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火腿不是腿

43、第 43 章

　　只是这一番折腾，莫寒归险些忘了还有正事要做。

　　刚好攸宁问了句：“公子呢？今日怎么不见他……过来。”

　　寒归这才想起，急急道：“宁叔叔，父亲他去打架了，不让我跟着。”

　　攸宁一听便急了，“打架？怎么回事？”

　　攸宁还以为是谷中有人与穆寒水起了冲突。

　　寒归便把从弟子口中听来的告诉攸宁：“谷外来了好些人，他们说是鲲鹏，还有……还有什么帮，这些人。父亲听了便要去看，还让小隐叔叔取了那把黑色的剑。”

　　攸宁听到鲲鹏和什么帮的时候便坐不住了，若真是鲲鹏派和浣义帮，那定免不了一场打斗。

　　这些帮派与公子都是新仇旧恨加持的。

　　攸宁从石凳上站起来，牵着寒归的手道：“小公子，有劳您带我去找公子，他不比莫谷主沉稳，我担心他。”

　　寒归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两圈儿，其实他正是这个意思。

　　他原本就想去看看，从前父亲便说，如今的爹爹有一身绝学，打起架来特别好看。

　　今天见自己爹拿着剑走了，无论如何都想跟去见识见识，可又怕事后惹得爹生气。

　　莫寒归这才因此想到了攸宁，只要拉着攸宁一同去，事后穆寒水责问起来，便说是攸宁放心不下非要来，穆寒水那么疼爱攸宁，一定舍不得怪他。

　　说不定穆寒水看见攸宁肯从房间里出来，知道是这个好儿子的功劳，还会夸赞他。

　　两个人小手牵大手的往谷外走去，路上，莫寒归还不放心道：“宁叔叔，若是父亲怪我不听话，生气了怎么办呀？”

　　攸宁一心只念着穆寒水的安危，便随口应道：“到时候便说是我非要来的，公子罚我便是了。”

　　莫寒归一听，乐了，撒腿跑着往前赶，“嗯！那我们走快点，我牵着叔叔。”

　　攸宁跟着寒归到谷口时，被迎面而来的莫小隐拦下，再往前几步便能出这林子。

　　莫寒归已经远远能瞧见谷口的情形，那些人碍着林中的障气不敢轻易进来，只气势汹汹的站做一排。

　　穆寒水一人背靠竹林而立，将百花谷护在身后，长剑指地，正与那些人对峙。

　　攸宁急道：“怎么样了，公子呢？”

　　莫小隐道：“二公子无事，他让我来拦住你们，少谷主待在此处别动，莫给二公子担心。”

　　寒归见远处的阵仗也不对，便乖乖的点点头，应道：“小隐叔叔你快去帮爹爹，我不会再往前走了。”

　　莫小隐点头，展臂飞至穆寒水身后，长剑森然出鞘，动作干净利落。

　　攸宁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见那些人说什么书信，要见莫轻雨之类，好多张嘴一同叫嚣，身边的翠竹都被他急的抓出了印子。

　　莫寒归感觉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便小声道：“宁叔叔，他们有半百人，还未与爹爹交手，为首的有一个女人，还有两人年轻叔叔，不过其中一个跟叔叔你差不多大，穿衣服也像你和爹爹。”

　　攸宁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多大？像谁？”

　　莫寒归悄声道：“嘘！叔叔小声。我说那个人跟叔叔你差不多大，穿衣服像你和爹爹。”

　　“难怪……难怪……我便说那些人……那些人怎得知道公子在此处，是他！是他……”攸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朝后摔倒。

　　莫寒归拉着他蹲在一片灌木后，问道：“宁叔叔认得他？”

　　攸宁咬着发白的嘴唇，喃喃道：“是我害了公子，我怎么就没有发觉，是我害的他……”

　　莫寒归听不明白，见攸宁脸色青白，便吓得不敢问了。

　　可他又担心穆寒水，便悄声道：“叔叔，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往前走几步去看看，有什么事马上回来告诉你，带着你会被爹爹发现，他会生气的。”

　　攸宁点头，松开了莫寒归的手。

　　寒归依附着地上的小灌木从，慢慢的靠过去，离穆寒水数十步时，已能清楚的听见那些人说话，便悄悄待着没有再动。

　　原来这些人是要见莫轻雨，还说什么被莫轻雨所蒙蔽。

　　寒归小小年纪，听得一头雾水。

　　另一边，穆寒水已然没有了多少耐心，他不悦道：“既如此，动手吧，我没有功夫与你们再纠缠一次。”

　　这时，有个年纪不大，面容姣好的公子上前一步，见过礼道：“我等父辈虽在四年前命丧于穆少侠之手，但今日，我们却不是为寻仇而来，我们只想见莫谷主一面，请他将信中所提之事与我等详细说明即可。”

　　好毒的孩子，穆寒水心道。

　　“既是为大哥而来，又何必抬出父辈的死，抬出来又说不是为了寻仇，这分明是提醒着身后众人，眼前这人与你们有杀父之仇。”

