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云清从母亲那儿得知阿汐每日都由自己的黑心表哥启蒙，人都瘦了一圈，顿时心疼不已，每日都让厨房做了好吃的送过去。
荣国公府姻亲遍地，云清不得不跟着母亲待客，一刻都闲不下来，精神也不太好。
一到十五，云清整个人都来了劲，一早上忙得团团转，收拾好了就往晋阳侯府跑。
她一路畅通无阻，直直地就往听雨轩冲，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请安声，阿汐听见声音丢下手里的勺子，就出来迎接。
二人撞了个满怀，各自捂着呼痛。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苏慕寒赶出来，抱着阿汐摸了摸她的额头。
“表哥，我的腿也很疼。”她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腿，“不过，阿汐好像又长高了。”
“拜帖都不递。”
“我来找阿汐的，又不是来找你的。”她撇了撇嘴，“你是侯府的侯爷，可是内院的事情，不是阿汐管嘛！干嘛要告诉你！”
“你来干什么？”他喂了一口饭给阿汐，毫不留情。
云清一愣，“不是说好了，十五一起看灯嘛！”她有些不满。
“吃饭。”他瞥了一眼正要抗议的阿汐，“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你的府邸门槛真高呀，寻常人都不让进。”她吐槽一句。
“你不是进来了？”
云清不想与他掰扯下去，转移话题，“表哥，你有没有在云居订好位置？”
苏慕寒不理她，只一心一意喂阿汐吃饭，“哎，云居可是整个京城最好观灯和观烟火的地方。你怎么能不订呢？阿汐都没有见过呢！”她有些急，站了起来。
“侯爷疼公主，哪里会不订？”秋嬷嬷走过去，将她轻轻按在凳子上。
她拄着脸，看着自家表哥娴熟地喂饭技能，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表哥为什么单单对阿汐和蔼，对着外人就像秋风扫落叶。她有些心酸，这妹妹做的，真可怜。
“云清姐姐怎么了？”阿汐看着云清苦大仇深的脸，不解。
苏慕寒擦完她的手和嘴，将阿汐放在云清怀里，“好好玩儿，等晚上出去看灯。我还有事。”
云清登时高兴了起来，捧着阿汐的脸，使劲地蹭了好久，然后靠在她的脸上，“阿汐，你怎么这么可爱！”说着又抱着亲了亲。
阿汐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今晚可得多穿些，晚上可冷了。”她叮嘱着，“估摸着要玩到子时才会回来。”
“这么晚？”绮梅有些好奇。
“每年正月十五要闹五天，从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七才会熄，十五最热闹。”云清细细解释，“赏花灯，猜灯谜……猜对了，还有奖品。另外，每年，归林居都会准备一盏大花灯，谁若是拔得头筹，就是谁的。去年是文试，今年应该是武试。还要吃汤圆。”
“我刚才吃的就是汤圆。”
“对。”云清亲了亲她的脸，“寓意团团圆圆。十五这天还要跳百索。还要走桥，就是走百病。南边呢，走桥成了登高、爬山。北边，就是我们这边，就改成成了走百冰。还有偷青和偷红。”
“偷青、偷红？那是什么？”绮梅自小生活在宫里，后来被元皇后带着身边。
“偷青就是偷菜，偷红就是偷灯。没有婚配的男女在元宵节偷菜、偷灯是为了祈求佳偶。而已婚女子，是为了祈求生子。”秋嬷嬷解释道。
“阿汐也可以去偷。”云清戏谑地点了点阿汐的鼻子。
秋嬷嬷点了点云清的额头，又看了看万事不懂的阿汐，“促狭鬼。”
“今年是你第一次过元宵，元宵过后，有庙会。我到时候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阿汐兴奋地点点头。
天刚黑，一城的花灯就燃了起来，宛如白昼。
商贩的叫卖声，孩子的欢呼声，烟火的爆炸声，交错在一起，格外热闹。
阿汐被裹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被抱在苏慕寒怀里，她十分新奇地看着形形色色的花灯，一群孩子围在摊子面前，挑着自己喜欢的花灯，一旁还有人喷火。
她一惊，直起身子，朝那边瞄，发出一声惊叹。
而后又看见一条长长的龙在空中飞舞。
目不暇接。
云清看着阿汐微微一笑，“莫不是看傻了？”她拽了拽阿汐温热的小手，“我们去猜灯谜赢彩灯好不好？”
阿汐点了点头，苏慕寒就停在了一个摊子前，问，“喜欢那个？”
“兔子。”
老板应声拿过那盏兔子灯，拆开里面的纸条，念道：“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阿汐歪了歪脑袋，求助苏慕寒。
苏慕寒拢了拢她的帽子，“自己猜。”
“猜不出来。”她揪着苏慕寒的衣服。
“红色的，每天晚上都会用，你房间可多了。”他一点一点地提醒。
她晃着脑袋，左右摇晃，许久，眼睛一亮，“蜡烛！”
“对，就是蜡烛，小姐真是聪明。”老板赞了一声，将兔子灯递给她。
云清见她猜到了，捏了捏她的小脸，“阿汐真聪明。”
“云清姐姐要不要猜一个？”
“你帮我选一个。”
“鱼。”她指了指鱼的那双大眼睛。
“有风吹不动，它动就生风，若要不动它，待到秋风起。”云清琢磨了一会儿，“扇子，是不是？”云清拿到了那盏花灯在阿汐面前晃了晃，“为什么选这个？很喜欢吗？那送你了。”
