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上恋综》一方土石

12、12

　　秦怀，好大一个老板，在娱乐圈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到妹妹家做客，也不敢让外甥干活。自个儿任劳任怨地把葡萄洗了，回来往沙发上一摊，搂着外甥就开始大倒苦水：“咱家不是有个好同行叫深海国际么，他们两老板，过年那会为着星生活主持人的事闹了我好一阵。这周又为着他们艺人要上咱们节目宣传这个剧的事，刚跟我闹完。”

　　安然耳朵都支了起来：“闹的什么？”

　　秦怀大约是和老婆吐槽过了，这会儿倾诉欲没那么强：“换嘉宾改台本呗。梁昔和韦恩经常意见不合打擂台为难同行的。我早该习惯了。”

　　安然还指望从他这儿打听圈里消息，可不想他闭嘴，殷勤地拿了个小盘子给舅舅剥葡萄。

　　秦怀这下感受到了重视，噼里啪啦就打开了话匣子：“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是下边的人摆不平才推我出来受罪。”

　　他指指电视里正播放的剧：“他们的这个高校剧不是播的还不错么，我们节目就邀请了August的三位团员来当嘉宾。定好了这周录。”

　　“他们老板梁昔提前打招呼说买三送一，把后边将要进组的August团长的亲弟弟也带上节目。我们节目组心想小事，反正是蹭他亲哥的热度，也同意了。台本都定好了。”

　　说着又心烦地翻了个白眼：“结果上个周末，韦恩不知道从哪里又挖出个小朋友，爱的那个是要死要活。据说那人到现在合同还没签呢，韦恩就为他把在拍的剧翻了一遍，挑中了这个边拍边播的最火爆的高校剧。又选还没开拍的角色中戏份最多的那个，给这个小朋友演。”

　　安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这个时间点巧合得不像巧合。

　　果然，舅舅一拍手掌：“这样的角色当然是有预备人选的，就是这个August团长江深的亲弟弟。目前还是素人。他家跟梁昔几十年交情了，想让他借此出道，复制他哥哥的星路。”

　　“韦恩要蹬走梁昔和江深的关系户，他们哪能善了？”

　　安然头皮都开始发麻：“所以这两老板又掐起来了？谁掐赢了？”

　　问完觉得自己好蠢，他都在寝室看到剧本了。

　　“韦恩入股多，他上周末就掐赢了。但是他们在剧组掐完了还不够，又跑来掐我们综艺。”舅舅比了个掐架的姿势，“韦恩要求节目组照现有台本，把团长弟弟的位置改成他的小朋友。梁昔则说江深咽炎发作了，这周录不了我们节目。要求把录制时间往后推。就轧我们节目呗。”

　　接下来秦怀开始绘声绘色展示他被深海两位老板电话轰炸成夹心饼干的场面：

　　梁昔：“秦怀你评评理，凡是都讲个先来后到。”

　　韦恩：“又没签合同，我故意压了两个月不让签的。就是看不上他带来这关系户的资质。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剧组里塞。”

　　梁昔：“这可是江深的亲弟弟，他们姨妈国宝级舞蹈家，上过多少次春晚了都。这面子不够换个三集的小角色的？韦恩卡谁不行非要卡他？他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他要把深海名声都搞臭才罢休。”

　　韦恩：“当初留下江深，是我看在能唱会演长得也还行，我也很喜欢他。但他弟弟磕碜得和吸过似的，开口就是公鸭嗓，他梁昔是瞎了还是聋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拉关系恰烂钱捧富人家的丑孩子。深海让他管迟早要玩完。”

　　安然听得浑身难受：“所以他们从选角上升到人身攻击上升到公司前途之后，吵出个啥结论了？”

　　风暴中心的秦怀会心一笑，把他大外甥好一顿揉脑袋：“舅舅教你。我们神仙打架下不来台的时候，一般把小鬼推出来当梯子。”

　　安然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小鬼。”

　　秦怀会心一笑：“当然是韦恩看中的那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姓傅的小鬼，这里头除了他哪个好惹？”

　　秦怀被攻击了一个周末，谁也不想得罪，更不想被舞蹈家记恨或者打成韦恩一党。于是给底下人出了个主意，他让节目组当做无事发生，按正常流程对接各个嘉宾。

　　但是对接韦恩钦定的小朋友时，着重给他加油打气让他不要害怕：

　　江深弟弟的角色虽然被你顶了，但是想来舞蹈家和江深要脸，应该不会在拍戏和宣传时太为难你；

　　江深虽然在闹推迟录制，但也只敢说嗓子不好，说不定要录制时就好了。咱们综艺不会因为任何人打乱录制计划。你就照常准备，韦恩说他敢不来，就让你顶替他的位置和大家一起唱剧里的两首曲子。他不来你还占便宜了呢。

