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GinnySue

4、第四章 莱姆斯

　　这些天举办的聚会是他前所未见的，哪怕是在伏地魔的威胁出现之前。街道和城镇上洋溢着喜悦，溢出了两个社会之间存在了几个世纪的边界，任何麻瓜都能看到。破釜酒吧和三把扫帚夜夜促销，向在战争中受伤或失去亲友的顾客，还有任何想讲述小哈利·波特如何使得近年来最黑暗的巫师垮台的故事的人，提供半价饮料。
　　不用说，没人能讲明白这个故事。他们醉得越厉害，情节就越离奇。
　　莱姆斯尽可能回避了所有庆祝活动，在那件大事发生两天后，他从约克郡的秘密任务中返回。但是，他现在要去送一样东西，邓布利多要求那晚在破釜酒吧见他，接收他的劳动成果。莱姆斯不会拒绝。
　　莱姆斯刚走进破釜酒吧，里面的声音就微微减小了——但是很明显，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努力不露出任何表情，知道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日期。四天后就是下一个满月了。他甚至看见酒保汤姆快步走向墙边，柜台后面挂着一本《巫师季刊》泳装日历。
　　“莱姆斯。”他转过身，看见了凤凰社成员亚瑟·韦斯莱，他穿过破釜酒吧的人群朝他走来，后面跟着两个红发小男孩。亚瑟用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很高兴你能来，莱姆斯。我说不出来我和莫丽有多难过。他们都是好人。”
　　“谢谢。”莱姆斯礼貌地轻声说，对他和他的儿子们轻轻笑了笑。“我想所有的胜利都伴随着牺牲。”
　　“你说得对。”亚瑟说，松开了他的手。“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一杯火焰威士忌，一杯——”
　　“他是来见我的。”两个人转过身来，看见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像往常一样，穿着长春花蓝色的长袍，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我恐怕这是私事，亚瑟。”
　　“哦，当然，当然。”亚瑟笑着对他们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这就把比尔和查理带回我们的桌子——顿格正在给他们讲一个关于哈利·波特的精彩故事——走吧，孩子们。”三个韦斯莱慢慢走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他们离开后，邓布利多的笑容就消失了。“我相信汤姆有能让我们私下交谈的房间。”他说，但是莱姆斯摇了摇头。
　　“不，我想留下来，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他虚假地笑了笑。“我跟所有人一样有权利庆祝伏地魔的倒台，不是吗？”
　　“当然，莱姆斯。”邓布利多攥了攥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到比较安静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上面放着一杯黄油啤酒和一杯热茶，还有汤姆的招牌酒吧馅饼。
　　他们坐下来后，邓布利多没有说话，莱姆斯趁机偷听了旁边那桌的聊天，一个肥胖的老男巫正忙着给一个老女巫讲述万圣节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直接杀死了他们，”男巫严肃地说，“他们两个根本打不过伏地魔。詹姆斯·波特试图反抗——他当然反抗了，要保护妻子和孩子，你知道——”
　　莱姆斯立刻不听了，想着黄油啤酒能让他醉到什么程度。
　　“有人会说我太着急了，这么快就让你来见我——在那件事之后。”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搅拌着茶。“我不同意他们，我希望这是正确的？”
　　莱姆斯饥肠辘辘地咬了一口馅饼，舔了舔嘴唇。“不算‘这么快’，”他说。“我做了你让我做的事，现在来向你汇报我的任务。”
　　“太好了。”邓布利多迟疑地对他笑了笑。“因为我担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你知道，但我觉得在所有人当中，你最应该听一听。”他喝了一口茶。“我恐怕我们还没听到这位自封的伏地魔最后的消息。尽管我希望我错了，但我需要为这种可能性做好准备。”
　　“当然。”莱姆斯对着他的酒吧馅饼点了点头。他太久没有吃上一顿好饭了，邓布利多似乎察觉到了，因为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们都在沉默地吃着东西。
　　莱姆斯将盘子一扫而光，喝完黄油啤酒后，这才准备将邓布利多想听的事情告诉他。“我在曼彻斯特对魔法部的历史档案做了一些研究，”他说，用一根手指摸着瓶口。“你告诉过我，我要找的巫师会在法律执行司工作，所以我就从那里着手了。”
　　“很好。”邓布利多喃喃道，将双手插进了袖子里。“然后呢？”
　　“你要找的人是鲍勃·奥格登。”莱姆斯说。“我找到了他完整的工作申请背景调查——他的魔杖，他的家庭，他的爱好，都在里面。”他从破旧的长袍里拿出一卷扎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从桌面上递了过去。“然后我凭借这些线索，设法追踪到了约克郡布拉德福德这个麻瓜城市郊外的一个老年巫师之家。他的妻子几年前去世了，他的孩子把他送到了那里，因为他并不是优雅地老去。”
　　邓布利多感兴趣地看着那卷羊皮纸。“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是他负责名为莫芬·冈特的巫师的不当使用魔法事件吗？”
　　莱姆斯朝羊皮纸点了点头。“我找到了奥格登亲自撰写的报告。”邓布利多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羊皮纸，将它藏在了长袍里。“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教授？”
　　“问吧，莱姆斯。”邓布利多喝完了茶，将杯子放在一边。
