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火腿不是腿

54、第 54 章

　　明廷还是缠着穆寒水，给他教了那套剑法。

　　穆寒水坐在边上，喝着从明廷处讨来的酒，一边嫌弃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就这几个走势，你要练多久？”

　　明廷手上未停，大声道：“你急什么，这才多会儿功夫。”

　　“快两个时辰了，你说久不久，你快些，我泡在厨房的糯米快好了，还得赶着去给我的阿叶焖饭，我都大半日没见他了。”穆寒水过去把着明廷的手臂，纠正他的动作。

　　穆寒水突然靠近，一股香气毫无征兆地冲进了明廷的鼻子里。

　　明廷道：“七尺男儿，身上总跟个丫头似的。”

　　穆寒水闻言笑了笑，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夺过他手中的剑，扬手扎进雪堆，还故意凑到明廷耳边，好死不死的轻吹了一口气。

　　“怎么，想说我身上香便光明正大的说，何必口是心非呢。”

　　明廷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饶是去扳穆寒水胳膊的动作，也很不得要领。

　　“放手，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穆寒水浅浅一笑，丢开他退回到石凳上，扬着下巴，示意他继续。

　　明廷恨恨的练着剑，剑气几次擦着穆寒水的脸颊而过，可人家根本没有躲的意思。

　　“好了。”穆寒水站起来，“你慢慢练，哪里不通回头再说，阿叶还等着我的饭呢。”

　　“喂！”明廷在后面喊。

　　“嘘！”穆寒水回头，食指放到嘴边，笑道：“你再拖着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闭嘴。”

　　明廷又想到刚才穆寒水那脸皮比天厚的样子，瞬时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赶紧滚，滚！”明廷没好气道。

　　穆寒水笑了笑，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明左使。”

　　明廷回头，他竟没有察觉攸宁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明廷微微颔首：“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他这般问，语气不知比对着穆寒水时柔和了多少。

　　攸宁颔首，淡淡道：“吩咐言重了，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左使说，公子虽栖身于此，可并不表示他非栖身在此不可。我不管上官门主是怎样对待公子的，那是他们二人的事，可是公子教你剑术，便是因为你是上官门主的人，他爱屋及乌，这并不能作为你对公子言语相激的理由。我想左使应该明白，公子不作理会，也并非怕你，更不是惧怕上官门主，他纵容的也不是你，而是上官门主。”

　　言罢，攸宁颔首见礼，转身回了柒筑。

　　明廷一张脸憋的通红，他急着解释，可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并非……算了！”

　　身边早空无一人，明廷只好讪讪的收了剑离开。

　　上官叶正在温酒，穆寒水刚好回来。

　　穆寒水的鼻子灵的很，人还未进殿，便已闻到了酒香。

　　“阿叶。”他跑过去一头栽进上官叶怀里。

　　“你忘了我怎么嘱咐你的，你还不能饮酒。”

　　上官叶的手小心的搂在穆寒水腰后，眉头微皱：“身上怎么这么凉。”

　　穆寒水又靠近一些，都快碰上上官叶的嘴巴了，笑道：“那你给暖暖。”

　　上官叶抽回手，继续温案上的酒。

　　“给。”他把温好的酒推给穆寒水。

　　穆寒水一喜，“给我的啊！”

　　他也将食盒递过去，“今日冬至，我煮的汤圆。”

　　“不是吃饺子么？”上官叶问。

　　“……”

　　穆寒水瞬间垮下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上官叶见他鼻头红红的，眨巴着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

　　穆寒水自然没有放过上官叶的神色，但他此刻可不想亲上官叶，也不想让上官叶亲他。

　　穆寒水气道：“阿叶，你把方才问的话再问一遍。”

　　上官叶敛好神色，道：“不是吃饺子么？”

　　穆寒水气哼哼的推了上官叶一把，抓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丢了酒杯。

　　“阿叶你……你根本就不……我了，冬至我只吃汤圆不吃饺子。你连这个都忘了，还问了我两遍。”

　　上官叶道：“是么，我不记得了。”

　　“你……”上官叶说出不记得后，穆寒水是真的不高兴了。

　　他敛去了脸上胡闹的神色，定定的看了上官叶半晌。

　　然后低下头，往后挪了几步，靠上官叶腿脚坐下。

　　“我看看脚。”他声音低不可闻。

　　上官叶看见穆寒水失落的坐在那一头，好半晌，伸出手唤他：“过来。”

　　穆寒水盖好毯子，靠了上来，却没有理会上官叶伸过来的手。

　　上官叶把人攥住，往自己跟前带，“我记得。”

　　穆寒水却不愿意听了，挣脱上官叶的手，重新盖好食盒。

　　“你既想吃饺子，我叫厨房给你换来。这个我拿去给寒归，我也好些天不曾陪他了，脚上的疮口你自己多注意，不叨扰了。”

　　上官叶从榻上下来，手还未触到穆寒水，便只见房门开合了一下，人便不见了。

　　穆寒水无精打采的回了柒筑，躺在攸宁腿上，拿东西捂住头，半晌一言不发。

　　“公子怎么了。”

