　鬼蜘蛛动了动手，然后猛地用力挥动手臂，手中的箭支随他的动作而一下插入了眼前的黑气中。

　　这很不可思议，明明是一团摸不着看不清的黑气，却像是已经有实体了一样，鬼蜘蛛感觉到手下插中了如同肉块一样的东西，他看到黑气中的那双眼睛越发阴沉，沉沉的戾气堆积在那双红色的眼眸之中，可怖而骇人。

　　可鬼蜘蛛却不怕，在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正从黑气中朝他涌来时，他手下更用力，尖利的箭支更进黑气几分，扑天的白光从箭尖迸射，如狼吞虎咽般的消灭着黑气。

　　黑气明显对那箭支所带的力量带有畏惧之意，在被箭支所带的白光彻底湮灭前，果断的选择了放弃继续吞噬鬼蜘蛛，原本笼罩了整个洞穴的黑气缩成一团，飞快的朝外头飞去。

　　鬼蜘蛛的身体失去了力道，一下从半空中摔回了地上，只是这回他没有再摔的那么狼狈了，他的身体奇异的好全了，原本近乎扭曲已然残废的四肢都好全了，又恢复成了最初的那个强大而有力的状态了。

　　鬼蜘蛛坐在地上，当他张开手掌的时候，手中的箭支便化作白灰，彻底散去了。

　　直到手中的白灰都被风吹散后，鬼蜘蛛才真切意识到他居然没死，胸腔内的那颗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鬼蜘蛛拍了拍手中的白灰，站起身，准备要离开这个时刻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只是当他刚站起身时，一道纤瘦的女人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洞穴门口。

　　是巫女，巫女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少见的焦急与担忧，在看到鬼蜘蛛还活着并且能够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她眼中明显闪过几丝惊讶与疑惑。

　　“我感觉到了我留在箭支上的咒印消失了。”巫女为自己的到来解释着。

　　这次那团黑气走得急，没有过多遮掩它的气息，于是巫女一走进这个洞穴，便察觉到了浓郁的妖气，她那秀气的眉毛皱了皱，随即脸上带了几分歉意，道：“抱歉，一直没有发现这里有妖怪。”

　　虽然眼前的男人是他人口中的大恶人，但如果这个男人是因为她的疏忽而死的话，桔梗也依旧会于心不安的。

　　桔梗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皱着眉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洞穴，发现那只气息弥漫整个洞穴的妖怪已经走了后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就是对鬼蜘蛛忽然好起来的身体产生了疑惑与不解，桔梗话少却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问出了口：“你的伤都好了？”

　　“应该是。”鬼蜘蛛回道，他身上的绷带支离破碎，大半都碎了或者断了，坦然的露着大片的劲瘦的宽肩窄腰，他看着是一点都不觉羞赧或者不好意思。“那只妖怪想吃了我，是巫女小姐留下的箭救了我。”

　　这个回答并未出乎桔梗的意料，她也确实在那只箭支上留下了一些灵力，但很明显，眼前这一切不仅仅是她留下的那些灵力能够做到的事。

　　“那只妖怪在你身上留下了气味，你再待在这里会不安全。”桔梗思索着该如何安排眼前的男人。“这样，你随我先回村子，我为你驱除身上的妖气后，你再自行离开，怎么样？”

　　“好。”鬼蜘蛛没有理由拒绝，他扬起唇角，应道。

　　桔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先行领路，只是走了几步后她又皱着眉回头上下打量了几眼鬼蜘蛛，道：“你这样子进村子怕是会吓到其他人……”

　　鬼蜘蛛微愕，低头看了眼自己后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是什么也没穿，刀疤伤痕遍布在肌肉上，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可他没有衣服穿。鬼蜘蛛无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桔梗。

　　桔梗很诡异的从鬼蜘蛛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朝着一旁大树喊了一声：“犬夜叉，你在吗？”

　　鬼蜘蛛侧眸看去，只见一道白影从那边葱翠的树冠上窜出，窜的很高，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好的高度，窜的高却是很轻巧的落在了桔梗的身旁，鬼蜘蛛注意到这个人是一头白发，发间长着一双耳朵，好像是狗耳朵，正一动一动的，随着主人的想法而轻快地动着。

