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之间》西西无岑

46、吴利安

　　第二天下晚自习，陆铭提着一个抱枕一样的东西站在三岔路口等申佑，右手还撑着一把黑伞。

　　天上的雪还在下，从昨晚开始就没停过，两人放弃了小电驴，打车来的学校。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申佑才姗姗来迟，他头上扣着外套帽子，走得很毛躁，身后还跟着一位男生。

　　待走近了才看到申佑臭着脸，仿佛谁欠了他百八十万没还似的。

　　申佑看见陆铭，加快了脚步，来到跟前撅撅嘴道“他一直缠着我，想见你，我甩不掉就带来了”。

　　陆铭越过申佑的肩膀看向他后面的人，长得斯斯文文，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与陆铭对视，这种眼神他在地下看得多了，是那种放弃希望的眼神，黑洞洞的没有一丝亮光。他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他手上，手腕处掉出一点染血的绷带。

　　他眯了眯眼开口“找我什么事？”。

　　来人推了推眼镜，看了申佑一眼，又转到陆铭脸上“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申佑回过头炸毛道“吴利安，你想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跟陆铭说还要避着人”

　　陆铭发现他在望向申佑的时候眼里才会微微有点光亮，脸色沉了沉，他拍了拍申佑的肩膀，将撑在两人头顶的伞递给他，低声跟申佑说了两句，与吴利安走到一边。

　　吴利安盯着陆铭看了一会儿，淡淡开口“我叫吴利安，我听说你现在跟申佑同居？”。

　　陆铭一脸淡漠“嗯，然后呢？”。

　　吴利安又转了话题，仿佛刚才只是随口提起一句“你有个当刑警的叔叔？”。

　　陆铭眯了眯眼，这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是需要刻意去打听才能打听出来的，他淡淡应了声“嗯”。

　　吴利安双手搅在一起，似乎有些焦虑，他沉声问“那你对律法应该很熟悉，那个……男人强jian男人构不构成强jian罪？”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陆铭愣了愣，如实回答“不算，国家没有这条律法规定，不过可以判为猥亵罪”。

　　吴利安嘲讽的笑了一声“那猥亵罪关几年？”。

　　陆铭蹙了蹙眉“这个百度就能知道”。

　　吴利安紧紧盯着陆铭，“我要亲口听你说，我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陆铭沉默了，他觉得回答了他可能会发生不好事，这人看着像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吴利安低吼，语气中又带着些哀求“陆铭，我只要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他越来越焦躁，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神经质的用力扣着手腕处的伤，鲜血从伤口上的绷带渗出来，染红了绷带。

　　陆铭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淡淡开口“一般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以下，情节严重的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以下”。

　　吴利安抬头紧紧盯着陆铭“怎样才算情节严重？”。

　　陆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残疾或死亡”，他最后还是多了一句嘴“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吴利安咧开嘴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也不知最后那句话他有没有听进去，低声喃喃“这样啊，真不公平呢，凭什么法律要保护这种禽兽，凭什么他不去死，他必须死”。

　　陆铭只见他嘴唇一直在动，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回头看了不远处的申佑一眼，淡淡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了”。

　　吴利安没有回答，仿若魔怔了一般，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陆铭意味不明的看了吴利安的背影片刻，这个人像是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了。

　　申佑见吴利安走后急忙跑过来对陆铭说“陆铭，这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陆铭笑了笑“没什么。就问了我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申佑撅撅嘴“我跟你说，就我们第一次遇见那晚，我不是被人堵了吗，就是他约我到后巷的，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他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红毛他们几个人，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陆铭点点头“嗯，他看着不太正常的样子，你以后离他远点”。

　　申佑眨眨眼“哦”。

　　两人打车到商场先去吃了点关东煮，又去买了台新手机，之前那台被申佑嫌弃得扔垃圾桶了，说修好要一千多，还不如买台新的。

　　然后才打车去了陆铭今晚要去看场子的那家酒吧，名字叫离殇酒吧。

　　陆铭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物品袋，领着申佑站在了前台处。申佑好奇的打量了酒吧大厅两眼，他还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灯红酒绿的，音乐声震得他心脏砰砰砰的很难受。他捂着胸口，蹙着眉拉着陆铭的袖子。

　　前台小姐姐看着两人，默默无语，感觉不太像是来看场子的，倒像是来度假住酒店的。她领着两人去了休息室，“你们在这休息，有人闹事会有服务生来通知的”。

　　前台小姐姐走后，申佑脱掉外套坐在了沙发上，这里音乐声几乎听不到了，他松了口气。

　　这间休息室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只供一人躺着的沙发，沙发前有一张茶几，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屋里暖气倒是开的挺足。

　　申佑斜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今天发的卷子他已经写完了。

　　陆铭关上门后也脱掉外套，坐到了申佑身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英语卷子，他有几道题不会，打算问问申佑。

　　如果前台小姐姐在这里的话，肯定觉得他两是冒充的了，谁家看场子的来上班会带卷子来写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