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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奔赴(he线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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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我把骨子里仅剩的那点果断都留给了告别。
第一次告别给了宫治,第二次给了宫侑。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宫治吗?曾经可以一口咬定脱口而出的答案,如今却变得如鲠在喉。那个曾经确信不已的事实,如今在他的面前却变得模糊不堪。我开始寻找喜欢他的感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我不语。
我喜欢宫治吗?如果我回答了是,他会如何回应?我心里对此毫无波澜,我心平气和地与这个问题面对面,我躲藏了自己感情太久太久。我害怕被伤害,我害怕抛弃。而现在,当我真正直面内心的时候,才发现我其实对这个答案早已没有了期待。
“喜欢过吧。可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没有选择过我。我说我喜欢你又如何,难道你会说,我也喜欢你吗?”
“是,我……”
“我不需要。宫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一个丢弃过我一次的人回头。”
你并不了解我,我缺爱,我渴望得到温暖和关心,我极度渴望被拥抱,渴望被稳稳地牵着,极度害怕被推开,被拒绝,被无视。
是,你是给了我温暖和关心,所以我轻而易举地为你心动。可后来我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也全部是你带给我的。我自卑敏感,又自私善妒,我在你面前刻意隐藏自己对爱的需求,我强装潇洒,什么要求都不敢提。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甚至把这份爱而不得转移到了宫侑身上,拿他当了替身。这是我犯的一个最愚蠢的错误。
你们是双胞胎,你们有99.9%的相同基因,但你们靠那0.1%的差异,活成了各自的样子。宫治就是宫治,宫侑就是宫侑,你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谁也代替不了谁。
“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嘛?我要的是被坚定不移的选择,义无反顾的爱与被爱,而不是若即若离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权衡利弊。”
一直以来,我很想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一遍一遍告诉我:你不需要带着面具活着,你可以任性一点,自我一点,在我身边你可以为所欲为。无论怎样我都会爱你。
在运动会那天我就确定,他已经出现了。
只是我迷路了太久,走错了很多步,跌撞了许多次才找到正确的出口。
手里的寿司温度逐渐冷却,只靠我的手,捂不暖冬日的凌冽。该冷的还是得冷。
我释然道,“宫治,我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些留在你身上的遗憾和喜欢都告一段落了,往后的欢呼雀跃,就留给更大的世界,更热烈的太阳。”
“……你世界里的太阳,是侑吗?”
这一次的回答,我没有犹豫
“嗯,是他。”
两个人的相遇不一定会有结局,但一定会有意义。在过往追逐月亮的岁月中,我也曾被月亮照亮过。
我向宫治坦然地伸手,泯然一笑,“治,有时候词不达意,但是我很高兴认识你。”
——
“濑户,快点把头抬起来。”
写满密密麻麻解题过程的卷子上,被染上了四五滴醒目的鲜红色,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横泽老师先我一步作出应对,迅速从包里拿出纸巾,搓成大小适合的形状塞进了我鼻子里。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感觉鼻子里有液体流出的时候,单纯以为是鼻涕,顺手擦了一下才发现是鼻血。这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是说在日常生活中再微小不过的毛病。
可是刚刚这四五滴刺目的红色,却在逐渐打破我用“拼命”铸成的心理防线。
“你是不是太累了?”
累?
