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的跟班》青翰白蘋

4、第四章

　　季洲华目光灼灼，看向季青，“这寒潭能压抑灵力躁动，灵力在其中运行很艰难。你在我将要暴动的时候把我放进去。”

　　《木华经》运行大周天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灵力，到后面一层一层累积起来，灵力耗费尤为庞大，一个控制不住，就会造成灵力溢出爆炸。但是，季洲华运行功法的时候，外人不能靠近，要么靠近的人被他的灵力功法打伤，要么季洲华被影响受伤。

　　季青心里喊了无数声‘我不要’，但最终说出口时只憋出来一句，“好。”

　　晚间，季洲华吃了药在屋里睡觉，季青用水土灵力帮助季青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周天，等季洲华睡着了，季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季洲华因为体内灵根的原因，喜欢草木，奇花异木种了不知凡几。从上方俯瞰，季洲华的院子是一片葱郁的绿色。

　　夜晚，四周寂静，有虫鸣鸟叫，栀子的香气在院内弥漫。正值夏令时，暑气横行，但是这个院子里葳蕤的草木将暑气隔绝在外，院子正中央有一棵季洲华催生长大的榕树，榕树的气生根垂下来，夜晚看起来有些可怖，但是季青早已经看惯。

　　季青提气两步上了主干，心中罕见地迷茫起来，他真的想好了要一生追随季洲华了吗？季青两手反撑在树干上，向后仰起身子，看着树冠，浓密的树叶将星光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光线。一条青蛇尾部蜷在树干上，身子掉下来，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和季青对上。

　　季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府上真的是，人是个倔性子，连这里的蛇也是。季青将青蛇一把揪下来，缠在手腕上，朝季氏的后山走去。

　　“人妖殊途，精怪修炼颇为不易，下次再来就杀了你。”

　　那青蛇从季青的手腕上探出头来，嘶嘶的吐着信子，季青面无表情，“听不懂，姑且当你是想报恩，你不必报答我，只是一时好心，你这样总来找我，很烦。”

　　青蛇颇通人意，闻言低落地垂下身子，趴在季青手腕上，不再动作。

　　这蛇是季氏一位长辈送给季洲华的节礼，送来的时候还是一颗流光溢彩的蛋，蛋壳仿若白玉，摸上去沁凉沁凉的，闻上去隐隐有一股香味。只说这是一颗死蛋，季洲华喜欢硕大的东西，这颗蛋是摆在多宝阁的，季洲华偶尔会去摸两下。

　　未曾想放了两个月，蛋壳碎了，出来两条蛇，一条已经死了多时，只剩下细小的骨架，还有一条大的，就是他手上这条。只是蛋壳碎了也不打紧，但是这颗蛋碎掉之后，奇臭无比，季洲华有洁癖，平素也很注重形象修养。

　　那天下午，季洲华一进屋让这味道直接熏得跑到外间干呕起来，当场就想把这个臭东西杀了，还是季青在跟前劝道：“四先生说这蛋有些奇异，说不得是什么珍奇异兽，不如请族里看看？”

　　当时这条蛇傻呆呆地盘卧在蛋壳里也不知道跑，季青给这黑蛇洗了澡，才发现原来是乌绿色的，族里的长老没看出什么奇巧来，推断说，这应该是原本双胚里小的那一个，大的那条死了，这条小的才借势长大，否则，应当是那大的吃了这只小的，也因为之前太小，所以才会被当成一颗死蛋。

　　季洲华见过的奇珍异兽数不胜数，本也没太在意，只让季青拿去处理，季青将这蛇扔在季氏后山里，这蛇居然颇通人智，来找过他两次。

　　这蛇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浅，如今变成这样通透的碧色，在月色下，很美，青蛇直立着上身，小小的一条，季青能看见它的眼睛，“修炼不易，不用你报恩，好好活着吧。”

　　季青说完转身离开，青蛇看了看季青的背影，游进草丛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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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里了？”

　　季青回头见是季洲华，面上神色如常，心中暗暗庆幸幸好回来的路上就洗了手，应该没什么味道，“去后山转了转。”

　　季洲华皱皱眉，“你这个月已经第二次去后山了，什么事？”

　　季青加上今天统共去过三次后山，季洲华就撞见了两次，“晚上坐在院子里有些闷，出去走走。”