“她只见过鱼、鸟和兔子。”苏慕寒替阿汐拒绝了。
云清也不尴尬，“明年有秋猎，带阿汐一起玩呀。”
“哎呦，哎呦，哎呦。”云睿踉跄着穿过人山人海扑了进来，站好后，拍了拍胸口，“我的天啊，差点没挤死我。”
几位依旧风度翩翩、衣冠整齐，而自己仪态尽失，甚至有些慌忙，就开始抱怨，语气幽怨，“我说，你们居然不等我，自己先跑了。”
“我们是走过来，谁跑了。你说，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去了？”云清揪着他的衣裳，“说好了陪阿汐出来玩，你居然现在才来。”
然后指了指阿汐手里的兔子灯，“你瞧，阿汐自己猜的。”
“猜灯谜呀。”他摸了摸下巴。
“你也要猜。”
“那你挑一个。”
“花。”
云睿脸色一僵，然后看见各色各样的花灯，眼皮一抽，“哪种花？”
“你自己挑吧。她只知道是花。”云清道。
“就那个吧，莲花。”他指了指，“身子轻如燕，飞在天地间，不怕相隔远，也能把话传。”他假意皱起眉头，有些苦恼，“这是什么呀？”然后拿眼睛去觑阿汐，向她求助。
阿汐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慕寒，“你昨晚刚吃过。”
“鸽子！”
“是信鸽。”苏慕寒纠正。
“是信鸽。”阿汐对着云睿一字一句地认真说。
“哦，原来是信鸽呀。阿汐真聪明。”
又得到一句夸奖，阿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阿汐要不要偷灯？”云清笑眯眯地问，得到了苏慕寒凉凉且警告的眼神，讪讪地收回戏谑的表情。
“阿慕去偷。”
苏慕寒登时脸都黑了，瞪了眼云清。
云清讪讪地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烟火要开始了，我们去云居，哪儿还有点心。”
“烤鸡。”
苏慕寒见她还记得烤鸡，笑了笑，“马上就会有了。”
内间早已燃起炉火，整间屋子都是暖和的，苏慕寒脱了她的斗篷和一件外衣，将她放在椅子上，又细细擦了擦她的手，喂了一杯热水。
收拾好后，阿汐伸手就拿起一块糕点啃了起来，晃了晃自己的脚，十分惬意。
阿汐吃完一块点心，就看见云清意兴阑珊地撑着头，“云清姐姐怎么了？”
原本在谈事的两人停了下来，“不用管她。”
“哥，你什么意思嘛。”她很不满自己的哥哥老是揭自己的底。
“她还小，外面太冷，不能陪着你去外面疯闹。”
云清眼睛一亮，“意思就是，她长大了，就可以陪我去疯闹了。”
“嗯。”苏慕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暗自欢呼一声，然后拉着阿汐不松手，阿汐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傻笑。
苏慕寒拿过她手里的另一只鸡腿，搁在一旁，“打一盆水来。”然后擦了擦她的嘴，“不能吃了。”
阿汐不依。
云睿见她可怜，“一只鸡腿，不用这么小气吧。”
“她今晚吃了多少。”看着面前的点心盘子都快空空如也了，“你们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制止。撑着了，难受了，你们就开心了。”然后接过帕子给她擦手。
“日后但凡有个什么，都要依着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照顾不好，我可以换一批人来照顾。”王嬷嬷她们顿时面如死灰，跪下请罪。
正在训斥，就被阿汐打断了，“不要。不要换人。”她猛地掀了面前的盘子，瓜子花生哗哗地散了一地。
阿汐还从没驳斥过他，他一时间愣住了，更因为她的反应，脸色都铁青了。
二人僵持着，气氛有些不好。
“不吃了，不吃了，明儿再吃。”云清打着圆场，给云睿使眼色。
“诶呀，烟火开始了。”
话音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在天上炸开了花，五光十色。
二人僵持着，许久，苏慕寒妥协，冷冷地说了句，“下不为例。”然后抱着她去窗边看烟火。
阿汐闹脾气非不让他抱，像是他的怀里有针一样，挣扎不停。
他寒着一张脸，耐心尽失，隐隐有发脾气的预兆，顿时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来，我来。”云睿走过去抱着她，苏慕寒顿了顿，松开了手，阿汐到了云睿的怀里，安静了下来。
苏慕寒转身坐了下来，一个人闷头喝茶。
云睿顿时松了口气，抱着她看烟火，一边看一边解说。
烟火将要结束时，阿汐窝在云睿怀里睡着了，身旁的连忙将窗子关起来。
“睡着了？”云清有些意犹未尽。
云睿点了点头，王嬷嬷就将人接了过去。
“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阿汐，已经很乖了。”云睿斟酌着。
苏慕寒也不理他，拿起阿汐的小斗篷将人裹进去，抱着她，“走吧，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身后，云清一把拉住自家哥哥，小声问道：“表哥他，不会揍阿汐吧。”
“不会吧。小孩子嘛，明天起来就忘了。没事儿。”然后拉着她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