我每天忙忙碌碌假装过得很充实,把自己埋葬在题海里,睁开眼睛就是满桌子的习题试卷。我不给自己留一点闲暇的空隙,我好像在慢慢地一点点变好。与其说我感觉不到累,倒不如说我强迫自己保持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不留任何休息的契机,麻木自己,不让自己有机会累。我深知我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累,产生惰性。在昏天暗地的复习里,在紧锣密鼓的备考里,总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今天先到这里,你去放松一下吧,别做卷子了。对了今晚有花火大会,你可以……”
“不去。”我用严重的鼻音秒拒
“拒绝的太快了哟。在日本众多的花火大会中,开始于1948年的“镰仓花火大会”是资历很老的了,且被称为我们当地“三大观光盛世”之一,你第一年来镰仓,不去看一次等于没来过。”横泽老师推销起自家的招牌那叫一个骄傲,镰仓旅游局不他招揽做旅游大使,那叫一个损失重大。
横泽老师的盛情难却,我在鼻血缓解后,去洗手间洗干净在脸上的血迹后,就收拾了卷子结束今天的补习。回来的时候,横泽老师的位子空了,而我的书边多了一瓶西洋参。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五点。从市图书馆到烟花观赏点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烟火大会七点开始,中间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吃个晚饭再过去。
我说不上饿,很多时候定时往嘴巴里带东西,是为了保持体力。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觅食,路过一家蛋糕点的橱窗时被一份草莓蛋糕吸引驻足,我仔细算了算这个月的花销,买一份蛋糕就超支了。
我对很多东西都丧失了兴趣,偶尔遇到有兴趣的,还会被价格阻拦。我最后踱步到了一个小公园,坐在长椅上独自发呆,什么也不想就那样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其实,我们的生命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转动过去。秒针分针时针,拖着虚影转动成无数密密麻麻的日子,最终汇聚成时间的河流,变成我们所生活的庞大时代。而我,和我们,都是其中,最最渺小微茫的一个部分。
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可这份由内而外散发的疲惫几乎要把我吞噬。我看不见我的未来,我会被忽如其来的消极情绪打败,我会被日益加重的压力打败。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努力有多大意义,我不知道我自断退路又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人生的变数太大了,我们永远无法预料到未来会是怎样,也许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大打出手,或者喝一瓶水的闺蜜反目成仇又或者毫无交集的路人变成好友。许多事情我们一辈子都没办法猜到结局。其实我害怕的,是曾经说过再见的人,就因为我的失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我真的快要放弃了。
“您好,小姐。”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把我从空白的呆滞里拉回了现实,我转身看见她手里正拿着一份草莓蛋糕。
“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们missking蛋糕店正在做新品推广活动,如果您可以帮我们发个推宣传,就能免费获得一份草莓蛋糕。”
这是我这么长时间的糟糕的日子里,唯一让我感到惊喜的事情。
“嗯,好啊。”
店员耐心地帮我编辑好推特的内容,点击发送成功后,一份完好的礼品送到了我手里。
我拿出叉子先吃了一颗点缀在蛋糕上的草莓,草莓的酸甜附带着奶油的奶香,迸发在我的味蕾。这份意外的甜品能暂时驱赶围绕在我心头的阴翳,其实生活也没有那么差。那些自己喜欢却因为现实放弃的事物,偶尔也会以意外之喜的形式降临在你的身边。
镰仓花火大会是海上花火大会,以镰仓海岸为舞台,是镰仓的自满的花火大会。在移动的船上往海上打出烟花,在海面上形成扇形的水中花火。这是它最特别的地方,烟花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镰仓永恒的主题。在镰仓,无论怎么走,都能与海相遇。镰仓的海很安静,镰仓的夏天是蓝的毫不张扬的海,是绿的像团墨的山,是柔的像柳絮的风,是拐个弯就能撞个满怀的寺庙和美术馆。