　　对上那个模样有些奇异的突然出现的男人的目光了，鬼蜘蛛才发现对方看着他的金眸里隐约含着几分敌意与警惕。

　　“犬夜叉，你有多余的衣服吗？可以先借给他穿一下吗？”桔梗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先回村子去拿，但要单独放鬼蜘蛛一个人呆着的话，指不定那只妖怪就回来了，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求助于犬夜叉。虽然她告诫犬夜叉再三了不要一直跟着她，但犬夜叉似乎总是不听话，她呼唤犬夜叉就出现了，然后乖顺而粘人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哼。”犬夜叉明显对鬼蜘蛛有很大的敌意，他是怎么也不肯借衣服给鬼蜘蛛的，但奈何是桔梗开的口，犬夜叉也只要咬紧了犬牙，才没有在鬼蜘蛛接过衣服时狠狠地冲他咬上一口。这个男人，别以为他没有发现，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敢对桔梗抱有想法！还那么无耻的在桔梗面前不穿衣服！太该死了！！

　　鬼蜘蛛全然作没有看到犬夜叉恶狠狠地目光，一直安静的跟在桔梗身后。

　　他正悄然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从洞穴出来后，他的五感比从前更敏锐了许多，一草一木风吹虫跳，每一点细小到近乎微弱的瞬间他都能轻易地捕捉到，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在距离他有几座山外远的地方，那团黑气的所在地——不过能感应到这个的话，可能是因为黑气本身来自于他这具身体吧。

　　鬼蜘蛛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有些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变成了个什么样子或者是拥有了什么能力，之前他差一点就被黑气彻底吞噬了，而今又感觉了这些异样，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发生了什么异变？他也变成妖怪了吗？

　　不，应该没有，不然眼前那位巫女小姐应该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拿出弓箭直接射杀了他。

　　那么他是变成了什么吗？他还是人类吗？

　　鬼蜘蛛并不是很执着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力量变化了多少，也好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生存。回之前那个城池是不可能的了，他也不打算继续做什么强盗头子、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了。

　　村子已经近在眼前了，已经是差不多要吃晚饭的时间了，十几个茅草屋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几个在村外小山坡上玩闹的孩子一看到桔梗，便各个叫着桔梗大人的围了上来，还有几个孩子抱着花想要递给桔梗。

　　这就是桔梗生活的村子和守护的人类。

　　犬夜叉早在靠近村子前就已经躲到了树上，鬼蜘蛛可以清晰感觉到一道灼灼目光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背，那是躲在树上的犬夜叉的目光，特别是在有几个孩子围到他身边后。

　　“大哥哥，你的衣服好丑呀。”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扯着鬼蜘蛛的衣服，童言无忌道。

　　鬼蜘蛛忍俊不禁，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难听，他不想吓着孩子。

　　桔梗明显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静静的看着他朝孩子一笑然后弯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后，她的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

　　桔梗遇到过很多人与妖怪，很多表面伪善内里邪佞的人多了去了，比起那些丑陋狠毒的妖怪还要狠辣几分，所以她也会分辨一些人了，例如眼前这个变化很大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桀骜邪气到现在的平和干净，从邪变善，变化大到无迹可寻他变化的理由。但这并不妨碍桔梗又一次认识到了鬼蜘蛛这个人。

　　或许这才是传闻里那个污名累累的坏人真实的样子？桔梗不确信，但她现在看到的画面告诉她，一个能对待陌生孩子也能态度温和的男人，不会是个心肠坏透了的人。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家吃饭了吧？”桔梗开口轻声说道，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

　　“嗯！桔梗大人再见！”

　　孩子们很听桔梗的话，纷纷与桔梗告别，鬼蜘蛛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充满活力的孩子了，他眼中闪过几丝怀念，在目送了孩子们离开视线后，才跟上桔梗的脚步。

