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春阴垂野

6、第 6 章

　　当晚汪灵就把这事转述给赵水琴了，俩人也不扭捏加上微信就开始聊。

　　聊了一段时间曹睿按耐不住想见面，便组了个局。怕人女孩尴尬，又怕显得太过心急，索性约上双方寝室。

　　网上聊得还不错，赵水琴也想见一见曹睿。室友作为“娘家人”必须得去帮着参谋，曹睿这个想法也正和她的心意。

　　如故是学校周边一家挺不错的娱乐会所，见面的地方也就约在这里。

　　周六晚上，四个女孩挽着手出现，吴浩跟曹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落下曹睿跟赵水琴，留给两人多一点空间。
　　学校宿舍是四人间，谢瑜照他们寝室运气好，眼见都毕业了还只有三个人。

　　因此在场一共就七个人。

　　大部队进来，谢瑜照收好手机。吴浩充当介绍人，一一介绍。

　　谢瑜照生得好，简单一个颔首也能做出不一样的感觉来。目光掠过童月时，谢瑜照微眯眼，笑说：“挺巧。”

　　曹睿早跟四个姑娘打完了招呼，心里紧张着，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啊？巧？”

　　鉴于人多，吃饭的桌子订的圆桌。童月所在的位置恰好是谢瑜照的对面。

　　童月收在裤边的手握紧，抬眼惊讶道：“是你啊？”

　　她解释说：“有次帮过我，原来是学长。”

　　这顿饭是她推辞不掉的，于是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见面的场景。她告诫自己，只要默默吃饭就行。她于谢瑜照只不过是陌生人，只要不做出奇怪的行为举止绝对不会引起注意。

　　谢瑜照的发问是她没设想到的，可是看大家的反应，她的表现应该算正常。

　　童月的回答落落大方，淡定从容。谢瑜照反而有点好奇了，为什么那天是那种反应呢？

　　“我们仨还算有缘，”吴浩接下来的话童月猜都能猜到，果不其然，他说，“都是安梁一中毕业的。”

　　童月早做好了准备，游刃有余地说：“对。只不过我那时候读高一，对两个学长印象不深。那天取快递遇到还不敢确认，又还有急事，所以走得急了些。”

　　她嘴角勾起，眼神真诚，似乎半点不作假。

　　谢瑜照顿了会儿，说：“既然都是安梁一中来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童月“嗯”了一声。她端起杯子，含了口凉水。
　　这样算是解释清楚了吧？以后还是减少接触，只有不再见才能彻底忘记啊。

　　谢瑜照随意解开手机的屏幕锁，微信滑到联系人那一栏，“T”。

　　那一列中有一个叫“童月”的。

　　高中时代的事情大多被遗忘，而此时谢瑜照从记忆长廊的角落拎出一件事。

　　须臾，他哂笑，又关上手机。

　　他寻思着自己这学长还挺优秀的，不晓得这学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不过他随性惯了，对这种事不甚在意。

　　几个人吃完饭准备去看个电影。

　　谢瑜照落在后面，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聊天。不一会儿，他追走上前说：“阿芙也在这边，我找她去了。”

　　“先失陪，玩好。”
　　谢瑜照侧身跟童月几人道别，随后离开，步履匆匆。

　　曹睿低声吐槽：“天天都是‘阿芙’。”
　　他心里酸得不行，有女朋友还是好啊。

　　在他身旁的童月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默然地垂下眼婕，紧抿双唇。

　　吴浩出面补充道：“老谢女朋友叫容芙，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容芙学姐吗？舞蹈团团长吗？”黄茹秋双眼放光。她爱好广泛，最喜欢跳舞，奈何各种原因没学成。

　　大学里有各种社团，黄茹秋积极面试舞蹈团。团长来得少，只见过一两次。但！那样的美女见了就忘不掉好吗！

　　再说容芙跳舞那真叫一绝。一想到还有机会私下接触容芙，黄茹秋就可高兴了。

　　“对。”吴浩也不意外，容芙在学校挺出名的，称得上号的美女。

　　黄茹秋拉着童月激动道：“真好！”

　　童月跟着应和：“嗯嗯。”

　　童月知道容芙，确实是很优秀的女生。一瞬间，那种难堪又填满心间。

　　她与容芙的差别大概就是泥与云，跟谢瑜照的距离大抵就是地与天。

　　进了电影院，除开台上银幕，漆黑一片。

　　看到一半，童月跑出来透口气。

　　对面有一排娃娃机，童月一眼看去竟看到了谢瑜照，跟他的女朋友。

　　两人身高外貌都无比登对，站在一起便赏心悦目。

　　容芙挽着谢瑜照的手臂，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谢瑜照一只手操作，倒也很顺利地夹起娃娃。