　　安然推开他舅舅作乱的手，脸都有点发白：“你们……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恐吓未成年呢？”他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你们一群人为各自的立场掐就完了，干嘛把小孩推在最前面？”

　　所以那天傅斯年给他们带零食，在校门口跟他说话，在床上和他一起看剧本前，竟然是被当成小鬼，做成靶子。在各分势力之间流转腾挪，刀俎鱼肉。

　　然而他回来了，也什么都没有说。

　　就好似他在外边累到低钾晕倒，也从头到尾都不愿意跟他妈妈透露一句。

　　报喜不报忧是这家伙的墓志铭吧。

　　安然心中无名火起。

　　秦怀被推得一脸莫名：哇塞他们公司高层打架，我们只是把麻烦又踢了回去。要是他主动认怂撤了，韦恩还能押着他来不成？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大家伙儿都不用折腾了。

　　他照着外甥又挼了两把：“恐吓是恐吓了，不过没吓走，工作人员说那小孩胆子挺大的，角色和综艺都敢接。”

　　安然横他一眼，阴阳怪气：“所以你们迫不得已接收了他。”不识货。

　　秦怀哈哈大笑：“也不算迫不得已，反正他们公司内部早就分出了胜负。只是梁昔不服气，上我这儿找找晦气罢了。”

　　“而且我们工作人员去接触过那小孩后，拍了段花絮回来在公司传阅。大家伙儿都说可算知道为啥韦恩撕破脸也要推他了。因为他正，特别正！”他故意做出神神秘秘的姿态，逗外甥，“组里小姑娘还非要让我也看看。”

　　安然哼唧一声：“你看了没？”

　　秦怀戳戳他大外甥的腮帮子：“我才不看，我干嘛跟着小年轻们其哄。我混迹圈子十多年，再帅的都看过了.深海推来那主持人阿哲就帅的不要不要的……哎你干嘛走了？”

　　孤寡老舅，端着盘子在线乞讨：“再留下来给舅舅剥几颗葡萄呗，这不够吃。”

　　安然把剥好的葡萄也端走了，一个葡萄皮都没有给他留。

　　*

　　半夜两点，秦怀起来给他老婆泡牛奶热宵夜。甥舅两冷不丁在厨房又狭路相逢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干嘛呢？”

　　安然揉揉眼睛：“我梦到妈妈惯常吃的药没放进冷藏层，下来检查下。”

　　秦怀哈欠连天：“你舅妈不是快生了么。刚刚脚抽筋痛醒了，又嚷嚷着饿。我给她倒腾点吃的。”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冰箱各忙各的。

　　安然清点了药剂，却没有立即上去，倚在门边上看秦怀倒腾锅碗瓢盆。看了一阵后悠悠地感叹：“都是一家人。有人家小在侧嘘寒问暖，有人孤身在外粥冷衾寒。”

　　秦怀以为他在说安博鸿：“你爸忙不过来我这周末才过来的。我在这边照顾你们三不比他强？”

　　热气萦绕间，一晚香喷喷的面出锅了。秦怀熟练地撒上做作的小葱花。看安然巴巴地看着，又把自己那碗匀了一半给他。

　　安然呼噜噜吃掉那半碗，筷子一放突然开口：“舅，明天你替我看着我妈，我替你看着你外甥，好不？”

　　秦怀端着面上楼，可有可无地摆摆手：“想出去玩直说。”

　　第二天他起床给全家人做饭，看到了安然空空荡荡收拾整齐的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屁孩最近神神秘秘的，上周刚吓完他爸昨天又给我甩脸子。还真是蛮吓人，不能细琢磨。”

　　秦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什么？什么上周吓他爸？然然和博鸿怎么了？”

　　秦怀下意识捂嘴，眼睛微微一转，当场就撒了个谎转移视线：“妹子，你儿子一大早跟女同学约会去了。”

　　秦愫立刻就忘了安博鸿：“真的啊？”

　　她捂嘴，跟在秦怀后边甩都甩不掉：“然然都跟你说啥了？啥样的？是同学吗？漂亮吗？准备带回家给我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