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朝朝》裴芫

4、第 4 章

　　沈朝夕起来的时候绛月和玄月已经再次检查了一遍书房，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书房只有一扇门，一扇窗，要进来要么直接从门进要么就爬窗。对于会功夫的人来说，都很简单。沈朝夕没有像绛月和玄月那么担心，也许说不定只是想进来偷点金银珠宝，可惜走错了门空手而归。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卷到什么麻烦中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沈朝夕决定去出去喝杯茶，早晨不适合喝酒。

　　临江仙是京城最出名的茶楼，离快意楼不算很远，就隔了一条街。临江仙会成为最有名的茶楼不是因为他的茶好，而是因为苏紫衣。苏紫衣大约二十三四岁，也可能是二十六七岁，没有人知道，因为她看上去永远那么美艳不可方物，有人说就连笑盈姑娘都不如她显得妩媚。苏紫衣是临江仙的老板娘。不过沈朝夕会去临江仙并不是因为苏紫衣，他甚至并不认识她，他只是想去喝杯茶而已。

　　临江仙的客人一向很多，许多闲人甚至会在这里耗一天，因为这里不止有漂亮的老板娘还有很多无聊的人一起谈天说地，从卖白菜的黄婶家的女儿要出嫁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今天用了几碗饭都能从这里听到。

　　沈朝夕在二楼窗口的桌子旁坐下的时候，他们正在谈论江湖。

　　刀光剑影的江湖似乎总能吸引人们的视线，多少人肖想有朝一日仗剑走天下，锄强扶弱，认识几个红颜知己，有同生共死的朋友，多么美妙的一生。却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江湖儿女还未闯出一番天地便早已化为白骨。

　　今天他们谈论的人是萧暮，萧家堡的堡主萧暮，刚刚回到京城的萧暮，据说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上的萧暮。

　　沈朝夕冷笑了一声，好个萧大堡主，端的是好威风！

　　“要说萧堡主，怕是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一个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男子神神秘秘的开口。他刚说完，立刻有几人起哄着多说一点。中年男子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又慢悠悠的喝了两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萧大堡主是五年前离开京城的，离开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六岁，不过在当时已经是有名的少年才俊，据说他那个时候就学会了绝世武功，还得到了上古名剑青霜。”说到这里，周围的茶客们已是赞叹不已，纷纷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只有沈朝夕面带不屑，还绝世武功呢，那个时候萧暮那两下子也就比城南的小混混们强点，至于那什么名剑更是没谱，昨晚他就看仔细了，萧暮现在用的剑还是当年自己陪他在市集逛出来的那把！那要是上古名剑他沈朝夕改姓萧！

　　“至于昨个晚上，萧堡主更是大出风头，一手暗器功夫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没看朱老板今天吃饭还没法拿筷子么。”那羊角胡的中年男子越说越起劲，手里的杯子都快当暗器丢出去了：“咳，别说你们没听说，沈二公子昨晚遭人调戏，萧堡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晚两人还痛饮了三百杯，惺惺相惜呢。”沈朝夕听到这里差点吐口血出来，谁遭人调戏了！谁和谁痛饮三百杯了！以讹传讹，难怪现在这么不太平，连贼都跑到快意楼去了！

　　眼不见为净，沈朝夕把头转向窗户那边，漫无目的的往外看去，不成想，一眼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萧暮萧堡主就站在街上，跟一个戴了黑色斗笠的人说话，沈朝夕皱了皱眉，出门真该看看黄历，走哪都能碰到他，真是糟糕透了。

　　或许是练武之人的直觉，沈朝夕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下面的萧暮就抬头发现了他，两人目光不期然的撞上，吓得沈朝夕差点把手里的茶杯子扔到地上。然后又鄙视自己，怕他干甚么，明明应该是萧暮怕他沈二少爷。

　　萧暮上来的时候沈朝夕的旁边还在激烈进行着萧大堡主的事迹宣传，只可惜那圈人压根不知道正主来了。

　　萧暮直接坐到了沈朝夕的对面，没有一丝询问的意思。沈朝夕扯了扯嘴角：“萧大堡主，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换个座位。”萧暮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圈之后一本正经的回答：“满了。”沈朝夕冷哼一声，真是睁眼说瞎话，大早晨的哪有那么多人来喝茶。不过他不想和眼前的人争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喝茶，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当时你想要见苏紫衣苏老板没有见到，还十分不满，不过我用两串糖葫芦就把你哄回来了。”萧暮看着窗外，似乎有无限感慨。沈朝夕放下手里的杯子，表情似笑非笑：“怎么，难道萧大堡主是想要我还你那两串糖葫芦的钱？”萧暮叹了口气：“沈朝夕，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不敢不敢，你萧大堡主是谁，沈某高攀不上。”“我是萧暮，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萧暮的眼神带着戏谑，看的朝夕十分不爽，这个混蛋！沈朝夕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扭头就向楼下走去。如果他现在面对的是花间一，无疑他会成功的离开这里，可惜他面对的是萧暮。沈朝夕的手腕被握住了，萧暮只不过稍微用力一扯，他便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才又站住了。沈朝夕很愤怒，怎么是个人就要抓他的手腕，昨天就算了是特殊情况，可是今天不过是喝个茶而已，凭什么他老被人欺负！沈朝夕用力把自己的手腕拽了出来，一看，红了。“仗着自己有点蛮力就欺负人，你不是大侠么，不是要除暴安良么？你在这里和我耍什么威风，真是够了!”沈朝夕又一次往楼下走去，步子迈的虎虎生风，不过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行云流水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就坐在萧暮和沈朝夕坐过的位子上。行云拿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之后神神秘秘的对流水说：“哎，见过堡主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流水打个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堡主每每对月长叹月下思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行云用手指摸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堡主每每对月长叹月下思人思的就是刚刚那位公子啊。”

　　“你们两个，不想在外面丢脸就快给我闭嘴。”

　　“哦，恼羞成怒了。”

　　“啊，气急败坏了。”

　　未等萧暮发脾气，行云流水两人一前一后从窗户跳了出去。剩下萧暮一个人和茶馆的无聊人士面面相觑。

　　有道是，风景这边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