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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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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又是这种甜甜脆脆的唤声,酥软的像要直钻进耳根深处,恨不得撩拨死人。
孟平将视线从他那双熠熠波光的眸中移开,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眉目间已经不知觉浸染上了无奈的包容与柔和。
她提箱子往前走去,低叹着道:“我家在前面,不嫌弃就过来吧。”
唐明安便双手枕着后脑勺喜滋滋的跟在她身后,似乎还在对她之前那般纯情的反应意犹未尽,昂望着女人板直英朗的背影,他挑高笑音,故意缠绵悱恻拉长了声线:“怎么会嫌弃呢——反正你都是本公子的人了。”
那耳廓在他盎然的注视下一瞬变得赤红。
唐明安被逗得咯咯直笑,根本没细想心底涌起的那股欢悦甜蜜到底是什么情绪,两三步跑上前,笑吟吟地歪头去瞅她脸上的表情。
孟平扭过头不让他看,闷声加快脚步。
唐明安顿时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立即提起衣袍小跑追在她身后不放,嗓门极其通透嘹亮,大笑着调.戏:“姓孟的,你都多大个女人了竟然还动不动就害羞,也不怕笑话死人!”
“……”孟平听到后面小跑过来的脚步声,无奈又只好慢慢放缓了步伐。
唐明安蹭蹭几步跑上来,也不嫌会跑出热汗,气都没匀便用那双盈热的眸子一眨不眨上下打量她。
孟平飞快垂眸扫了他两眼,接着目视前方继续走。
走了一阵,唐明安依旧在噙着笑直勾勾地盯她,一时点头,一时摇头。
孟平抿唇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怎么了?”
唐明安托着洁白的下颚,啧啧一叹道:“瞧着你也不像四十,约莫也就三十好几了。”
“三十好几?!”
孟平震惊的仿佛听到笑话,立刻沉声为自己纠正道:“我这年才二六!”
“二六就二六,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唐明安噘噘嘴,随即掰出来几根细嫩的手指头,在她面前炫耀一晃,语气充满骄傲:“本公子今年才十六!”
正是春光灿烂的年纪。
孟平感觉他话里有话,默然片刻后看他道:“所以?”
“所以你都是个老女人了,本公子都还没干什么呢,你倒是脸红什么?”唐明安理所当然扬眉,眸光则愈发热腾腾的,看得人心痒难耐。
“你从前,该不会从未跟别的男子走近过吧?”
所以才会捉弄一下就像着了火一样。
孟平可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图,旦瞧他双眸灼亮,骄笑嫣然的,总归没什么好话来。便选择闭口不答,一言不发走着。
唐明安哪肯依,上手揪住她的衣襟,满面笑容地喝问:“你说不说!”
“哼,都二十六了还没夫郎,若是也没同什么别的男子亲近过的话,那你以前定是个老尼姑了!”
真是越扯越离谱,孟平都不禁被他这话给惹得轻笑出声。
照这样说下去,指不定下一刻她就被说成什么堕入俗世中了。
她只好吟叹着给出个答案:“虽说不是尼姑,但也与尼姑要差不多罢。那时在军营里,哪有机会见着什么男子,更别说旁的了。”
除非是打了胜仗,得个机会班师回朝,接受女帝的宴礼犒劳四军之时,才会在宴上见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世家公子。但大多数时候仍然在北方驻守边塞。
这个答案超乎了唐明安的意料,却顿时让他变得更加安心和满意。
他是第一个。
他那面上的笑容想止也止不住,双眸眯着两弯月牙儿哼唧嘟嚷着:“倒是没看出来嘛,还以为你顶多就是个臭杀猪的呢。”
孟平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几句好话,不搭理了,直直走着。
唐明安攥着她的衣襟也不撒手,亦步亦趋的悠悠跟在后头,一脸的心满意足。
除了突然冒出句惊为天人的话来。
“不过,那你杀人是不是就跟杀猪一样?”
他表情甚是夸张,还兴致勃勃地勾手摆弄几下,“手起刀落一下然后脑袋就掉下来了?”
孟平嘴角一抽,低头看了眼他那明媚的笑脸。
这小公子说起生死来,眼睛都不眨,给他把刀恐怕就跃跃欲试起来了。
“还有还有,你之前吓江之岚的那手,那么熟练,定是在杀人时经常用了!”
“……”
“不过若你真的那么厉害,当初在街上本公子赏你鞭子的时候,你不也躲不开?”唐明安想起这层,眸光兴冲冲的,握了握拳头神情昂扬道:“这么看来,本公子的实力也和你的差不多嘛!”