　　桔梗的房子不在村子里，桔梗住在村子外的那座神社里的一间屋子里。

　　这座神社并不是很大，总共也就几件茅草屋，其中最高大的那一间应该是平常祭祀用的，鬼蜘蛛路过那里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带着几分诱惑的意味，与之前那团黑气的诱惑不同，这种诱惑似乎来自心灵的最深处，隐隐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桔梗进了屋子，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碗，碗里似乎装着一些东西，鬼蜘蛛的注意力大半都被刚才路过的那座屋子吸引去，一下没有看太清楚，就见桔梗抓了一把那东西，撒向了他。

　　那是白色的，很细，洒在身上并不痛，但鬼蜘蛛看到了他身上被那些白色东西碰到的皮肤泛起了一些黑气，那些黑气很快的被桔梗手中所绽放的光驱散。

　　“你还是人类，所以我用干净的盐来赶走你身上的妖气。”桔梗解释道。“我的灵力不能直接作用在你身上。”

　　鬼蜘蛛点了点头，张开手掌，看着自己身上涌出的黑气渐少后，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当黑气不再涌出后，他的心脏处却是剧烈一痛，痛得他当即捂住胸口，腿一软，但系般跪了下去，用另一只手掌撑住了身体才避免了摔倒在地上的惨剧。

　　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地掐着了一样，又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细细狠狠的撕咬着一样，痛得一处，又好像整个心脏都在痛。

　　桔梗皱起眉，抬眼看向远方，那边传来了一股令她也感觉到了几分不安的妖气。

　　那妖气的味道，与鬼蜘蛛身上黑气是来自同一处的。

　　桔梗没有碰鬼蜘蛛，她选择搭弓拉箭，瞄准了那股气息的来源，一只破魔箭极快的朝那边射去，带起一抹极亮的光，在半黑的环境中显得有几分亮眼刺目。

　　鬼蜘蛛已经痛的出了一身的汗了，可他始终紧咬着唇，不发一言也不曾哽咽痛呼半句，若非他紧绷着肌肉和还在微颤的身体告诉桔梗这人还活着，桔梗都要以为这个低着头的男人已经痛晕过去了。

　　桔梗的箭似乎射中了什么，一点光在很远的地方骤然亮起，照亮了那边已经没有阳光招摇的地方。

　　而后鬼蜘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一下轻松了许多，心脏处的疼痛也逐渐轻微了起来，直至彻底没了痛感后，他才缓缓站起身。

　　“巫女小姐好像又救了我一命。”鬼蜘蛛还能扬起嘴角与桔梗笑说，他的脸色很差很苍白，可他的眼睛却依旧很亮很深邃，他身上是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与温和的气质，是不同于最开始的鬼蜘蛛给桔梗的感觉。

　　“那只妖怪似乎还不想放过你。”桔梗眉头依旧皱着，她感觉得到她射出去的箭并没有射中那只妖怪的本体，可能是伤到了那妖怪几分，但却不足以彻底斩杀那只妖怪，所以鬼蜘蛛的安全依旧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鬼蜘蛛笑了笑，晚风吹过，他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裳，温声道：“巫女小姐已经帮在下很多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劳烦巫女小姐费神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给予在下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吗？”鬼蜘蛛补充道，他脸上的笑显得他很无辜很无害。

　　可桔梗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杀过人真的见过血的那种人，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无害。沉默许久后，桔梗还是回了屋子，从屋子里取出一把长刀，递给了鬼蜘蛛，她道：“这把刀你先拿着吧。”

　　“多谢巫女小姐。”鬼蜘蛛也不客气，接过刀，很熟练的反手一拔剑鞘，在手中查看了几下剑刃，然后才合上剑鞘，看向桔梗，“是一把好刀。”

　　“嗯。”桔梗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鬼蜘蛛的笑容并未有过多地反应，只是她看了眼天色，面上带了几分犹豫。“天已经快黑了，晚上的森林很不安全，如果你要进城的话，可以去村子里的藤里阿伯那里借一匹马，这样会快一些。”

　　鬼蜘蛛也觉得那座森林不怎么让人觉得舒服，点了点头，就顺着桔梗指的方向去找那位藤里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