　　季洲华身上穿着淡青色的寝衣，上衫大敞着，隐隐能看见白白的肚皮，肌理分明。季青没等季洲华问第二句，揽过季洲华肩膀，揽着人朝屋里走“华哥儿，回去休息，正好我也困了。”

　　见季洲华没有再问，季青心中长舒一口气，面不改色，步履稳定，一切如常。而这一切是他修炼了十年才达到的境界，小时候，一句话刚出口，甚至还没有开始辩解，季洲华就能识破他是在说谎。长大点，辩解两句，季洲华又能发现。今年他已经说谎成功四次，每一次都值得铭记。

　　季洲华白日里修炼受了伤，晚上不选择打坐，而是真正地睡觉养神。直到现在，两个人还睡在一起，季青像此前一样，捏着季洲华的手腕，给他运行周天。

　　如果不是从小就在一起，以季洲华如今的洁癖和在外不近人情的高冷难搞姿态，谁能想得到，他到现在还不能够一个人睡觉。季洲华不喜欢不干净，不整齐的东西，不喜欢长得丑的东西和人，也不喜欢懦弱的人……一大堆的讲究，季青想想自己，他好像没什么要求。

　　翌日，天色入暮，季氏的暮钟被敲响，季洲华看向季青，季青熟稔地走到外间吩咐宝清，“宝清，少君要入洞府修炼，一概杂事由你代行。”

　　宝清笑着点点头，“青少爷一道是为少君调息吗？”

　　季青点点头，宝清看看季青，还是没忍住嘱咐道：“青少爷，昨日少君这边的事情夫人知道了，今天可千万不能纵着少君胡来，万一有了差错，夫人……”

　　季青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随着他成为副子，夫人讨厌他，觉得他哄着季洲华，不知好歹，没有分寸。但是，一句但是，人在屋檐下。

　　“我省得的，宝清。”

　　季洲华的洞府里有一盆栀子，他一向喜欢放四时应季的香香花朵在洞府里。季洲华盘腿坐在洞府中央，许是知道这样很是冒险，有些紧张，半天静不下心，季青将灵气疏导着传向季洲华。

　　等待季洲华进入状态之后，季青拿出报时玉，盘腿坐在一边，也开始运行周天，压实灵力。等到怀中的玉石发热，季青在瞬间睁眼醒来，摆在一旁的那盆栀子已经又开了两茬花，季青折了一枝花放在季洲华面前，细细地盯着季洲华的状态。

　　半天后，季青听见季洲华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面庞憋得通红，一旁的栀子花枝受季洲华外溢灵气的影响，渐渐变长，洁白的花朵变得硕大，香气也愈发馥郁。

　　季青将体内灵气环绕在身周，二人朝夕相处，对彼此的气息熟悉，不会再无意识地时候进行攻击。季青将季洲华整个端起，小心翼翼地朝寒潭去，刚出洞府，季洲华袖口里伸出一根藤蔓啪得抽在季青面上，疼得季青眼前一黑，但仍旧走得稳稳的，运行周天的时候决不能被外力打断。直到将季洲华放进寒潭，看着季洲华额上的青筋平息，季青才喘了口气，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口在往外渗血，季青站在岸边，将之前积聚的凝实的水土灵气朝季洲华逸散去。

　　一切做完，季青放松身上紧绷的肌肉，那朵栀子花被季青放在了怀里，季青两指捏着花枝，将栀子花在手上转来转去。估摸着时间差不离，季青下到寒潭中去，想要把季洲华再搬回洞府，刚下去，季洲华周身灵气一震，激出一圈水波，水面上看着没什么，水下的暗劲直接把季青拍在了潭边。

　　季青摸一把脸上水，才感觉到被藤蔓抽到的地方还在一麻一麻的疼，下一瞬，感觉有什么缠在他脚腕上，直接把他拖到了池子中央，季青还没来得及动手，季洲华大笑着扑过来，“青儿，成了！！！”季洲华长大之后，很少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季青见季洲华无恙，心底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也带了笑，下一秒，面颊扭曲，笑起来牵动了面上的伤口，疼的紧。

　　二人坐在池边，身上衣服湿哒哒的，冒着白气，季洲华看眼季青的脸，拨了拨袖子，“你怎么不躲一躲？”

　　季青弯腰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镇痛，没有应声。/端着你跟端着个菩萨一样，躲？怎么躲，把你扔出去吗/

　　季洲华站起身，看眼季青，“咱们进去把衣服换了，我记得还有药，不会留疤。”

　　季青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