与大部分烟火大会相同,少男少女们穿着与之相映的和服,逛着热闹的庙会,吃棉花糖,捞金鱼,这是梦寐以求的浪漫。坐在海滩旁,手牵手,等着第一发烟花冲天而响,在空中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烟花鸣响是怦然心跳的声音,焰火绚烂则是美好爱情的样子。
对她们来说,这无疑就是青春,像是永远停留在了躁动的夏天,每个人都在这里恋爱。
我屏息凝神,烟火的光点如流星一般,看着它在有限的此刻绽放光辉,镰仓的海边似乎永远隽永温柔。
在这里,我习惯了一个人。
我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开心,我躲进了一个名为孤独的壳子里,我在壳子里翻翻找找,却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熟悉的自己。
我一个人站立在人群的欢呼中任由海风吹拂我的泪痕,我的静默在此时此刻与这里的所有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宫侑,我以为我将自己身处热闹之中,就会没空想你。其实不是,身边越嘈杂,我就越想你。越是这种人声鼎沸的时刻,越觉得你应该在我身边。
银蓝色的海岸,淡粉色的云朵下是簇簇红玫瑰,星星闪烁着光,刻进我的眼里。
我过去常在想,星星实在不太像眼睛,但我很好奇第一个把星星比作眼睛的人究竟是在期待谁的注视。那些以前觉得幼稚无聊的遐想,如今一个一个都相通了它其中的答案。
星星不像眼睛,可他觉得他们仰望同一片星空,星星映入彼此的眼中,就像彼此望着对方一般,那么的耀眼。掺杂着千丝万缕的思念与不舍。
宫侑,我很想你。
宫侑,我想见你,不是拉手,不是亲热,只是想闭上双眼,把头深深埋在你的怀里。用力抱一抱,抱一抱我这段日子来的酸楚委屈和思念。
以前觉得“各自努力人生更高处见”这句话是我的动力,可现在我想到这句话只剩下满腹难以诉诸于口的心酸和解不开的心结。
吃完晚饭后,横泽老师就带着自家三岁的女儿满屋子跑,横泽太太则有条不紊的收拾碗筷。
三岁的小横泽踩着踉跄的小奶步跟在爸爸的后边儿,吃完饭有了力气别提多亢奋了。
玩到一半,横泽老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抱起女儿走到厨房问,“诶,老婆,咱们家上次买的那一盒西洋参还有吗?”
“有啊。”横泽太太边洗碗边回应,“怎么了,最近感觉很累吗?”
“不是我。是给我的一个学生。”
“是濑户吗?”横泽太太眉心微蹙,停下了手里忙碌的动作。犹豫着开口,“隆,要不还是算了吧。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你别逼她了……”
她知道横泽老师对我施加了多大的压力,她也是个母亲,试着把自己女儿代入我的处境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心疼。
“都走到这一步了,哪里有算了吧的道理。我是在逼她,但我也在逼自己,她熬了多夜,我也熬了多少天。她没有退路,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破釜沉舟。或许东大对她来说是个过高的目标,我当时骗了她说她完全有能力。其实出于私心,是为了激励她让她看到希望。”
“我在她眼里看得到野心和欲望,就算能力资质够不上目标,但优秀只是潜伏在她脑子的一颗种子,只要她愿意,就随时能生根发芽。不逼一把,谁又能轻易断言她做不到呢?”
横泽太太没多说,只是默默应下,“等会儿我会去装好。”
第二天放学,我照例拿着今天的试卷去横泽老师办公室纠错。走到他的办公桌边,他习惯招呼我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西洋参,拿回去补一补身体。”
我想起昨天在图书馆里,放在我桌子的那一瓶西洋参,“您昨天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横泽老师愣了几秒,很快就就接上了话,“昨天一瓶太少了。喝个一周就喝完了,你多屯一些,以后累了也能喝。”
“嗯,谢谢老师。”
“等会儿再给看样东西。”
订正完这份试卷后,横泽老师把我带去了学校的天台。我对天台已经产生了阴影,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接受靠近天台边缘,否则就会产生干呕的反应。
镰仓七中的天台保护措施做得比稻荷崎好,被一层高高竖起的拦网所包围。
“濑户,走过来。”
我强压着心理上的不适,艰难移动到和横泽老师差多的位置。
他目眺远方,问到,“站在这里你能看见什么。”
这里是学校的制高点,校内的风光一览无遗。有在课间追逐大闹的学生,有在操场肆意挥洒汗水的体育生,有为了赶课形色匆匆的老师。
我照着我看到的,一五一十的阐述到,“学校,操场,学生,老师。”
“还有呢?”
