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上恋综》一方土石

15、15

　　安然喊完那一嗓子，心下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喊完，全场的摄像头就齐刷刷对准他。

　　他没有傅斯年那么天赋异禀，第一次上台面对那么多镜头都不带怂的。
　　被镜头捕捉的那一刻，他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霎时间把自己十七年人生中丢脸的事都回想了一遍。

　　但是和摄像头一起发现他的还有傅斯年。那小子隔着人海愣愣看了他好几息的功夫，然后揉了揉眼，笑了，大跨步向他走来。

　　安然隔那么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洋溢出的澎湃喜悦。仿佛圣徒迎接他的主，失了方向的旅人奔向他的桃花源。

　　傅斯年来到高高的舞台边缘，半蹲着向下方的他伸手：“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舞台上绚丽的灯光落在他身后，沿着他的周身雕刻出如希腊雕像般美好的线条。
　　他精致极妍的面容随着他半蹲的动作放大在安然面前，一倾身，更如强势地占据人的视线。

　　安然霎时间脑袋一昏，稀里糊涂就被他牵了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傅斯年身后，怂怂小羊般和他一起站在了其他嘉宾和粉丝边上。

　　舞台上光怪陆离，他站在傅斯年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眨巴着眼看周遭的陌生人群。刚才跳出来挡给子的莽劲儿全消失不见了，心跳越来越快。

　　其他嘉宾和他们挑选的粉丝们在小声聊天。主持人们则尽数躲到了某个角落，不带话筒在那边交流，神情严肃犹如遭遇什么舞台事故。

　　他忽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和傅斯年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和人群中，仿佛两座依偎的孤岛。他们之间生出了某种无形的更紧密的联系。

　　录制现场并没有给他多余的遐想时刻，主持人们的讨论告一段落。
　　关哲走过来，跳过其他三组嘉宾直接来到他们面前，率先问安然：“我们游戏临开场前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喔，这位粉丝想下台把机会让给别的粉丝吗？”

　　安然与傅斯年对视一眼，看他眼里的欢喜还没下去，斩钉截铁道：“不换。”

　　他答完明显看到几位主持人都虎躯一震，关哲把话筒伸到傅斯年面前时手臂上青筋都爆出来了：“那斯年想换吗？友情提示你的三位师兄都选了身量小巧的女粉……”

　　傅斯年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他，宛如宣誓道：“我也不换。”

　　主持人们一脸救不起场子的颓丧脸撤退了。台下则爆发了一阵小小的哄笑声，还有零星的喝彩。

　　安然搞不明白观众席在兴奋个什么劲儿，他只把自己又往傅斯年身后藏了藏，手指戳戳他后腰：“傅斯年我上台都这么会儿了，紧张劲儿怎么还没下去？”

　　傅斯年伸手捉住了他作怪的手指头：“换个地方戳。”他说话间手指拨动，把人从手指握到手腕：“别慌，等会游戏中难的那部分都我来。”

　　两人小话还没说完，主持人关哲就拿着足球大的骰子和一块硕大的题板过来了。
　　这个游戏它设置成掷骰子的模式，六个点数对应题板上六个封条。封条背后是对应的游戏规则，嘉宾和他挑选的粉丝按照规则进行互动。

　　关哲拿着骰子在四位嘉宾面前走过，一番假动作炒场子热度后。率先把骰子递到安然面前：“我们给在场唯一男粉一点福利，让他最先投。”

　　安然一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随手掷出一个3，对应的游戏规则是：公主抱粉丝绕场一圈半，中途抱不动就拥吻粉丝。

　　安然：……不愧是号称粉丝福利的游戏环节，怪不得August那三个经验丰富的都选了小个子女粉丝！

　　他感叹的功夫，就感觉傅斯年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腰上。
　　他们之前从工地吵架回寝室，傅斯年能背他一路不带放下的。区区绕舞台一圈半，他当然不放在眼里。

　　安然自我催眠他也不应该放在眼里，他们的异父异母父子情牢不可破，更亲密的都做过了。

　　但是放在今天就生出莫名的畏缩，他下意识躲了一下。

　　傅斯年诧异地看过来，还没说话，关哲就给安然做了个“交给我解决”的手势，飞速拿着题板冲到August面前：“我们知道August里三位团员最近为了吻合角色，都在健身房练得很辛苦。大家说要不要把这个绝好的展示体能的机会让给August！”

　　观众席的节奏一下被带走：“要！”这游戏环节理所当然被让了出去。

　　安然松了一口气，跟着观众一起鼓掌的功夫就见关哲又捧着骰子偷溜溜回来了。

　　少东家就是有特权。

　　他和主持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视线，抱着骰子吹了口气投了第二遍，心中默念这次一定能抛出一个正经点的游戏。