　　穆寒水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孩子片刻，眉毛一挑，问道：“你长得倒不错，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话一出，一旁有几个年长的人顿时面露讥色。

　　穆寒水也浑不在意，“你们当中有些前辈，这么些年可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来干什么就说是干什么，不要总拿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你们的龌龊行径。”

　　方才说话的那位少年又道：“我们此番前来，的确是为求见莫谷主，了却我们心中疑虑。还望穆少侠成全。”

　　穆寒水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他突然长剑一收，只见白影一闪，说话的那位少年已经被他带到了这边，脖子也紧紧地扣在穆寒水手中。

　　对面有十数人惊呼：“帮主！帮主！”

　　“闭嘴！”穆寒水道。

　　“听好了，我问，你们答，问什么，回什么。否则，我让你们全部有来无回。如何，江前辈！”穆寒水故意将这一声江前辈咬的很重。

　　江碧灵满脸羞愤之色，却不敢妄动，她早在四年前被穆寒水废了武功，今日来，不过是真心想问莫轻雨信中所提之事。

　　其余众人亦是如此，他们人人都忌惮穆寒水的功夫，却还装出一副不屑争辩之态。

　　穆寒水不理会那些人的谩骂，朗声道：“我只问几个问题，倘若你们肯配合，自可安然离去。第一，你们所说书信，是何意？第二，我出现在此处你们似乎并不吃惊，我有些好奇你们是如何知晓我的行踪？第三，当年恩怨我已与你们父亲了断，今日你们来此挑衅又是何意？”

　　穆寒水目光扫过他们，手上动作一紧，笑道：“现下你们可以说了。”

　　片刻后，有个年长的人往前一步，见礼道：“你先放开我们帮主。”

　　穆寒水道：“还是你先说吧，最好说快些，赶在他断气之前说完。”

　　那人见商讨不下，便道：“数月前，帮主收到莫谷主亲笔书信，信中言及十五年前穆家……穆家庄旧事，说……”

　　“说什么！你挑重点，说快些。”穆寒水冷冷道。

　　对方道：“信中说，当年穆家庄旧事，皆因百花谷谷主莫穿林与穆少侠的父亲穆孤舟有夺妻之恨，继而设计挑唆众人以夺剑之名攻入穆家庄……帮主得到消息震惊不已，不敢妄下定论，于是近几月来联络其他几位与当年之事有关的掌门人，这才知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书信。因此，几经商议后，决定来此请莫谷主一解心中之惑。”

　　到此，穆寒水总也算听明白了。

　　莫轻雨大概是怕这些人早晚有一日，会找穆寒水寻当日天下第一镖局之仇，便不同穆寒水商量，私自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他可曾想过，一旦如此，百花谷百年声誉又当如何。

　　穆寒水掐着那位少侠脖颈的手松开，淡淡道：“你们走吧，大哥他已经……过世了。”

　　没有人动，穆寒水转身欲回谷，身后却有人喊住他。

　　穆寒水脚下顿住，并未回头，只道：“怎么，还有事？”

　　江碧灵突然道：“如果此事真如信中所说，罪魁祸首乃是莫穿林，那穆少侠当日杀了两位帮主，以及各门派弟子无数，岂非错杀，便这么算了吗？”

　　人群里竟也有人七七八八的附和起来。

　　“不知死活。”穆寒水嗤道。

　　随即转过身，寒声道：“笑话，你们轻飘飘的一句为人挑唆，我穆家庄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就与你们无关了？你们受人的挑唆便可以将我穆家庄满门屠尽，我便要因为你们受了挑唆而不计较你们的过错，甚至替父报仇也是我的失误，是错杀？我再问你们，是不是如果当日我没有杀了闫老和鲲山，你们现在还要拉着我一起向百花谷讨说法，是不是觉得，当年你们没有将尚不及五岁的我赶尽杀绝，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最好，还要跪下来感谢你们当年留我一命？”

　　“恬不知耻的东西！”

　　穆寒水话落长剑出鞘，飞出丈高，落在身后一棵竹尖之上。

　　他说话的声音回荡在整片竹林，“你们既如此不识好歹，今日便拿你们祭我爹娘！”

　　剑气临空而下，所到之处，近前的十数人纷纷倒下，连佩剑都尚不及拔出。

　　莫小隐见此也分不得对错是非，他只知奉莫轻雨之命护穆寒水和少主周全，便也举剑攻向对面。

　　对方不过百人，且除却几位头领，其与众人武功平平，败势已定。

　　这时一道剑光划下，将穆寒水与众人分两侧隔开。

　　莫小隐立即反应过来，横剑胸前护住穆寒水，“什么人？”

　　脚步声由远而近，从谷外来，鲲鹏浣义帮众人回头，但见来人只身长立，玄衣广袖，手中长剑色如白虹。

　　近了才见他眉间冷色不绝，来此恍入无人之境。