“市区,建筑物,车流。”
“濑户啊,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你把自己的视线只局限在眼前,把自己框在小圈子里,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你坐在自己课桌前,抬头是黑板,低头是试卷,心里被困在眼前看不见尽头的迷茫里。开始丧失信心,你被疲惫拖垮,你开始自我怀疑,你找不到自己所做的意义。”
“可是如果站到更高处,去看看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眼前的光景绝非局限于学校的操场,学生,老师。这里还有朝云暮雨,有从东边延伸到西边海岸线的天际,甚至还有更远的彼方值得你去发现。只把自己框定在考取东大的目标里,你的人生的高度就只能到此。跨过道坎,你是为了争取你自己的未来,不是为了别人。在自己身上带上过重的镣铐,这会让你寸步难行。不要在乎你会让谁失望,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失望的”
横泽老师拿起一根烟,迟迟没有点上,“人不怕现状堕落,就怕在现状中自甘堕落。你不能只看着眼前,要向远处看,你心里要存着一个比生、死、爱情和自尊更大的目标,像创造世界一样大的目标,你想着它,无论怎样艰难的境况,都可以忍受。既然你说过要颠覆世界,那么在没有实力之前,你要学会比狼能忍,在有实力之后你要学会比狼更狠。”
是啊,我必须用绝对的理智和清醒去压制心里的爱和难过,站在未来的最高点去否认当下没有意义的无病呻吟。
我看向对面街边的车流和人来人去,我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家庭,他们都奔赴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也可能是一群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人。你看啊,日子都已经这么不容易了,不还是有人在坚持嘛。
“横泽老师,如果我考上了东大,你能答应我两个要求吗?”
横泽老师笑称,“如果你考上了东大,十个要求都不是事儿。”他点起烟,吐了一口白雾,“你说吧,什么要求。”
“毕业典礼那天,我希望你能穿正装出席,带上你的金丝边眼镜。”
这个装扮横泽老师只在开学典礼穿过,平常穿衣服都是以休闲为主,眼睛带的也是黑框。他好奇地问到,“为什么?”
“因为,我在开学典礼看见您穿正装的样子,和我爸爸很像。他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走了,这是我在记忆力对他最深的印象。我一直都希望,在我最重要的日子里,他能在,他能看到。”
横泽恍然,开学典礼那天难怪濑户一直盯着他看,甚至还泛红了眼眶。他心里一直很害怕是自己展现的太过于有距离感,把女学生给吓哭了。
“好。”横澤老師暗自掐灭了烟头,“第二个呢?”
——
日本的高考分为两部分,一次叫中心考试,一次叫二次考试。
当横泽老师知道我以883的高分远超东大合格线的时候,明明手里就拿着一根烟却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满房间地找烟盒。后来被横泽太太当头打了一棒后,他才冷静下来,再接通我的电话。
“濑户稳住,这个分数只是个敲门砖,后面的校内考试才是决胜关键。”
话是这么说,等到真正公布校内录取结果那天,他在阳台上整整抽了七根烟。等到的时间总是煎熬的,他极致压抑自己打电话给我的冲动,做了数个小时的心理斗争,聊天界面的那一串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这么久没消息,不会是……]
[呸呸呸!乌鸦嘴,查分数网卡,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怎么可以这么沉不住气。]
[等,再耐心等等……现在打扰她只会破坏她的心态。]
一声短信的提示音打得横泽老师一个猝不及防。看见屏幕上的来信人是我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颤颤巍巍地点开了那条短信:
老师,我这里网不行,卡了一早上了。我先睡个午觉,晚点再查。
艹!你倒是给我有点学生紧张的自觉啊!
一整天,横澤老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倍感煎熬,坐立难安,度秒如年。眼看着脑中上的指针从上午九点转到了晚上十点,横泽老师的手机安静如鸡。
十三个小时的等待,快把横泽老师磨疯了。他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刚忿忿地在键盘上下两个字,手机上就插入了一个来电显示。
他听见对面的带着他从未听见过的,轻松愉悦的语气说道:
“横泽老师,你该帮去我完成第二件事了。”
……
——
宫侑跟在横泽老师身后推门进入七中礼堂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不像是一场传统的毕业典礼,这是一场全校的贺礼,狂欢,和应援。
横泽老师今天盛装出席,西装革履金丝边,颇有些昭和时代富家公子的文艺复古气息,优雅瞩目。吸引了后排不少女生的注意。
“横泽老师,今天你也太帅了吧!”
“我靠!老师,平常真没看出来啊!”
“小孩,这叫帅不外露。毕业临走前,给你们大饱眼福。”
“诶!那你身边的这位帅哥也是送我们的福利吗!”
“老师,你考虑的也太周到了吧!”
