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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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热腾腾的早点上了桌，吃完以后，两人就打算收拾收拾东西继续今天的采买。
可是走到二楼的时候，慕云栖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卢见锋和易绾的房间门半开着，里面却没有传来半点声息。
按理说容星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拿那两个小兔崽子，纵然不至于闹出天翻地覆的动静，可也绝不会如此安静。
而且门也没关……慕云栖感觉有些奇怪。
“这是被那俩给溜了啊，”沈云辞啧啧道，“估计是听见我们在楼下说话，刚跑不久。”
“……”这恋爱谈的也是艰难。
“走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得赶紧动身，今天还一堆事儿。”沈云辞说着进了屋子，“别人的东西倒是都买完了，邱师叔这一大串动还没动过。你把东西整理整理，我去把它们搬到牛车上。”
“嗯。”
……
唰。
扫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今天清早又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也在山道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如今两个身影正自上而下地一点一点挪动，手中的扫帚挥舞不停。
只是，自这两人脚下行过的路看去，却有些刺眼的分明。
一眼望去，左侧山道虽然也能看出青石板的颜色，但是到底好似罩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右侧则全然不同，不止积雪扫的彻底，青石板上似乎也少了尘土，干净非常。
“不行了！我不扫了！就这样吧！”陆云辰把扫帚往地上一杵，没好气道，“昨天才刚扫干净，今天早上就又下一场雪，玩儿我呢！”
每年冬日，天归门都会安排人轮着扫山道，十日为一班。平日里雪虽然下下停停，三五天扫一次也差不多了。谁想到今年雪下的格外勤快，尤其是这几日，几乎得一天一扫。
而这两日，恰巧碰上脾气同样不好的沈云辞和陆云辰当值。
这就是传说中的寸。
沈云辞那厮倒是很会躲懒，占了华云笺下山名额不说，值日也不交代一声就跑了，也就是华云笺脾气好，自己主动过来帮他干了。
“三师兄要是累的话就先去一旁歇会儿，我还好，倒是不觉得累。”华云笺劝慰道，“反正余下的也不过百十来阶，我一会儿就能扫完。”
陆云辰好似早就等着他这句话：“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先去歇着了。这几天天天早起扫雪可真是累坏你三师兄我了。扫完了叫我一声。”
“嗯。”华云笺好脾气地接过他手里的扫帚，陆云辰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自去边上寻了块平整石头，用手拂去积雪坐下。
“啊……”他伸开腿，往树上一靠，“可算能直会儿腰了。”
远处响起哒哒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一句怎么听怎么让人不爽的话：“哼，活儿干成这副德行还好意思在那儿喊。”
华云笺反应赶在了陆云辰前面：“师兄他们回来了！”
“听见了听见了，一来就没好话。”陆云辰一跃而起，接过华云笺手里的扫帚，划拉了两下，有气无力道，“比不上有的人，下山浪了一趟，干脆连当值都躲了。”
哒哒的声音拐过山道，二人这才看清他们这是拉着四头驴颠颠地跑来。
驾驴的是慕云栖，他因着有些手生聚精会神地盯着路。那大师兄倒是惬意得很，像个人似的倚在身后的一堆货物上，闭着眼睛不知在哼着什么。
行至山前，随着慕云栖一套手忙脚乱，驴子三三两两地停了脚步，沈云辞坐起身来，扬声道：“这是快扫完了？正好，东西太多我们拿不动，驴车又上不去，你们两个来搭把手，把东西向上一搬。”
华云笺老实地点头：“好……”
“好个屁！你傻啊！”陆云辰怒其不争道，“扫你的山道，扫完了咱俩上去，叫他们自己搬！”
“啧，你自己不敢就算了，撺掇老四干什么，”沈云辞蹙眉，“云栖你把东西卸下来就去还车，今天就让你三师兄搬。”
慕云栖：“……”
大师兄的话不能不听，可是以三师兄那个脾气又未必会搬。
华云笺：“……还是我来吧。”
“你不许动！”沈云辞和陆云辰突然异口同声道。
华云笺被这两人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他看看大师兄，再看看三师兄，两人俱是一脸的凶神恶煞，他顿时不敢动了。
这时候，从阶梯上又施施然下来了几人，解了华云笺的危局。那几人中的为首者道：“行了行了，不就搬个东西，值得这么吵吵嚷嚷的。值日早就排好了，不劳您几位老人家纡尊降贵。”
宋云书向身后的人示意：“搬到正德殿前吧，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各位弟子前来领东西了。”
几人应声上前。
宋云书于是又转过头去看着沈云辞他们，无奈道：“好容易齐了人偏要当路吵嚷，还不如赶紧回去洒扫，离过年没几天了，一个个院子里还乱得跟遭了贼似的。”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慕云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虽然师兄闭关的时候，自己一直把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但是谁想到这日夜的维持也经不住那人朝夕之间的破坏力。
却说沈云辞回来那日，就一边翻找冬衣并一些玩意儿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第二天又走得早没来得及收拾，只怕现在院子里屋里都还是那一片狼藉。
沈云辞瞅他一眼：“点什么头！”
……