　　谢瑜照弯腰拿出毛绒娃娃，却使坏不给容芙，惹得容芙捏拳打他肩膀。

　　谢瑜照任她打，唇角笑意很深。玩闹好一阵，谢瑜照才给她，宠溺地揉揉容芙的头。

　　童月狼狈地躲开，跑进里面的厕所。心口处如刀割，眼里不知何时湿润。

　　她躲在隔间里，死死咬住手背。

　　明知没有任何希望，为什么还要孤注一掷？她可不可以不喜欢谢瑜照了啊？

　　电影结束，黄茹秋发现童月眼圈发红，她抱着童月的手臂说：“月月，你也太感性了。”
　　电影已经上映一周了，票房不错。属于喜剧那一类，大半内容都能逗得人捧腹大笑。后期主题升华，却也没鸡汤式地演绎，仅仅用诙谐的方式诉说电影主题。

　　这样的方式最容易让人笑过后沉默，思考更多。

　　黄茹秋以为童月是因为电影略显凄凉的结尾红了眼。

　　童月鼻头一酸，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嗯。看了后太难受了。”

　　——

　　十二月，初雪降临。

　　童月生活的地方不曾下过雪，她新奇地伸出手去接那小雪花。

　　“月月！”黄茹秋咋咋呼呼地喊。

　　童月回头，眼睛弯起，“这里。”

　　童月的长相素净清淡，双眼皮的弧度小小的，嘴唇颜色淡淡的。性格也柔，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黄茹秋揽住她：“走，我俩吃饭去。”
　　她比童月高上十来公分，每次都这样揽着童月。她觉得童月真的好乖，像她妹妹一样。

　　童月往她身后看，“灵灵跟水琴呢？”

　　“要跟男朋出去吃饭。”
　　值得一提的是，曹睿跟赵水琴的姻缘真成了，如今在一起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曹睿跟赵水琴，吴浩跟汪灵，四个人彼此都认识。没少约着出去玩。

　　“哦。”童月也对这回答见怪不怪。

　　食堂二楼是自助形式，自己取托盘，自己选菜，拿完就去结账。结账的形式十分智能，只需要把托盘放在上面就能算出价钱，再刷卡就行。

　　童月滴完饭卡，说：“等会儿我去打印资料，你吃完先回去。”

　　黄茹秋说：“我刚好也有东西要打印，一起去。”

　　两人坐下吃饭，黄茹秋感慨似得说：“时间过得好快，这学期就要结束了。”

　　童月赞同道：“是啊，期末考也不远了。”

　　“对了，”黄茹秋说，“我们第一门考什么？”

　　“思修。”

　　黄茹秋高中学的是理科，顿时苦了脸：“那么多，怎么背？”
　　她还记得高一背政治历史时的痛苦，背了忘忘了背，无数次循坏。更要命的是，到考场还得结合材料答题，简直是双眼一抹黑，啥也不会。

　　童月笑说：“我有整理复习提纲，待会给你们一人打印一份。”

　　黄茹秋还不顾吃饭，感动地抱住童月，“呜呜呜，月月，你真好。”

　　没过多久，黄茹秋又说：“月月，我真佩服你。”

　　童月一脸茫然，“啊？”

　　“进了大学我就觉得能放松了，”黄茹秋接着说，“可是身边有你在，我还是不敢玩得太疯。”

　　他们是英语专业，平常课多作业也多。能进A大的人脑子都不差，能力也在。黄茹秋就是凭借头脑好，早点干完这些事就跑去放松.可童月就像不知道累，埋头学。

　　早上六点起床，轻声出门去练口语；单词没有落下过一天；还参加了两个社团，把各种时间平衡的很好……

　　讲真的，她真的佩服童月。这份毅力放在哪都会成功的，她相信童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大放光芒。

　　跟其他女孩子的细嚼慢咽不一样，童月的吃饭速度保持在高中水平，她搁下筷子，说：“可能高中习惯这样了。”

　　想要变得优秀似乎成了一种本能。

　　她想爸爸妈妈在未来有依靠，想带他们走遍世界。

　　她想为自己争得底气，赢得自信，以后再遇到那样惊艳的人就不会再如此自卑。

　　她想再忙一点，再忙一点，忙到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谢瑜照。

　　她迟早会忘掉他。

　　“容芙学姐好像又跟男朋友闹别扭了，”黄茹秋转换了话题，“打我加上容芙学姐，我就见着好几次她发朋友圈表达不悦。他俩不挺恩爱的吗？”

　　童月心头一紧，像是随便应了句：“可能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吧。”

　　她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谢瑜照跟容芙的事，但也不能怪黄茹秋提起，因为她将心思埋得很深。

　　喜欢谢瑜照这件事估计再无见光之日。

　　黄茹秋叹气道：“算了，咱也不懂。”

　　“月月啊，说到谈恋爱，你什么时候去谈一个？”
　　说到这茬，黄茹秋瞬间来了精神。
　　童月看她，“没这个打算，学习它不香吗？”

　　黄茹秋吃得差不多了，起身道：“别呀，就上次追你的那个，我看就挺不错。”

　　童月摇头：“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黄茹秋就问。

　　童月脑海里瞬间闪过谢瑜照，她微怔。

　　黄茹秋催促道：“说呀，我好帮你留意一下。”

　　童月垂下眼，说：“遇到了才知道。”

　　黄茹秋撇嘴，月月简直是斩断了七情六欲的佛门子弟。等她遇到喜欢的人，怕是猴年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