　　结果投了个5，对应的游戏规则是：和粉丝一起嘴叼手指饼干，用饼干完成甜甜圈接龙，在规定的时间内接不满7块甜甜圈就拥吻粉丝。

　　安然比第一次掷骰子还怂：万恶的粉丝福利，这不是闹洞房经典项目间接接吻么？而且这节目是离不开拥吻了么，这比刚刚那个还要离谱吧。

　　关哲又开始释放察言观色社畜技能。这回都不用安然有什么动作，他已经抱着题板到August那边找人认领：“你们斯年师弟又忍痛割爱啦，这回看看是哪位师兄在横刀夺爱……”

　　全程随安然折腾的傅斯年，看看安然又看看关哲，咂摸出不对劲来，弯腰小声：“你跟关哲师兄……很熟吗？”

　　十几台摄像机怼着拍，安然哪好意思说自己是这档节目的少东家。他可不想帮助观众加深对安氏少东家和一千万黑历史的记忆。

　　“一般般熟。”安然含糊解释，“早上他带我进来这里的。”

　　傅斯年自看到起安然就洋溢的笑意有所收敛：“怎么会是他带你进来，那你……”

　　然而关哲第三次捧着骰子又回来了，很是自然熟地求饶：“小祖宗这次手气好一点吧，我快要编不出来借口了。”

　　安然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又投了一次，这次直接投了个言情剧本出来。又有合照，又有抱抱，还有标配的惩罚福利拥吻。

　　安然简直想捏碎骰子，而关哲又一次认命地捧着题板蹦了出去：“我们斯年师弟还是未成年，不可以这么火热。哪个好心的师兄愿意帮帮师弟。”

　　现场一片欢乐的氛围，观众席叽叽喳喳的。不是在羡慕接盘这个剧本的粉丝，就是在惊叹新出道的师弟竟然还没有成年。

　　其他嘉宾和粉丝也在舞台的另一头闹成一团，一边吐槽节目组没有节操，一边磕磕绊绊照剧本演。只有傅斯年没有融入现场热闹的氛围中。

　　他身为话题的中心，众多人打量的焦点。

　　无数人落在他身上的不加掩饰的，充满渴望的炽热目光他都恍若未觉。只皱着眉去看关哲，又回头看安然。几个来回后，他视线落在安然的衬衫领口，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关哲放水三次，再拿着筛子回来时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感到绝望了，对着摄像头遮住口型：“小祖宗这是最后一次，你手气再差我帮不了你了。”

　　安然捧着骰子尬笑嘀咕：“节目组就没有不拥吻的游戏么……”说着觉得这样太败手气了，扭头想对傅斯年加油打气。话都已经到了嘴边：这次相信我，总不会次次这么倒霉投出给里给气的游戏。

　　一扭头看傅斯年，却“耶”一声后退了半步：“你脸怎么这么臭？”

　　傅斯年对他抿了抿嘴角。

　　安然：“你怎么皮笑肉不笑？”

　　傅斯年不对他挤笑了，催促他快投。安然一头雾水把骰子掷出去，这回的游戏规则里没有要命的拥吻，看上去非常运动会系友情向。

　　游戏的名字叫流觞曲水。顾名思义，灵感来源是古代士大夫间流行的流水宴。只是在这个节目中，用水的席面改成了竹节制成的滑道，餐食变成了乒乓球、羽毛、糖果等各种道具。

　　嘉宾好和粉丝需要在滑道下方各占一边，合力用除了手和手臂以外的随意身体部位，夹住从滑道滚出的道具。

　　安然看完游戏规则简直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就拉着傅斯年蹲到滑道下口处，好胜心旺盛地跟他嘚瑟：“我玩游戏从无败绩，这把我罩着你……”

　　话没说完，主持人在上方喊了一声：“乒乓球来了。接好。”

　　安然忙伸手去揽傅斯年的背，后者却比他更快一步，就着半跪的姿势一把揽住他后肩往怀里一带。
　　傅斯年身上散发的，先前在舞台上炸到安然的澎湃生命力再一次朝他席卷而来。

　　全场寂静寻找乒乓球的行踪。

　　而安然伏在人肩头，一时间发愣忘了动作。
　　周身血脉被心血冲击洗刷的声音在他耳边骤然被放大，宛如战场鼓点激越。和着乒乓球落地的滴答声，共筑成喧嚣的乐章。

　　直到乒乓球滴答着跳远，他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怔楞道：“跳得好快。”

　　傅斯年却没有管那个乒乓球，他只半松开安然：“硌到了。”

　　安然迷茫脸回头：“什么？球吗？”他没感觉到啊？

　　傅斯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答案。
　　他伸手取下了安然衬衫口袋上夹着的关哲应援牌，眉眼弯弯，一字一句间皆是活色生香：“不要它了，跟我继续吧。”

　　安然于是又有点迷糊，连被取走的是什么都没费那闲心去留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