山下的鞭炮声越响越热闹，这几年更是热火朝天到了仿佛连正德殿前都能嗅到一丝烟火气一般。在这喜气洋洋之中，天归门上上下下清扫一新，年货也制备妥当。而弟子们也像是憋屈了一年终于迎来了撒欢的时机，一个个疯的没影。
转眼就到了大年夜。
这一天夜里，天上又飘起了雪，只是不是前般的北风呼啸，这一晚的雪花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下的温柔而热烈。
正德殿的门窗紧闭，护住了一室的香气融光，却还是没拦住从丝缕的缝隙之间乍泄的暖意。燃烧着的烛火将每个人都烤得十分暖和，热闹却不吵闹的欢笑声更是四处不歇。
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夜了。
想想自己对这里从陌生到熟悉，眼见着身旁的一个个人越来越真实，慕云栖心中难免也有些感慨。他捧着手中的热茶，清啜一口，又夹了一个饺子，一个没注意差点叫里面的铜钱把牙崩掉。
一桌的人纷纷伸头围观。
慕云栖拧着眉用手帕接住了嘴里的那位孔方兄，把他放在一旁，又喝了口茶压惊。
沈云辞看了他一眼：“和个老头儿似的。”
“怎么说你师弟的，”沈知尽瞅了他一眼，“净找事。”
“这大过年的师尊倒管开这些了，”沈云辞不以为意，“反正那小孩儿又不在意，是不是啊小师弟。”
他还能说不是么？
慕云栖咽下饺子：“是啊，大师兄平日里也惯会欺负人，都习惯了。”
“看把这小孩儿可怜的，”贺云昕嬉笑着，又拨了半盘饺子给他，“不难过哈，师姐这些饺子给你。”
慕云栖一滞。
这师姐不会这么好心吧？有阴谋！？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自己不想吃了就给你小师弟！”邱知隐早在她动作的时候就开始瞪眼，“才吃了多少！怎么，师叔调的馅儿不好吃！？”
“倒也没好吃到那份儿上……”贺云昕咕哝。
“什么！？”
陆云辰坏心眼地大声道：“她说师叔您老人家就只会调这一种馅儿，都吃腻了。”
邱师叔的胡子几乎被气得飞起来。
“师叔消消气，消消气，”华云笺连忙给邱知隐顺气，“我就觉得这个馅儿很好吃的。”
“哼，还是云笺懂，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尝遍了山珍海味，才越能明白食物的真谛。真谛是什么？就是本真！去掉那些花里胡哨的调味，食材本来味道的相互融合才是极致的美味。”邱师叔捋捋胡子，抓紧时间就要吹一波自己调的馅儿，还不忘教训他们一番，“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味痴小混球儿似的，一个个的、挑三挑四。”
可惜那些小混球儿转眼就自去吵嚷去了，没人听见师叔的碎碎念。
席间才过不久，外面隐约响起了噼啪的声音，一屋子的人纷纷聚到窗口门口向外看去。
“师尊！快来外面看啊！”李实洪亮的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加清晰的炮竹声。
“真能闹，”邱知隐嘴上一套脸上却是喜气洋洋的，“你师伯身子不便，我就不出去了。”
沈知尽却道：“一年也就热闹这几天，别扫了孩子们的兴。走，出去看看。”
邱知隐拦他不住，只好拿来厚斗篷替他裹了裹：“也好，出去沾点喜气，明年一年都无病无灾。”
沈知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其他人见沈知尽都要出去，遂也一并收拾起来，裹了外套一窝蜂地出去了。
慕云栖和沈云辞紧紧跟在沈知尽二人身后，也一并走出。外面虽然寒气凛冽，但是这么一堆人挤在一起，似乎也像感觉不到了一般。
先出来的弟子们已经四处摆了鞭炮噼啪起来，更有甚者这点时间就蹿出了二里地去，从这边隐隐能看见半山腰上的零星火点和欢笑之声。
邱知隐眉尖直抽，忍不住唠叨：“你们几个，蹿到那边去的那几个！别把山点了啊！”
对面嘻嘻哈哈，不知有没有听见。
“行了行了，你哪那么些心可操。这下着雪又不大刮风，怎么就能把山点了。”沈知尽咳了两声，无奈道。
邱知隐连忙给他紧了紧身上裹的衣物：“要不回去吧？”
“不急，再待会儿。”
邱知隐点点头，一转眼看见两个暗搓搓不知要干嘛去的人又念叨起来：“又要去那儿闹啊！”
“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待会儿，”沈云辞背对着邱师叔摆摆手，“鞭炮声吵得我耳朵疼。”
“就你毛病多！”邱师叔瞪他一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能翻的旧账，道：“你就小时候让鞭炮崩了那一次手，不至于现在还害怕吧？”
“……”
见师兄表情不似是很高兴的样子，而罪魁祸首邱师叔隐隐有长篇大论的势头，慕云栖连忙插嘴：“我们一会儿就回。”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保证真的“一会儿就回”。刚刚两人出了大殿，慕云栖就注意到沈云辞好像暗戳戳地在谋划什么。果不其然，那大师兄漫无目的地逡巡了两周，就回过头来冲他招手，说是要去一个好地方。
慕云栖不知道大师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蒙汗药，却也挺有干劲地跟上去了。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
慕云栖这才明白沈云辞要干什么。
他看向师兄：“你要把山点了啊……”
沈云辞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少跟着邱师叔胡思乱想！赶紧去点火！”
这地上堆放的、树上悬挂的、正是烧山利器——一叠叠红红火火的炮仗。且这阵仗还不小，足足堆了几米见方。
慕云栖看这热闹的一片，没忍住勾起了嘴角：“师兄退开些。”
其实不用他说，沈云辞早就退出八丈远，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捏了个火诀，慢慢靠过去。
但是还未及预想中的炮仗声响起，随着风声隐隐飘入耳朵的是一阵哀哭。
“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4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