孟平毫不迟疑的打断他做梦:“那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一个小男子竟然会动手。”顿了顿,看他一眼补充道:“还是偷袭。”
刚说完,背上就挨了一记没什么力道的软绵拳头。
孟平感受着那挠痒的力道,没来由失笑。低低哑哑的柔和笑声,让唐明安那句就要骂她的话堵在喉咙里,盯着她笑起来显得有几分风光霁月的俊俏眉眼,咬了咬唇。
算啦,正好他口渴,就放过她了。
没走多久,前面河岸边便看到了自己的木屋。
孟平打开栅栏门进去,唐明安紧随其后,一眼看到这泥泥泞泞的简陋屋子,他顿时嫌弃地扭紧了叶眉,“你就住这?还真是破烂死了。”
孟平也已习惯他毫不留情的嘴毒,甚至都在意料中,扬眉说道:“屋子里我打扫的挺干净的。”
“几根烂木头搭起来的也好意思叫屋子?”唐明安一张脸就快紧皱成包子,但见孟平人已经走了过去,他也只好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踩着有些湿润的泥地走进去。
屋里的东西更是一眼扫尽,几张随意摆放的桌椅,窗旁一个烧火做饭的灶炉,而堂屋竟然仅用了一块布帘遮挡。唐明安厌腻地用指尖小小提起布帘的一角往里面瞟去,就见一张板床,旁边的柜子上则放着几件衣服跟家当。
他微吸一口气,几乎是惊恐地扭头向孟平看去,“你怎么活下来的?”
孟平给他倒了杯水在桌面,随即也走来,淡淡说道:“有瓦遮头就行。”说着便撩起帘子走进堂屋里。
唐明安正想也跟进去,里面便传来低沉透着丝揶揄的嗓音:“换衣服,也要看?”
他刚捏起帘子一角的手瞬间便傻愣在那,眸子睁得浑圆,玉面爬上了绯色。
“你、你你换衣服!你怎么能在这换衣服?!”
他还在这呢!
里面的声音含笑:“不在这难道在外面换?”
“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唐明安狠狠咬唇,骂过后就一把松开帘子,顶着红彤彤的脸冲到桌边,抓起水杯就泄愤般的喝尽了。
接着孟平便听到外面水杯重重掷放到桌面的声音,像是在愤愤告诉着他的不满。
仿佛都能看见他那气鼓鼓的腮帮子了。
孟平眼中闪过笑意,没说什么,伸手从柜子里拿开衣服,目光安静地看着那支正被压放在最下面的簪子。
上面朱红小巧的鸟雀鲜活欲滴,细长的脖颈弯服于身,轻阖双眼,像是休养心神,又像冰冷孤独的等待着,羽毛傲美张丽。
孟平拿起簪子握于手心,手指微微蜷拢收紧。簪子的银身冰凉,却跳动着什么滚热。
三两银子,很划算。
“你好了没有,换个衣服磨磨蹭蹭的!”
唐明安在外已经等得不耐了,想坐但是看着那粗糙的椅子还是宁愿站着算了,就是想走几步,都嫌会扬起灰尘沾上衣袍。
又等了片刻,堂屋帘子才被撩起来。
唐明安霎时埋怨地飞去眼刀,谁知一瞧,这人哪里换衣服了?
孟平手中提着拾好的包袱,先他一步开口解释地低笑道:“翻了一下,也没几件可换的衣服,就作罢了。”
“净浪费本公子时间。”唐明安哼唧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孟平扬扬眉,只当做没看见,走过去将桌上那箱子首饰也提了起来,“天黑就不好赶路了,走吧公子?”
“本公子自己会拿主意,用不着你指指点点。”唐明安嗤之以鼻说完,眯眸指向门口,容色矜贵地吩咐了:“姓孟的,出发岭元,现在给本公子开路去。”
“……”怕是忘了怎么出去的路罢。
这话孟平自然没有说出来,唇边弯起丝笑,认命地走去。
队伍重新出发时,已是半柱香后。
去岭元,若是快马加鞭,约莫大半日也就能到了。
但山路崎岖,马车刚稍稍加快点速度,车里的小公子就吱哇叫起来,吼着若是再敢颠疼他屁股,就一人赏一鞭子,还要赏孟平她十鞭。
一行马车便只好行得如同龟速。孟平粗略一算,这五个山头,兴许就要走上十天半月去了。
她倒没事,就是车里的小公子仍然走上一程便喊屁股疼,要不是这沿路上有不少客栈可以歇歇脚,否则难捱的就是她了。
是夜,夜色清朗,繁星点缀。
客栈外,孟平给马儿喂了草料,便跃上了马车顶上,枕着脑袋仰躺下来。
这里夏日的夜似乎总是格外明亮的,与北塞那边浑浊的天幕完全相反,她很是喜欢。
沉静躺了一会,现下时辰,客栈里的小公子估摸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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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