宫侑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是一只肥美的羊羔入了狼窝。横泽老师看见这里的小女生一个个的都对宫侑起了歹意,就无情掐断她们的非分之想
“小姑娘矜持点,这个不能下手。他是你们濑户的……”
横泽老师卡壳,不知道该给予宫侑一个什么样的称谓。
“前男友。”宫侑双手插兜,眼里蔓延了几分散漫和傲气。
前男友。
相对比现男友,前任的冲击力对她们来说更大,这不是一个正在进行中的故事,这是一个过去式。前男友似乎总是会和遗憾,意难平这样充满戏剧性的词汇绑定,何况前任出席毕业典礼,这是什么意难忘剧情?这样藕断丝连的关系,引得这群小女孩浮想联翩。
再联想到我转学
分分钟脑补出“濑户辰巳深受情伤远逃他乡,无情渣男迷途知返千里追妻”的狗血大戏
宫侑明明什么都没说没做,仅在短短几分钟内,风评莫名被无形迫害。
宫侑进来的那个点,校领导正好结束讲话。四周陆续响起了掌声,女主持拿起话筒,“在全体师生的共同努力下,今年的高考,七中取得建校以来最为优异的成绩。其中三年六组的濑户辰巳,以883的高分获得东京大学文科首席录取。其成绩于神奈川县排名第一。让我们掌声欢迎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其中一个班级高举起准备好的横幅,人群齐声呼应,“濑户辰巳!七中奇迹!”
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传出来一声鬼叫,“濑户辰巳——我很喜欢你!我爱你!”
“你爱你妈呢!”宫侑中气十足,一声怒喝就把那个声音给怼了回去。要不是看不见人,宫侑这会儿真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周围的其他学生被带得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震耳欲聋的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站在话筒前清清楚楚听见四周同时爆发出好几阵尖叫。
宫侑混在一群校内的学生中,共同欢呼毫无违和感。他眼睛一亮,突然抬高声音,“老婆——!跟我回家!”
听清楚他喊什么,礼堂内骤然寂静,下一秒又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沸腾。
这句话将我拉进了时间的漩涡,回忆起了太多太多
[老婆老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就这一个弟弟,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打真得傻了]
[你他娘的喊谁老婆呢?!不要脸!]
[你弟都喊我姐夫,这关系算起来,你就是我老婆。]
[宫侑你还能要点脸吗?]
[我追我老婆,要什么脸啊?]
“诶诶诶,你不是前男友吗?”
宫侑神情满是骄傲的笑笑说,“等她下了台,我就是现男友了。”
我愣了愣,眼底笑意逐渐加深。我看向宫侑所在的方向,话筒扩音至整个礼堂。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作为学生代表进行发言。在七中求学的一年里,感谢恩师的帮助,一路指点解惑,助我走上学业最高峰。感谢我所经历的一切磨难,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加强大……”我边说,目光边移至人群的最后方。最后对上宫侑的眼睛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后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眼微抬
我下定决心,沉默片刻后重新开口
“最是感激不尽之处,当属认爱宫氏侑君。此后经年,必定不负相伴。”
“同学们,也许你现在过得很难,但如果你有梦想,就去捍卫它。无论你现在多难,能不能去看你想去的风景,都不用担心,你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定会带给你预想不到的惊喜。你会遇见一些人觉得相见恨晚,或者遇到一个人觉得在那里值得,这是命。遇见你该遇见的接受你所不能改变的其实不错,生活的迷人之处,不是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很优秀的人,优秀到所有人都对你们不对等的条件相恋持以否定态度,那就竭尽所能,走到他的未来里去。”
“现在我已经站在他的未来里,他也来到了我的面前接我回家。”我的话音停住,哽咽着笑了笑,“最后,祝大家毕业快乐。”
我们相遇在最好的年岁,重逢在最恰当的岁月,或许是迷失过,但总归是没有岔开。
他是我的荒原心动,他是我的故里依存。
三月长风吹起,卷起春樱的花瓣,那些令人沉郁的事情已经变得模糊而又遥远,再也不会投落阴影。
就像微风穿过百里林荫,鸟雀跳在树梢,春日最好的太阳照在这里。
于是长路长满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