　　“你为什么让我执行这个任务？我仍然看不出鲍勃·奥格登和神——伏——地魔之间有什么联系。”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口而出，“而且为什么非要我在上个星期詹姆斯和莉莉藏起来的时候去？”
　　听到他的话，老人眼里的光芒消失了。“我想，我的动机现在可以说出来了。”邓布利多坦率地说。“我想让你离开伦敦，是因为有人强烈怀疑你是凤凰社里的食死徒间谍。”
　　莱姆斯觉得他的内脏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间谍？”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教授，你知道我——”
　　“是的，我们现在知道了。”邓布利多说。“我们现在知道，间谍其实是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你。”他悲伤地笑了笑。“我真的很抱歉，没有给予你应得的信任。你必须明白，即使反对血统偏见的战争已经取得胜利——暂时是这样——但是反对狼人偏见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他点了点头，不信任自己开口说话。
　　“然而，这个任务并不是随便安排给你的。我永远感激你帮我找到了奥格登先生。他将是这个谜题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邓布利多靠在椅子上，两个人看向亚瑟的儿子们，蒙顿格斯·弗莱奇机灵的魔杖把戏让他们哈哈大笑地拍着手。与邓布利多谈完正事，酒吧里的各种猜测又传到了莱姆斯的耳朵里：詹姆斯和莉莉是怎么死的，西里斯是怎么疯的，彼得在埃克塞特是怎么被炸得粉身碎骨的。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相互环绕，形成了一条死亡与毁灭的莫比乌斯带。
　　“我听说詹姆斯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莱姆斯轻声说。“他们发现他的尸体挡住了通往哈利婴儿房的楼梯。”
　　邓布利多低下了头。
　　“莉莉也是为哈利而死。”他继续说道，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眨了眨眼睛。“彼得被炸成了碎片，他们目前只找到了他的手指。”
　　“西里斯·布莱克会为他所做下的事情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邓布利多低声说。
　　“想想吧，我们以前还这样取笑过他。”莱姆斯说，笑得有点歇斯底里。“他是一个布莱克，而且他们都近亲通婚繁衍。詹姆斯经常说，他总有一天会发疯，变成杀人狂，我们都得小心点……”他说不下去了。
　　“我承认我没有密切留意他。”邓布利多说，将长指交叉在一起。“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在去年去世之前，一直深得伏地魔看重，他的堂姐和姐夫莱斯特兰奇夫妇也参与了几起突袭和谋杀。”他摇了摇头。“我们只看到他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以为这就够了。”
　　“他愿意为詹姆斯而死。”莱姆斯低声说。“你对他们施赤胆忠心咒时，他是这么说的。我听见了。我相信他。”
　　我愿意为你而死，詹姆斯。我以我的生命发誓，如果能让那东西远离你，我愿意死。
　　“他说谎了。”邓布利多说。
　　莱姆斯找借口离开了破釜酒吧，他穿过酒吧里散乱的桌椅，来到了对角巷。尽管已经很晚了，欢呼和歌声仍然响彻夜空，房子里灯火通明，巫师们还在庆祝。莱姆斯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直来到巷子尽头的飞路网络中心。他掏出几个西可给了当值的服务人员，然后飞路回到他在康沃尔的黑暗孤独的家里。
　　他说谎了。
　　他喝得还不够醉。莱姆斯跌跌撞撞地走向餐厅的旧橱柜，他父亲把所有的酒都放在那里，他发现里面只有一瓶喝了一半的奥格登威士忌。其他的酒去哪了？他记得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火焰威士忌、黄油啤酒、生腮草汁，他的父亲并没有那么挑剔。
　　有人强烈怀疑你是凤凰社里的食死徒间谍。
　　莱姆斯直接从瓶子里喝了一大口酒，莱姆斯想，奥格登现在也够了。它火辣辣地滑下他的喉咙，让他呛住了。每当这时，西里斯都会取笑他酒量不行，不像一个真正的巫师。
　　像一个真正的巫师，大脚板？你的意思是像你那样？
　　滚开，尖头叉子。又不是我向每个路过的女巫求婚。
　　不，那是我，大脚板。
　　对，记得虫尾巴表白时，马琳脸上的表情吗？
　　瓶子里现在剩下多少酒都不重要了，因为莱姆斯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到了房间的另一边。玻璃和酒液四处飞溅，在墙上留下了水渍。
　　“为什么？”莱姆斯握紧拳头叫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你为什么不做到底？做完全套？”
　　他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蜷缩在角落里，仿佛他可以躲避一切。他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出于愤怒、绝望和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他想再次看到詹姆斯的笑容，听到西里斯讲黄色笑话，和彼得玩噼啪爆炸牌。
　　“你为什么剩下我一个人？”莱姆斯低声说，泪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淌了下来。“为什么，西里斯？为什么？”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 * *

　　世界就此终结
　　世界就此终结
　　世界就此终结
　　并无一声巨响
　　而是伴随着一声呜咽

　　T·S·艾略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