　　“攸宁，你说会不会是我会错意了。”穆寒水道。

　　“怎么说？”

　　“可能阿叶对我……也就是普通情分，不是我想的那样，他可能根本就不喜欢我。”

　　攸宁无奈道：“不喜欢你，他会在风口岭守那么久，会每晚跟公子睡在一张床上，还会生气你跟女弟子相熟。”

　　穆寒水烦躁的撤掉头上覆的东西，“可他连我不爱吃饺子的事都不记得了，而且我觉得，我这样一直缠着他，也不是个办法，搞不好还倒给他添乱。”

　　“要不……”他坐起来，说道：“要不我们下山去吧，去寒水峰，长安，南诏都行。”

　　攸宁笑道：“公子不要说气话了，最多天亮，你又舍不得他了。”

　　穆寒水长长的舒了口气，找了个安稳的姿势，闭上眼睛。

　　攸宁突然又问：“公子有没有告诉上官门主，儿时记忆恢复一事。”

　　“没有。”穆寒水道：“我就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才会对他好，我这样对他，是因为我喜欢，与我是穆寒水还是穆小七都无关。”

　　穆寒水翻了个身，往攸宁身上挤了挤，逐渐起了困意。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穆寒水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他已经醒了，但没有睁眼。

　　上官叶推门而入时，便看见穆寒水枕着攸宁的腿，睡的正香。

　　他示意攸宁别动，拿狐毯盖在穆寒水身上，将人抱起，出了柒筑。

　　到寒月殿时，明廷正好在，他看见上官叶手上抱着个人，眼珠子险些又一次掉地上。

　　“门主你这……脚……”

　　“开门。”

　　“啊，是是。”明廷推开门，上官叶进去之后他又关上，几乎是用跑的，出了寒月殿。

　　上官叶把人放下，轻声道：“醒了。”

　　穆寒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上官叶温声道：“我去厨房煮了汤圆给你，再不吃就凉了。”

　　穆寒水垮着脸坐起，也不看上官叶一眼，直直绕过他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上官叶主动挨着他坐下，从他手上夺过碗。

　　“来，张嘴。”

　　穆寒水不情不愿的吞下嘴边的汤圆。

　　“你又不吃，何必做作。”穆寒水还是有气。

　　上官叶喂他吃完，剩最后几颗时，穆寒水别开脸，说道：“心堵，吃不下了。”

　　上官叶又把碗递给他，举到他面前。

　　“干嘛？”穆寒水疑道。

　　“喂我。”

　　穆寒水嘴上说他想得美，可还是照做了。

　　“赶紧吃，吃完我要回去睡觉。”

　　“回去哪儿？”上官叶问他。

　　穆寒水气冲冲的说：“你管不着！”

　　上官叶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贴着穆寒水的耳朵，沉声道：“我不是不记得，只是怕你忘了。”

　　反咬一口！穆寒水心道。

　　上官叶又道：“我怎会不记得，你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又怎么会不记得。”

　　穆寒水撇撇嘴，他才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被哄好了。

　　“那你不生气了？”穆寒水趁机问他逾期之事。

　　上官叶却道：“一码归一码。”

　　“我看你就叫我惯得，故意找茬。”穆寒水拆穿他。

　　上官叶浅浅的勾了勾唇角，就是不承认。

　　穆寒水推了他一把，“往过去坐点，脚给我。”

　　穆寒水一边脱布袜一边训斥，“都说了不让动，还到处乱跑，脚不想要算了。”

　　上官叶看着他道：“先乱跑的是你。”

　　穆寒水看疮口已经勉强结痂，心里多少还算是有些宽慰。

　　“先去沐浴，出来我再给你上药。”

　　上官叶盯着他，也不动。

　　“快去啊。”穆寒水催促。

　　上官叶语气平静道：“脚疼，走不动。”

　　穆寒水脱口便道：“我不信，你方才跑去柒筑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脚疼。”

　　“方才不疼，此刻疼得厉害。”上官叶一本正经的胡说。

　　穆寒水看着他那张脸，明知他是在胡说，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软。

　　“好了，那你想怎样，抱你过去？”

　　上官叶看着他，竟点了点头。

　　穆寒水扶额叹气，他确信这上官叶就是故意的。

　　“好好，抱，抱！”穆寒水手绕过他的后背，碎碎念道：“还说我，你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上官叶面不改色的回他：“跟你学的。”

　　“别！我可不敢当，我教不出这样青出于蓝的徒弟。”

　　穆寒水将人放在汤泉边上，然后嘱咐：“剩下的你自己来，别泡太久，衣服穿好之后喊我，我再把你抱回去。”

　　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可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臂上徒然一紧，他来不及反应，便‘扑通’一声，栽进了浴池中。

　　“喂！”穆寒水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

　　可还没等他摸清状况，整个人便被上官叶压在了汤池边。

　　“阿……”

　　名字都来不及喊出口，嘴就已经被堵上了。

　　上官叶的吻跟他偷亲别人时可不太一样，这怎么感觉要吃人。

　　穆寒水想让他别乱动，脚伤还未好，可是胳膊被上官叶剪住，他连腾脱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